第298章 人情債
西部酒吧里，臨時演員們分坐在各處，乾燥悶熱的天氣下，解開髒兮兮的衣領，大口喝著啤酒。
造型與布拉德-皮特五六分相似的本地惡霸，想要調戲可樂神教的紅衣聖女，被教主馬丁輕易制服，按在了桌子上。
馬丁沖紅衣聖女伊麗莎白伸出手，後者打開隨身的行囊，掏出玻璃瓶裝可樂，遞給了教主。
冰涼的可樂壓在頭上，惡霸自動往下滑去。
馬丁打開可樂，放在桌子上。
惡霸拿起來開喝，臉上的表情迅速轉變……
「停！」山姆-門德斯喊停了拍攝，沖皮特造型的惡霸喊道：「轉變自然一些，不要這麼僵硬。」
造型師們進場補妝，拍攝很快重新開始。
一上午時間，劇組都在拍攝酒吧的內景戲份，相比起簡單的外景戲，內景戲難度要高一些，山姆-門德斯要求也更為嚴格，時不時就喊停拍攝，有時還會親自下場指導。
中午過後不久，凱特-溫斯萊特從聖迭戈來到帕克鎮，只是跟馬丁打了個招呼，就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觀看拍攝。
三年前在亞特蘭大演戲時，她認識了馬丁，那時的馬丁就演技不俗。
可惜，美麗心靈的正午陽光中，馬丁的戲份幾乎都被剪掉，成片裡面只有一閃而過的幾個鏡頭，連台詞都沒有。
後來馬丁出演的所有片子，凱特全部仔細認真看過。
無論青澀的年輕足球教練，還是思想成熟的成年人，馬丁全部能夠駕馭。
凱特專門問過老友萊昂納多，後者明確告訴她，在無間行者劇組當中，包括尼克爾森和斯科塞斯在內，大部分人都認為馬丁拍戲時的狀態，完爆作為男一號的他。
甚至萊昂納多自己也承認這點。
前幾天，凱特又給萊昂納多打過電話。
萊昂納多的話很有意思：馬丁俊朗的年輕外貌下，可能住著一個比尼克爾森還要邪惡的老混蛋的靈魂。
凱特又看向片場，酒吧里的人已然被可樂神教教主折服。
廣告拍攝結束，演員們紛紛出酒吧卸妝。
山姆-門德斯還在整理拍攝的鏡頭。
略微等了一段時間，凱特找了過去，問道：「你覺得馬丁怎麼樣？」
門德斯說自身判斷：「單就廣告拍攝這兩天來說，他比你說的還要優秀，演技出色、成熟、圓潤，駕馭角色輕鬆自如，類比的話……這支廣告的任何演員都沒有可比性。」
他想了一下：「我個人的感覺，他不比拍攝《美國麗人》時的凱文-史派西差。」
丈夫是導演，還是拿到奧斯卡小金人的導演，凱特相信他的眼光和判斷，因為與她的所見所聞極其類似。
馬丁雖然愛搞事，但能力沒得說，對待朋友也不錯。
凱特知道的，露易絲在《亞歷山大大帝》後遇到了極大困難，馬丁拖著她投資，成功讓太平洋影業渡過了危機。
門德斯又說道：「我昨天跟他說了你會過來，估計他稍後就來找伱。」
凱特點頭，問道：「你還沒考慮好嗎？我的新作還缺少一位能掌控全局的導演。」
門德斯對此有所顧慮：「我再想想吧。」
劇組在拆卸滑軌和攝像機之類的設備，凱特找了個不礙事的地方，耐心等了一會。
馬丁很快回到酒吧裡面，拉開椅子坐在凱特對面，問道：「奧斯卡之夜你說有事找我，然後就出去旅行了。」
凱特笑著說道：「所以，我今天專程過來見你。」
馬丁問道：「具體什麼事？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打個電話就行。」
凱特打開隨身的提包，取出一本書和一個劇本，直接遞了過去：「你先看看這些。」
馬丁接下，書是德國作家本哈德-施林克寫的小說《朗讀者》，劇本是同名改編的電影本子。
凱特說道：「我跟你提過這本書，後來我下定決心，說服作者本人，拿到了影視改編權，又找《英國病人》和《天才普雷利》的編劇與導演安東尼-明格拉合作，改編成了這個劇本。」
馬丁沒有看小說，直接翻看劇本：「我大致了解過，一個少年與中年女人的愛情故事。」
凱特點點頭，繼續說道：「其中的男主角從十幾歲到中年，時間跨度比較大，有人建議男主角分成少年和成年兩個演員，但我覺得那樣不太好，相貌相差太多，容易讓人齣戲，看上去像是一個中年人，在回憶其他人的故事。」
她說著自身的看法：「我傾向於使用同一個演員，考慮過很多人選，年輕演員駕馭少年角色不難，但想成功塑造中年角色不容易，我想來想去，只想到你。」
馬丁自身經歷太多，演出中年人的心態和滄桑氣質不是問題。
相比之下，外貌反而是最容易解決的。
馬丁直接問道：「你準備用這片子衝擊奧斯卡最佳女主角？」
「沒錯。」凱特的目標非常明顯，還專門說了一件事：「我最早拿到改編權的時候，打算拉投資製作，然後找韋恩斯坦影業發行，奧斯卡之前我跟露易絲詳細聊了一些事，了解到你與哈維之間似乎有些問題，所以我決定這片子不會再與韋恩斯坦影業合作，這點你儘管放心。」
這片子不符合馬丁的口味和風格，換成其他人過來，他會直接拒絕。
但凱特-溫斯萊特找過來，有些事不得不考慮。
在這一路往上爬的過程當中，馬丁沒少借用女人的力量，其中就有凱特-溫斯萊特。
爭奪土星獎最佳年輕演員和隔山有眼的過程中，他借用凱特與哈維老婆的關係，真正結識了韋斯-克雷文。
後面無間行者劇組，萊昂納多在不認識的情況下支持他，同樣來自於凱特的遊說。
可能就是她與萊昂納多的幾句話，但關係不到位的人，說上一萬句都沒用。
凱特又說道：「這件事不著急，你先仔細看看劇本，如果不合適，我這邊還有其他辦法。」
馬丁合上劇本，問道：「你打算沖哪一屆？」
「明年的奧斯卡肯定來不及了。」凱特已經做好了規劃：「不出意外的話，07年下半年上映，衝擊08年的第80屆奧斯卡。」
馬丁仔細回憶，2008年奧斯卡影后是誰？時間太過久遠，他想了好一會，也沒有記起相關人的名字和電影。
這種情況，八成演員和電影不是很出名，就算拿到了奧斯卡，影響力也很小。
馬丁說道：「劇本和小說留給我，我先仔細閱讀一下。」
凱特展顏一笑：「時間很充足的，不著急。」
馬丁又問道：「導演呢？確定了沒有。」
凱特指了指還在忙碌的山姆-門德斯：「他是第一選擇，問題他還沒應下來。」她又提到一件事：「我從露易絲那邊拉了一部分投資，英國那邊也有一部分投資，項目的資金不是問題。」
山姆-門德斯是曾經的奧斯卡最佳導演得主，執導這個類型的片子，能力沒有問題。
馬丁說句實話：「凱特，還是你有牌面，想推動一個項目，這麼輕鬆。」
凱特揉了揉額頭：「也很難的，操心的事多，等我拿到最佳女主角，再也不搭理學院，我受夠他們了。」
這麼多年，她的抱怨隨著奧斯卡一次次落空，越積越多：「影片票房大賣，我在全世界深受歡迎，反而有錯了？」
馬丁拿起書，反過來讓後封皮朝上，上面是個老婦人：「在扮相上面想點辦法吧，女主角最後年齡是不是很大了？」
「是的，又老又丑。」凱特做出這樣的選擇不是沒有道理，納粹加扮丑：「到時我爭取丑過查理茲-塞隆。」
想到那個女魔頭，馬丁一陣惡寒。
兩人又聊了一陣，山姆-門德斯那邊收拾完畢，凱特匯合了他，一起離開酒吧。
馬丁也回了鎮上的酒店，收拾行李準備返回洛杉磯。
布魯斯也知道了凱特過來找馬丁事，邊收拾東西，邊從經理人的角度說道：「這片子與你過往的風格不是很搭，給凱特搭戲……」
馬丁搖頭：「我大致瀏覽了劇本，其實男主角的戲份與女主角一樣重，單從劇本來說，可以是一個男孩成長的故事，也可以是一個女人在尊嚴和苦難中的痛苦選擇。」
布魯斯奇怪：「你並不是很喜歡這種。」
「如果不是凱特，哪怕換成露易絲和凱莉一起過來找我，我都會拒絕這個劇本。」馬丁現在有這樣的底氣：「露易絲和凱莉幫過我，但我拉著她們一起投資，她們獲利不菲。而凱特呢？我還有見鬼的人情債。」
布魯斯想起來了，人情還是兩次，說道：「聽你現在的話，我都懷疑，你還是不是個爛人？萊昂納多和尼克爾森兩個人知道了，說不定會開除你的混蛋會籍。」
馬丁不禁笑起來：「別人幫了你，你不還人情，會影響到以後聲譽的。」他考慮的也很多：「當然，要不要這次還，我還沒想好，起碼要回去跟托馬斯和經紀公司那邊打個招呼，商議一番再說。」
收拾好行李，馬丁隨身待了劇本和原著，來到小鎮外圍，上了直升飛機。
同機返回洛杉磯的，還有伊麗莎白-奧爾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