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只不過此時此刻的洛枝還不明白。
她以為對方覺得狐狸腦袋味道不錯, 沒咬夠，還想咬一咬，於是象徵性地用尾巴拍拍北極狼。
：下次吧，下次等小狐狸想要洗腦袋的時候。
灰狼默默把腦袋轉過去, 第一次覺得語言不通是種這麼大的困擾。
想到吃飽喝足可以回去鹹魚癱, 洛枝腳步都輕鬆了起來, 剛才的疑惑也全都拋在腦後, 白乎乎的大尾巴在身後晃得歡快，走著走著回頭招呼停在原地的對方。
：大佬走啊, 怎麼不走了？
無奈地跟上小北極狐的腳步, 一狐一狼各有各的心思，全都沒注意到頭頂有隻假海鳥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
狐狼的窩窩都被拍了下來。
好在他們的洞穴並不是一覽無餘的岩洞類型, 洞口很窄, 裡面很深, 要鑽進去才能看到全貌，攝像機再厲害也只能拍到冰雪覆蓋的洞口，一狐一狼依次消失在外面。
「哦豁，他們在北極狐的地盤上也還是住在一起。」成員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是不是可以說, 看著長大的小狐狸被狼拱了。」
也是，小北極狐之前一直營養不良，北極狼又比較晚熟，這個結論也在意料之中。
冬天他們還要在冰原上頂著嚴寒長途跋涉，現在就好多了，氣候不那麼惡劣的情況下走得再遠一點也不要緊。
地廣狐稀的感覺就是好，其他北極狐都背井離鄉，周圍連競爭對手都沒有，除了海平面有大傢伙不時經過，洞穴附近的領地都很安全。
在即將再度前往拍攝的準備工作下，所有人都希望能拍點其他紀錄片拍不到的、更與眾不同的，自然對他們多了幾分關注。
洛枝早就聞到了旅鼠洞的味道，北極狼也許久沒有北極兔可追逐，看到熟悉的獵物，體內的野性因子也在蠢蠢欲動。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發胖，而是成長期的必經之路，哪有小狐狸變成大狐狸以後還維持原來體型的。
就算是狼群整個大家族裡，那也得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無比深厚的狼成員之間才會做的事, 它們中間根本沒有狐狼之間的粉紅泡泡, 就是糙漢們在一起喝酒划拳大口吃肉的關係。
今年冬季結束得早了點，在全球升溫的大環境下，北極的溫度也越來越高，剛剛結束極寒氣溫就上升了十幾度。
有些灌木叢還會在之後悄悄結果，等到成熟變紅可以當做小狐狸的飯後甜點。
「可以是可以，不過他們很難擁有自己的後代，今年春天應該會平穩度過，他們都還有發育空間。」
可以說是粗中有細。
今天的捕獵活動兵分兩路。
極地跟拍比較受罪，春天來臨卻讓人期待了起來。
這話讓其他人都不敢苟同。
「論壇上都說他們是愛情, 春天也快到了, 那會不會」
某些狼自己不喜歡還不許狐狸吃，有點太霸道了。
成員揶揄道：「還是隊長有先見之明，連這個都提前問過。」
洛枝沒聽懂，腦袋都沒抬朝大佬揮揮爪子，示意對方不用老是黏著狐狸，這種情況完全可以各抓各的。
畢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狐狼組合，而且感情還日漸升溫，看起來都離不開彼此，他慎重地詢問了研究人員，根據多方情報，最後得出結論。
之前藏身洞穴的小動物們也都躍躍欲試地探出腦袋。
大佬就算跟自己一起居住在不適宜北極狼居住的海邊也過得不錯，整隻狼也比剛見面時還大了一圈，不仔細觀察會把對方完全看作一隻已成年的阿爾法狼。
洛枝看向自己身旁的北極狼。
小狐狸和北極狼的生命力都很頑強，這就說明紀錄片的周期也可以一併延長下去。
他們已經拍過無數對動物愛侶，這麼特別的一對還是第一次遇到，甚至這輩子估計只能遇上這一次，一狐一狼在動物愛好者的論壇上現如今也是炙手可熱的存在。
狐皇在覓食這件事上也是事業心很強。
跟在身後讓狐狸安心感滿滿。
極地一年四季都不分明，最暖和的時候只有7、8月，相較於冬天洛枝還是更喜歡現在。
當事人被打趣也還是一派正經：「抱著把他們當做長期跟拍對象的想法，當然要深度了解。」
雖然咪莉和里奧都還沒成年，他們也還是很想知道狼和狐狸能不能順利在一起。
話到這裡, 一群成員有點不好意思說得太明顯。
當然也很想看看他們在成熟之後對彼此的反應，不只他們想對這組跨物種cp多了解一點，全世界有不知道多少人都在一同盼望。
幹什麼幹什麼，她又不是現在就要吃，這不是正在去捕獵的路上嗎？
這個冬季就這麼愉快地邁向了末尾，換成以前洛枝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能挺過極地的冬天，更別說她在這麼受罪的季節還長胖了。
隊長兼極地動物究極愛好者，平時看起來沉默寡言一男的，竟然比其他成員還要早注意到這個問題。
那麼漫長的黑夜終於變短，白晝變長，不再動不動就暗無天日的情況下，狐狸捕獵的成功率也會比冬天高不少。
洛枝心想，等到結果子的時候肯定要給大佬一起嘗嘗，看到對方一臉不情願還是乖乖吃下去的樣子還是很有意思的。
灰狼看了一眼小北極狐，朝對方叫了一聲。
比划了一下自己越來越粗的腰圍，嗯
雖然不是貓貓，但依舊可以欺騙自己，狐狸也是要胖一點才好看。
「還好吧，或許他們只是同吃同住, 會不會是夥伴和飯搭子？」
你見過哪個飯搭子動不動就黏在一起親親蹭蹭的？何況還是一公一母。
洛枝饒有興趣地聞了聞正在抽條的灌木，被北極狼不著痕迹地擋住。
等到大佬拔腿去追，小狐狸也暗自加快速度尋覓旅鼠，春天的第一頓飯當然要讓皇后吃得豐盛一點。
她抱著這樣的想法，某隻狼也是。
這一個冬天幾天只吃一餐的情況也有不少，在狼的認知里，春天到來理應好好給小北極狐補補，於是他放棄了正在追逐的北極兔，看了一眼在安全範圍的小狐狸。
聞到遠處更大體型獵物的味道，急於追趕上獵物，灰狼來不及多說什麼，大致估算了一下時間，轉而向冰原深處跑去
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叮囑，好久沒吃旅鼠，洛枝回想一下新鮮獵物的味道還有點饞。
香香嫩嫩的小傢伙有哪只狐狸不喜歡呢？
洛枝聞聞嗅嗅，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尋找，終於在一處位置鎖定了獵物。
雪坑底下嘰嘰喳喳的，一窩旅鼠都在進行春天的交流，殊不知自己已經全然暴露在天敵面前。
洛枝摩拳擦掌，兩隻爪子在雪地上飛快地刨刨刨，倒騰地幾乎出現重影，然後後退半步，原地彈射起跳，穩准狠地撞塌了小可愛們的家。
就是太激動有點使大勁了，腦瓜子撞得有點疼。
不過還是成功收穫了一窩獵物！
兩大兩小，一共四隻，這也是她狐生一次性逮到最多數量的旅鼠，現在就是非常驕傲。
咬死之後挨個叼出來，洛枝守在獵物旁等待大佬回來。她這次捕獵的速度比平時快多了，因為之前老吃剩肉，想快點給大佬吃點鮮活的，沒想到等啊等，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放眼望去依舊看不到對方的身影。
小北極狐有點迷茫。
不是就追個北極兔嗎，用得了這麼長時間？按照大佬的速度不是應該在十分鐘之內解決完畢嗎？
她看了看離這裡不遠的洞穴，這麼近肯定不至於迷路，一定是北極兔太狡猾跑得太遠。
這麼想著，洛枝又在原地等了半小時，滿打滿算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大佬還是沒出現，原本還替對方胸有成竹的心開始焦躁。
洛枝坐不住了，時不時就要站起來到處眺望。
可惡！
剛才太專心致志找旅鼠了，根本沒注意到大佬去了哪個方向，洛枝趕緊到處跑了幾圈尋找腳印。
確認了對方的路線，小狐狸把旅鼠又叼回剛才的洞里，用冰雪埋起來做了個記號，立馬順著腳印往裡面跑。
沒想到還沒等她跑出多遠，只見遠處出現了一個小灰點，行進速度很緩慢。
洛枝眯起眼睛也看不分明，索性狠下心來朝那邊跑過去。
果不其然是捕獵歸來的灰狼。
也不知道對方去了哪裡，嘴裡正在往前拖拽一隻巨大的駝鹿，為了不讓血跡撒得到處都是暴露行蹤，北極狼特意把落單的馴鹿追到附近才獵殺。
這隻馴鹿實在大得離譜。
大到光是頭和脖子就能趕上洛枝整隻狐的體型，腦袋上還頂著一對肆意生長的鹿角，看起來又粗又壯。
像麝牛和馴鹿這樣大體型的動物一般都是由狼群集體圍剿，從來沒出現過被一隻狼單殺的時候。
洛枝驚呆在原地。
等對方把獵物放下回過頭仔細掩埋好沿途的血跡才回過神來，這麼一隻大傢伙怪不得去了那麼久。
等北極狼轉過身，就看到了一隻怒髮衝冠的小北極狐。
洛枝感覺剛才由於擔心撲通狂跳的小心臟這才回歸原位，焦急褪去，剩下的就是遲來的生氣。
不是平時那種象徵性的氣一氣，是真的很火大。
大佬實在是太過分了！說都不說一聲就偷偷去進行這麼危險的捕獵，等她逮完鼠鼠帶上她一起也行啊！
眼下看到大馴鹿的震驚過去，洛枝滿心都是後怕，這麼大的馴鹿，萬一一個不小心被踹一腳，或者用鹿角撞一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其實是說了的，只不過狐狸聽不懂，還以為就是隨便招呼一聲，一狐一狼就這麼彼此錯過了交流的機會。
越想越生氣，小北極狐用北極狼的方式朝對方低低地嗷嗚一聲。
含義比較複雜，簡化一下就是髒話版的，過來挨打！
對方學狼叫學得太像，聲音之逼真讓對面的北極狼本狼都動作微滯。
狐狸的模仿能力確實強，只是聽其他狼叫過，竟然就這麼記住了，並且還活學活用，用在了北極狼身上。
洛枝純屬是被對方給氣的。
她用狐言狐語說也說不明白，索性直接學狼叫，也沒意識到自己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狼族髒話。
一隻小北極狐學狼叫的震懾力還是很厲害的，尤其是眼前這隻如此可愛漂亮的狐狸學狼叫。
某隻狼心情複雜，不知道現在是該過去哄哄對方，還是該指出說這種話是非常不好的行為。
在小北極狐眼裡，這種表情就像是完全沒意識到錯誤。
洛枝更氣了，張牙舞爪地過去咬狼耳朵。
：跟你說話還跟狐狸裝聽不見！給你來兩口，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自己去做這麼危險的事
灰狼皮糙肉厚，壓根兒感覺不到疼，被北極狐咬耳朵咬後頸皮也只是小打小鬧，只能默默咽下想說的，壓低身子方便對方動作。
等小狐狸咬累了停下休息，扭過頭蹭蹭對方，示意對方看向那隻馴鹿，再不吃就涼了。
「.」
別在這顧左右言其他，還沒承認錯誤呢！
洛枝想再嗷嗚一聲，沒想到這次被提前有預感的狼叼住腦袋，讓她張嘴都費勁。
這次確實有點著急，想抓只大傢伙給對方吃頓好的，結果耽誤得有點久，讓小狐狸擔心了。
灰狼好脾氣地舔了舔小狐狸的臉，把剛才自己叼亂的毛毛替對方整理好。
這麼大一隻威猛的北極狼幫一隻炸毛小狐狸順毛。
：不要生氣，不要說髒話。
洛枝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叫的那一聲不是什麼好話，這也不能怪她，她還以為就是簡單的震懾一下，表示自己正在生氣什麼的。
真的有這麼過分？
洛枝狐疑地看向對方，得到了來自北極狼的肯定。
作為一隻自我反省能力很強的小狐狸，洛枝感覺好像不該繼續生氣了。
咬也咬了，罵也罵了，貌似罵得還挺凶。
自認為當了動物也是有禮貌的動物，沒想到老是在大佬面前出現這種情況.
讓狐怪不好意思的。
舔了舔大佬的臉，小北極狐單方面宣布跟對方和好，只不過大佬下次再這樣去遠處捕獵一定要帶上自己。
雖然在狼心裡他們根本沒壞過，一直好不能說和好，但還是狐狸每叫一聲他就跟著點頭。
只要對方高興，說什麼就是什麼，點頭就完事了。
洛枝滿意地蹭蹭大佬，重新開心起來，又到了讓狐狸最期待的用餐環節。
除了上次在鏟車上吃到的凍鹿肉，她還沒吃過新鮮鹿肉呢，更別說像這樣剛死不久的超大型馴鹿。
外面涼了半天，撕咬開柔軟的肚子，裡面還是溫溫熱熱。
這麼大的獵物不好下嘴，大佬把一塊塊的鹿肉撕咬下來放到小狐狸面前。
鹿肉比起其他肉顏色更深，肉質更細膩，沒有牛肉那麼絲絲分明的紋理，吃起來就是滿口肉香，營養價值還高，就是脂肪含量比較低，不是極地動物們喜歡的高脂肪。
不過這麼大的分量，就算脂肪再低吃得多了也低不到哪去，味道還比其他肉更加鮮嫩。
洛枝吃得很痛快。
就算是大胃王也不可能一餐吃完一整頭馴鹿，狼群獵殺之後也是好幾隻狼一起分享，一狐一狼當然更吃不完。
好在這頭馴鹿是故意趕到這裡才弄死的，離家很近，吃不完也方便打包。
洛枝感嘆了一下大佬的先見之明，吃完就立刻忙活著撕扯下幾塊肉帶回家放儲藏室。
這麼大一隻獵物擺在這，肯定會吸引其他動物的注意，他們不可能整隻全部拖回家，只能抓緊時間多帶幾趟是幾趟。
剩下實在帶不走的，就由大佬拖到更遠的地方。
整個儲藏室都被這頭馴鹿的肉填滿，洛枝還想起來自己埋在某個地方的四隻旅鼠，又跟大佬一起把鼠鼠們也帶回家放在一起。
雖然洞穴都被血跡弄得亂糟糟，但是一下多出那麼多存糧，接下來好幾天都不用發愁。
洛枝真心實意地感謝春天。
當然主要還是感謝大佬，感謝對方為了讓小狐狸吃頓飽飯這麼辛苦，確實是飽過頭了，撐得狐狸做夢都在吃馴鹿。
勉勉強強在乾淨的地方睡了一覺，睡醒之後洛枝還要打理被獵物弄髒的洞穴，把舊的羽毛全都丟出去，又去逮了幾隻海鳥換上新羽毛。
財大氣粗就是好，用舊了就扔。
他們的獵物除了一堆馴鹿肉還有旅鼠和海鳥，這要是換成冬天擁有該多麼幸福，現在也幸福，又為自己爭取了幾天休息日，可以等到更加溫暖的時候再出門。
紀錄片攝製組到達地點的時候，等待了一整天都沒等到一狐一狼出門捕獵。
「他們是出遠門沒回家還是一直不出來捕獵？」等待許久的隊員忍不住開口。
他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實地看到一狐一狼了，鏡頭捕捉不到軟萌機靈的小北極狐，就連人類都覺得空空蕩蕩。
「我們離得再近一點。」
攝影師換上800mm的超長焦鏡頭，人類謹慎地縮短跟洞穴之間的距離，直到鏡頭捕捉到不甚清晰的白色軟毛。
「噓，小聲點，他們就在洞里。」
「氣溫升高了，他們今天怎麼都不出去捕獵？」
「可能是昨天吃得多，今天不需要進食。」隊長道，「極地動物兩天一餐都算得上按時吃飯。」
也算這群人類幸運，他們啟用丑東西航拍的時候，恰好是一狐一狼正在睡覺的時間。
在舒適溫暖的洞穴里，狼的警惕心沒有那麼高，就算聽到一些鳥類飛過的聲音也懶得睜眼。
某隻小北極狐逮海鳥逮得太多，隔三差五就有鳥盤旋在他們家門口罵罵咧咧，已經習慣了。
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偷懶的動物出來，拍攝過程也沒辦法進行，只能暫時收工，明天要是還不出來，他們還得改道去拍其他狼群。
來都來了，其他動物也是要拍的。
在人類望眼欲穿期盼他們能儘快出來的洞穴里，洛枝正在裝滿獵物的窩窩裡享受難得的悠閑假期。
要問什麼時候出去？
當然要等到吃完再出門啦，不然放著也是放著，洞穴里溫度比外面更高，食物不耐放。
洛枝睡了個超長的大覺，舒舒服服地伸個懶腰，從睡夢中醒來。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親親還在睡覺的皇后，然後去儲藏室清點一下剩下的肉肉，在心裡計算他們還能鹹魚多久。
還能吃個兩三天吧，加上那幾隻變肥了不少的海鳥的話。
說海鳥海鳥就來，洛枝動了動狐狸耳朵，外面又有鳥嘎嘎亂叫打嘴炮，純屬就是春天食物多，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還賊記仇。
好在這些海鳥挺文明，沒什麼心眼子，記恨歸記恨，也沒在他們家門口拉屎，頂多就是嘴幾句，亂得慌。
眼看皇后也動了動耳朵，即將被吵醒，狐皇趕緊鑽出洞口，飛身跳起來撈鳥。
剛才還中氣十足的海鳥嚇得撲扇兩下翅膀飛遠了。
洛枝哼哼兩聲，知道她洛小狐的厲害了吧。
不過她這番動作也徹底把狼吵醒了，抬起頭來朝小北極狐叫了一聲，每當這個時候洛枝都會第一時間回到對方身邊。
原因無他，剛睡醒的大佬實在有讓狐想要佔佔便宜的衝動。
還沒來得及張嘴就被熱情的小狐狸舔了好幾下，灰狼眸子微眯，要是北極狼有貓貓那樣的聲帶式引擎，洞里一定會響起延綿不絕的呼嚕聲。
接受了對方的叫醒服務，當然也要回報，北極狼把對方撈到懷裡一頓舔。
比起狐狸來說，狼服務的範圍更廣，不僅僅只局限於腦袋。
狐狸毛的觸感極致柔軟，舌頭舔在上面感受不到一絲阻礙，順滑柔潤，還香香，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這種感受，舔得越多越不滿足。
洛枝被勒得不行，用尾巴使勁拍拍拍。
：撒開撒開，抱得狐狸喘不上氣。
意猶未盡地鬆開爪子，灰狼又低低地朝小北極狐叫了一聲，語調輕微，帶著毫不掩飾的喜愛之情。
洛枝眨了眨眼，學著這種聲音也朝對方叫了一下。
灰狼眸子瞬間比剛才更亮了幾分，驚喜地叫了一聲，隨即用更熱烈的攻勢對著小北極狐舔了又舔，還時不時來一個叼腦袋。
洛枝一頭霧水，也不知道自己學對方這麼叫為什麼能讓大佬這麼愉快。
大概是句好話，她在心裡暗暗地想。
發現小北極狐可以輕鬆模仿狼的發聲，某隻北極狼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端坐在對方身邊教小狐狸學習狼的表達方式。
灰狼抬頭嗚一聲。
小狐狸也抬頭嗚一聲。
然後被眼底漫上一絲笑意的大佬拿爪子把腦袋按下去，狼習慣邊叫邊抬頭，這個狐狸可以不用學。
學習一門外語有多難洛枝深刻體會過，何況是叫聲音調都變化多端的動物語言，她想偷懶教大佬學狐狸叫。
可惜無論教多少遍，對方也嚶不出來，唧唧就更不行了。
只得放棄。
真是可惜啊，洛枝偷偷想，她還挺想聽大佬嚶嚶嚶的，合理懷疑對方猛獸包袱太重，所以才故意裝學不會。
其實也不盡然，狼的音域遠遠沒有狐狸的廣，比較尖細清脆的聲音確實很難發音。
沒辦法，洛枝只能踏踏實實從頭學起，拿出自己當時學習狐言狐語的認真態度，一句一句地跟「狼老師」重複。
一整個下午，某個洞穴里全都是一隻狼的叫聲，中間還夾雜著一隻小北極狐牙牙學語的聲音。
有點稚嫩，像北極狼幼崽。
洛枝叫得嗓子都幹了，出洞啃兩口乾凈的雪，想多轉悠一會兒偷個懶，結果又被嚴格的老師帶回去繼續學習。
上了一下午課的小北極狐不想聽講，捂著耳朵嗷嗷嗚嗚亂叫一通。
學習當然不如出去逮旅鼠有意思，這世道，一隻狐狸都得學狼語！
她捕獵的體能實操課還沒弄明白，文化課就又要從頭補起，苦澀心情絲毫不亞於國內高考剛結束，轉眼又重生回到國外小學。
大佬耐心十足，遇到寶貝小狐狸想消極怠工的時候，就先跟對方蹭蹭親親安慰一會兒，等把狐狸哄高興了就重新開始認真聽講，偶爾叫得像了點還會收穫一個貼貼當額外獎勵。
這種方法確實大大提高了小北極狐的學習興趣，就像面前吊著胡蘿蔔的驢，她是面前坐著大佬的狐，胡蘿蔔就是大佬的貼貼。
不過叫著叫著洛枝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她感覺對方一直在不停重複同一種叫聲，聽不出什麼區別。
關鍵是就算模仿得像，她也不明白這種叫聲的具體含義，學會了也沒法運用起來，掌握一門外語當然要從理解字面意思開始。
北極狼也發現了這種語言不通的教學漏洞。
如果他們有第三種語言可以互相交流，那麼這樣的學習過程才會容易，現在是彼此都聽不懂的狀態，可以說難上加難。
好在有很多方法可以彌補。
就像現在，他舔了舔小狐狸的毛毛，然後抬起頭叫一聲，洛枝就明白這種叫聲的意思是舔毛。
被蹭一蹭再叫一聲，這種叫法就是蹭蹭，碰碰獵物，然後啊嗚啊嗚裝作往下咬，這種叫聲就是吃飯。
這種教學方法就很簡單易懂了，比她當時學狐言狐語純靠瞎猜進展快多了。
想了想之前讓大佬格外高興的叫聲，洛枝朝對方叫了一下：這個叫聲是什麼意思？
好像很複雜，叫完之後又舔毛又蹭又叼腦袋。
灰狼聽到對方重複這句叫聲，黃褐色的眸子就像被點燃了火苗，整隻狼都變得溫和馴服。
這句話既簡單又複雜，簡單到用人類的語言只是三個字，卻要用更長遠的時間來表達。
：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