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這裡是北極狼的領地, 耳邊還能隱約聽到狼吼，再逗留下去很可能會再次驚動離這不遠的西北捕獵小分隊。
洛枝卻怎麼也邁不開繼續朝反方向離開的步伐。
她頭腦里反覆回蕩著一個聲音。
：是大佬嗎？真的嗎？沒認錯嗎？
為什麼是狼，難道不應該是狐狸嗎.
她把催促自己逃命要緊的求生欲拋在腦後，定了定神, 仔細分辨自己身上殘留的氣味, 整隻狐直接興奮地原地起跳。
肯定是, 她絕對不會認錯！
對方沒有成為跟她一樣的狐狸, 竟然變成了北極狼。
兩個月守候在北極狐領地周圍尋找，萬萬沒想到對方在這個世界是跟自己不一樣的物種, 洛枝暫且按下激動的心情, 顧不上危險，直接朝對方消失的方向追過去。
如果說北極狐是這片冰原上的雪地精靈, 那麼北極狼就是行蹤更加詭譎的極地幽靈。
特別是一頭沒有狼群歸屬的落單孤狼。
最要命的是，北極狼的地盤比北極狐要大得多，這片內陸地形複雜，還有不少丘陵地帶，小北極狐在找狼的時候還要時刻注意其他狼群，找到之前不能讓自己先進了其他北極狼的胃。
好在這裡的狼群除了西北狼群之外，很少有狼會把北極狐當成食物的一欄。
當然，有惡趣味的狼除外。
洛枝心想，大概他們兩個從貓貓世界離開後分別走了兩個不一樣的通道，她的通道像是被開了後門，半路被投放，能保留所有的記憶，而對方是真正的完完全全以新身份生活。
再怎麼說都是北極的一霸，追根溯源也算是同在極地的親戚。
極地生活如此殘酷，每一場狩獵都需要消耗很多體力，沒必要為了北極狐或者北極兔而驅使捕獵小分隊浪費時間，有更大體型的麝牛駝鹿等著它們圍剿。
世界這麼大，原本隔著時間與空間的巨大距離都能陰差陽錯在此相遇，卻因為一時失神丟了蹤跡。
雪地里有很多狼的腳印, 都是剛才圍追堵截北極狐時留下的, 洛枝必須從這些腳印中分辨出她要找的，還要避開其他狼的捕獵活動。
隊長拿起望遠鏡。
這片區域都根本沒有同類，已經深入北極狼腹地，一隻小北極狐到底要去做什麼？
攝影師搖了搖頭，用超長焦鏡頭對準遠處的小北極狐：「她確實是我見過最特立獨行的北極狐，鏡頭捕捉到她剛才猶豫了一下，應該知道自己要停下腳步，沒想到還是決定爬這座山。」
洛枝心中焦急, 返回剛才被群狼捕獵的現場, 努力回想剛才灰狼是從哪裡出現的。
這很讓人吃驚, 他們剛才都以為就算對方能逃脫西北狼群的追捕, 落到另一隻狀態良好的北極狼嘴裡, 也肯定凶多吉少。
跟蹤拍攝的人類看著在冰山底下糾結的小狐狸，對方像是有一些畏懼，但最終還是抵不過那份巨大的信念。
像西北頭狼白格那樣殘忍的狼放在所有狼群中也算少數，跟人相同，智商極高的狼也擁有自己的處事原則，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都一清二楚。
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跟自己不同，沒有貓貓世界的記憶。
隊員不禁疑惑：「她知不知道自己已經完全脫離北極狐出沒的地帶了？」
這座山不算大，就是越往上越陡。
完全猜不到是半路衝出來的北極狼主動放了狐狸一馬，這隻北極狐一副不肯離去執著尋找的模樣，像是有什麼隱藏的故事。
守在原地拍攝完西北狼群捕獵場面的小組正待結束今天的行程，剛準備返回, 突然有組員指了指某團白乎乎的小動物。
她找著找著心裡就開始沒底，自己都能認出對方，大佬沒道理認不出自己。
北極狐怎麼跟北極狼交流啊喂！
她離家已經太遠，這裡是遠離海面的內陸，眼前地形複雜得超出想像，還有隨時可能出沒的西北狼群
前方道路危機四伏，可是現在回去，她就再也沒機會找到大佬了。
此時此刻洛枝陷入兩難的境地。
沒成想到頭來還是用不上。
「她為什麼不逃離這裡呢？剛撿回一條命, 還要過去送死？」
「這不是剛才那隻北極狐嗎？她竟然沒被灰狼吃掉。」
洛枝怎麼都想不到會是現在這種情況。
畢竟極夜剛剛結束，飢餓狀態的北極狼肯定什麼都吃，不會輕易放棄到手的獵物。
洛枝沒有猶豫太久。
就算等她找到對方估計也沒法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大佬不記得自己，之前費勁心思努力學習狐言狐語，為的就是能讓相遇來得順利一點。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要救一隻北極狐？
對方從剛才被圍攻的地方又走了過來，還不住對著地上的腳印聞聞嗅嗅, 像是在搜尋什麼。
它們不愁吃喝，就是喜歡折磨可憐的小傢伙。
隊長放下望遠鏡，朝其他人道：「拿著設備跟上，我們要記錄下這隻幸運的小北極狐。」
沒想到這隻北極狐竟然成功逃生了。
即便是有多次跟拍極地動物經驗的隊長都覺得很有意思。
身為可憐小傢伙一員的洛枝找啊找，發現大佬的氣息斷在了某一處裂縫地帶，想要繞過去需要爬一個高度驚人的冰雪山丘。
確實是剛才那隻被他稱讚過外形的小北極狐。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類當做拍攝對象，洛枝表情嚴肅，還在一絲不苟地當「警犬」。
「從我們跟拍到現在她還沒進食，這樣的狀態很難翻越過去，我也猜不透她為什麼不及時止損。」餓著肚子的確是洛枝爬山過程的最大阻礙。
爬！
只要能找到對方，再陡的懸崖峭壁也照樣爬。
即便是北極狼想要翻越也需要花費兩小時，更何況一隻腿子比較短的未成年小狐。
北極狐腳下長著可以用來防滑的毛毛，走在容易腳滑的地段也沒什麼事，就是太餓了，眼前全是白茫茫一片，有時候還冒點金星。
洛枝堅持不住了就趴下啃兩口雪，啃出一個小坑就往下刨，刨地下的地衣充饑。
這樣填飽肚子的方式她在極夜裡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有灌木的地方再過去啃點灌木，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只素食主義狐。
獨立生存的兩個月已經讓洛枝適應了這樣艱苦的條件，勉強填填肚子她就咬緊牙關繼續爬。
極夜過去之後白晝還是不長，她要在黑夜到來之前到達裂縫對面，必須儘快翻過這座龐大的冰雪障礙。
拍攝組已經在簡陋的條件下隨意吃了點東西，好在他們準備齊全，甚至還能每人倒一杯熱可可，可惜遠處正在爬山的小狐狸什麼都沒有。
這座貧瘠的雪山上連旅鼠都很難找到。
洛枝頂住壓力，一聲不吭地爬爬爬，在最艱難的陡坡上還摔了好幾跤，終於在繁星點綴在北極上空之前走到了平坦的地面。
趁著天色還沒暗到一定程度，結束爬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個旅鼠洞穴逮旅鼠。
剛下山連氣都來不及喘勻就又要開始奔忙，洛枝四肢都酸軟，仔細看還能看出細微的抖，她低下頭認真嗅旅鼠的味道。
山上旅鼠少，所幸西北狼群好像不怎麼來冰山周邊捕獵，這片平地里的小動物還是很多的。
洛枝驚喜地聳了聳鼻子。
趕緊使出北極狐的看家本領，用兩隻前爪使勁刨刨刨，好幾天沒吃過旅鼠的她聞著味都流口水，刨得雪花四濺，聲音聽起來都是利索的唰唰唰。
爪子刨雪的聲音在這片寂靜的空地里很刺耳。
刨到差不多的時候，小北極狐四腳騰空，用一種特殊的以頭搶地法，直直把腦袋撞進雪坑。
爪子在周圍緊緊扒牢雪地，狐狸腦袋在接觸到旅鼠的那一刻精準地咬上對方的脖頸，直接一擊致命，等到再抬起頭來時，嘴裡已經多了一隻肥美的成年旅鼠。
同時，她的眼前也多了一頭亞成年北極狼。
洛枝嘗到許久未嘗過的新鮮血液，美滋滋地拔.出腦袋，就看到自己苦苦尋覓的灰狼正站在不遠處看她捕獵。
她不受控制地張開嘴，聽到了嘴裡那隻旅鼠撲通一下落在雪地里的聲音。
早就看到聽著刨雪動靜朝北極狐慢慢靠近的北極狼，拍攝組集體為倒霉的小北極狐默哀，逃出一劫又遇一劫，今天是註定要成為北極狼的食物了。
只不過心中的十字還沒畫好，就看到那隻小北極狐一邊叫一邊激動地朝北極狼跑過去。
「嗷嗷嗷。」
終於找到你了！
衝到一半洛枝想起什麼，怕自己把對方嚇跑，趕緊急剎車跑回去，把剛才逮到的那隻大旅鼠直接叼到灰狼面前。
大佬餓不餓？
吃！
以後她抓到的旅鼠全都給大佬！
？？？
拍攝組全體成員都面面相覷，這是受到刺激精神失常了？
小隊成員忍不住打破沉默：「這是剛才從頭狼那裡搶走小北極狐的灰狼吧，她怎麼看起來這麼高興？」
所有人不得不往同一個方向猜測。
難道費盡心血翻越雪山，就是為了找到這隻灰狼？
這太離譜了。
但不得不說，確實有幾分道理，不然這個北極狐就是真的失心瘋了。
另一人沉吟片刻：「所以不是她自己逃出來的，是這隻灰狼沒吃她，故意把她放跑了，導致她出現了這種行為。」
北極狐是這麼執著且知恩圖報的動物嗎？
這群對於研究動物有著豐富經驗的人類，第一次發現他們根本猜不透這些動物到底在想什麼。
眼前的一狐一狼就一個比一個奇怪。
隊員突然道：「這隻狼，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他跟西北狼群上任頭狼瑞斯都是灰狼。」
北極狼有白狼，也有毛髮不那麼純正的雜毛狼，像這隻一樣全身灰色的狼並不常見。
「沒錯。」隊長在見到灰狼的第一時間就有了推斷，現下更細緻地觀察，發現對方沒有所屬狼群之後才確定，「他應該就是瑞斯和佐伊的孩子，被狼群趕走的里奧。」
一年未見，對方在沒有狼群保護的情況下不知道怎麼在極地生存下來，竟然也長成了不遜色於其他阿爾法狼的亞成年狼。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繼承上任頭狼的良好品質，會不會把這隻自投羅網的小狐狸當做食物吃掉。
顯然現在還不會。
因為北極狼根本不餓。
他眼中也沒有西北狼群看到北極狐之後的惡劣眼神，就算覺得奇怪，面上也沒什麼波瀾。
雖然對面的灰狼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沒有曾經那般熟悉，洛枝心頭的小狐狸還是在不停狂跳，甚至做了個三百六十度後空翻。
真的是大佬。
她終於找到大佬了！
洛枝抑制不住跟對方重逢的巨大喜悅，像貓貓世界表達好感一樣直接趴下朝對方打了個滾，露出自己雪白的肚皮。
北極狐不像個正常狐，灰狼靜靜地看著小狐狸打滾，又看看自己面前的旅鼠，彷彿在辨別對方此舉的含義。
他當然認出了對方就是自己白天救下的那隻小北極狐。
本想把對方送出北極狼的領地，只不過當時對方嚇得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一臉驚恐地火速逃離現場，知道繼續靠近會把小北極狐嚇壞，索性救下之後就直接離開。
沒想到現在又在這裡相遇。
這隻北極狐像個小笨蛋，壓根就不往正確的方向走。
洛枝不知道自己在對方心裡依舊是不怎麼聰明的形象，她滾了幾下之後發現灰狼還是安安靜靜佇立在原地，心頭有些忐忑，於是站起來走了兩步。
把那隻旅鼠往對方面前又推了推。
：吃呀，怎麼不吃？
她想直接把旅鼠肉撕扯下來喂到大佬嘴邊，又覺得自己這樣略顯唐突。
原本親密無間的兩貓現在變成了這片極地的競爭者，亦或是捕食與被捕食的關係，想到以前，洛枝感覺有點傷心。
一傷心，餓了許久的肚子也跟著咕咕叫了起來，在這片沉寂中十分突兀，清晰地回蕩在一狐一狼的耳邊。
「.」
怎麼回事。
大佬沒有上個世界的記憶，現在也該輪到她跨物種追求皇后，就不能讓她在對方面前留個好印象嗎！
洛枝尷尬地轉過腦袋，假裝無事發生，還故意離那隻旅鼠遠了點，表示自己是吃雪太多胃裡受涼才會咕咕叫。
沒想到對方根本不碰她逮到的那隻旅鼠，反而有了動作，直接朝洛枝的身後跑去。
小狐狸大驚。
慌忙站起來想要追上。
這片冰原大得無邊無際，一次相遇是運氣，二次相遇全憑毅力，她不能再跟丟第二次了。
洛枝想都不想就跟著北極狼跑，一隻北極狐追趕北極狼，怎麼看都很荒唐。
好在灰狼根本沒跑多遠，他像是繞了一圈，抬爪按住什麼，低頭叼起剛才一瞬間捕捉到的獵物，朝小北極狐回過頭去。
洛枝這才注意到對方嘴裡的旅鼠。
跟她逮到的鼠鼠是一個洞里的，只不過她剛逮到一隻就看到了大佬，無暇顧及洞里的其他鼠，現在逃竄出來被對方逮到。
灰狼朝頓住腳步的小狐狸走過去，把嘴裡叼著的旅鼠放到對方面前，又過去叼來了另一隻。
他平時要吃很多隻才夠填飽肚子，兩隻應該夠小狐狸吃一頓飽飯了。
看到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捕完獵之後就端坐在一旁等她吃飯的大佬，洛枝剛才還傷心失落的心情立馬又揚了起來。
同時眼眶也不受控制地發酸。
大佬就算沒了記憶、變成其他物種也還是大佬，跟以前一模一樣，她永遠都不會認錯。
不忍心看對方失望，洛枝啊嗚啊嗚大口乾飯，一口氣吃了兩隻旅鼠。
從來到這個世界還沒吃這麼飽過，撐得整隻狐狸趴在地上直打嗝。
對面的北極狼看她吃完之後就站起身來。
洛枝趕緊也跟著站起，非常害怕對方就這麼直接離開。
畢竟她不是以前那個沒有獨立能力的小奶貓了，還跟大佬不是同一物種。
她現在可以捕獵，可以長途跋涉，可以自己生存少了許多可以被帶在身邊的先決條件。
身為一隻北極狼，對方沒有理由撿一隻萍水相逢的北極狐回家。
幸運的是，對方好像沒有要把她甩開的意思，洛枝噠噠噠跟了上去。
察覺到身後的小北極狐亦步亦趨，狼也有點無奈，這隻笨蛋小狐狸怎麼好了傷疤忘了疼，剛被北極狼追就又對狼這麼沒有防備。
儘管不能理解，還是放慢了腳步，讓身後辛苦的小短腿能夠跟上。
洛枝發現他們在往回走。
她剛剛翻越過的這座冰山下原來就是大佬現在的家，這裡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岩洞，入口也不怎麼顯眼，需要壓低身子才能進去。
不覺得自己是在強行要求去北極狼家做客，洛枝毫不猶豫地跟著大佬進了洞穴。
進去之後才知道，裡面是真的很大，比她海邊的那個旅鼠窩要大得多，而且也很暖和。
小北極狐像是完全不害怕，還好奇地跑來跑去，在洞穴里巡視一周，最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看到大佬沒有受罪她就放心了。
外面的天早就黑了下來，洞穴里比外面那片冰天雪地還黑，只有一點月光反射積雪的光線。
洛枝看著灰狼走到離自己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趴下，似乎準備休息。
她在心裡默默想，以前二十四小時跟小貓蹭蹭貼貼，恨不得當連體貓，現在就這麼疏遠，換成誰都要心酸一陣。
不過也不是故意疏遠。
畢竟眼前這隻小狐狸白天剛被一群北極狼當做食物追趕，現在又流浪到了陌生的地區，晚上無處可去，只能跟另外一隻北極狼擠在一個洞穴里。
不隔開距離怕是小狐狸一整晚都睡不安穩。
雖然這隻小狐狸壓根兒就什麼怕的樣子，在狼窩裡都能大咧咧地參觀。
這種到處聞到處看的舉動在灰狼看來就是對陌生環境的警惕，代表對方還沒有全然放鬆，這很正常，他只能盡量避免對視引起恐慌。
到了新世界，他倆的腦迴路依舊不在一個頻道，還是無法交流。
洛枝也無語。
就很煩，文化課都白學了。
她恨自己現在是一隻北極狐，導致跟大佬之間依舊存在溝通障礙，合著她辛辛苦苦想要規避的風險還是一個也沒落下，全都被自己給遇上了。
不過能夠相遇已經是足夠的幸運。
洛枝還是很感恩的。
剛找到大佬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小北極狐根本毫無睡意，甚至還在思考如何趁大佬睡著之後挪到對方身邊偷偷蹭蹭。
有點怕被警覺的北極狼無差別當做敵人咬死。
當了這麼久野生動物，洛枝也明白，有時候動物的無差別攻擊只是為了自保，他們的生存環境實在太過殘酷，不得不把自己的心慢慢磨礪成強大又殘忍的模樣。
她還不知道為什麼大佬會自己一頭狼孤零零的生活。
狼都是群居生物，他們有自己的社會體系。
就算是一頭狼被迫落單也會主動找到另一個狼群加入，很少會出現一直獨自生活的孤狼，尤其是食物匱乏的北極。
像麝牛和駝鹿那樣龐大的獵物，單靠一隻狼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明明不是北極狐一樣性格孤僻不喜歡群居的生活，還生活在離西北狼群領地這麼遠的地方。
對方卻還是像貓貓世界一樣自己孤立了其他同類，洛枝百思不得其解。
要是離得近一點，她何至於找這麼久，還費勁巴拉地翻雪山，估計早就找到了。
她不知道西北狼群的厲害。
也不知道這群狼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不過也幸好大佬不喜歡跟同類沾邊，給小北極狐提供了可乘之機。
洛枝在心裡嘿嘿嘿。
小狐狸志向遠大，就算是狐也抱著要把狼泡到手的心思，狐皇狼後，想想就刺激。
大佬不記得她完全沒關係，她還是可以先從小跟班做起！
已經完全把自己的領地和溫馨小洞穴拋在腦後，洛枝決定不回家了，以後跟隨大佬，大佬去哪她就去哪。
在腦子裡制定了一套死纏爛打的攻略，洛枝這才覺得踏實下來，兩個月都飄在半空的心也終於在遇到對方之後落在實處。
沒辦法，對方就像是小狐狸的定心丸，只要存在就能讓她安心。
洛枝找了個不遠不近的距離趴下，假裝閉著眼睛睡覺，實際想等對方睡著之後悄咪咪溜過去挨在一起。
只不過假寐了片刻，偷偷把眼睛睜開半條縫，然後就被正好也在看她的灰狼逮到。
洛枝趕緊用尾巴擋住眼睛。
睡了睡了，狐狸這次真的要睡了。
小北極狐大概是察覺到沒有危險，整隻狐身都舒展開，並不是窩在一起，只不過尾巴還一直欲蓋彌彰地擋著眼睛。
灰狼注視了對方一會兒，收回視線，也閉上了雙眼。
洛枝等啊等，終於等到對方睡著。
她躡手躡腳地從原位置站起來，像做賊一樣慢慢挪過去，再挪近一點.
直到能清晰地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香氣，這才彎了彎眼睛，愉快地把自己縮在灰狼尾巴後面。
小狐狸睡得很香。
全然沒有發現，在她呼吸變得均勻後，某隻狼又睜開了雙眼。
看著沒心沒肺的小狐狸靠著自己都能睡著，就算是北極狼都覺得不可思議。
被惱人的一絲月光照在眼皮上，小狐狸皺了皺鼻子，把自己腦袋偏到對方的尾巴旁邊，恨不得把整個腦袋都埋進去睡。
比她大出兩圈的狼，終於挪了挪，用自己的身體為對方擋住這輪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