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天之亡骸

第六卷 天之亡骸/神聖圓桌領域

自己就要死了。

作為英靈得到的第二次性命就要消失了——莫德雷德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這點

……明明應該是這樣的才對。

但是。

「——【不要死】!」

哭腔的吶喊聲。是露露。

然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雖然身體依舊很虛弱,虛弱的彷彿一陣大風掛過來都會將莫德雷德生命之火吹滅。

但她的確活了下來。

英靈的第二次生命源自巴巴托斯——更準確的說,是繼承了巴巴托斯之血的眾多魔術師里對『生命的重要性』最認同最珍惜也最偏執的男人——馬奇里(間桐臟硯)。

只要英靈從者的軀體得以確立,那麼他們就不會被判定為亡靈或神秘現象,而是會被真的判定為『真正獲得了第二次生命(雖然只是臨時的)』。

這也是福爾摩斯的解明者為何只能對英靈的寶具或技能生效,但卻無法直接摧毀英靈本身存在的原因。

「……我都在心裡做出那樣的告別了,就別讓我活下來啊」

虛弱的莫德雷德,心情複雜的,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而後,虛弱感很快讓她的意識再度遠去。

「……你得感謝路香要求的λ-Driver。」

在陷入自我修復的沉睡之前,莫德雷德只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話。

以及,在閉上雙眼之前,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下雪了

路明非循著墜落的上帝之杖的光芒趕到的時候,最輕鬆但也是最重要『後路』的冥界關口戰線已經告一段落。

莫德雷德居然揮出了誓約勝利之劍……迦勒底後方的達芬奇與羅曼不知為何對這件事不斷的在感慨。

路明非現在在意的不是這個。

救下莫德雷德的人不是他本人,而是露露,而他本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確認。

『彌賽亞』——尼托克麗絲與美游他交給了帕西瓦爾照顧,讓帕西瓦爾帶她到冥界王國的神殿里去修養,他本人則是立刻趕往了冥界關口。

除了潘多拉、美游、尼托克麗絲之外,擊敗福爾摩斯的路明非最大的收穫,就是得到了福爾摩斯留下來的錄像。

所以他現在有一件事要確認。

【空想具現化】發動

目標《某科學的一方通行》——飯棲莉澤

路明非發動了飯棲莉澤的超能力『鳥瞰把握』,在捂住了自己的一隻眼睛之後,視網膜上所展現的『畫面』發生了變化,路明非的『視角』不斷的上升,用遊戲來打比方的話,就是從原本的『第一人稱視角』變化為了『上帝視角』。

俯瞰,然後同時確認在這片地區的所有個體的相貌——

「嘖。」

路明非解除了飯棲莉澤的變身。

他沒找到自己預想中的那個身影,雖然看到了突然出現在這的瑪修讓他愣了愣,但在此之前,他更想確認另一個人。

一個被分配到了冥界關口戰線的傢伙。

「天草四郎時貞,那個傢伙是內鬼!」

「什麼?」羅曼沒能立刻理解路明非的意思。

路明非是怎麼確認天草四郎時貞是內鬼的?

線索在福爾摩斯留下來的錄像之中。

雖然瑪修……這個不是現在的重點,晚點在想。

異星之神已然降臨。這是福爾摩斯直接透露出來的情報。

通過三尖赫爾墨斯最後的能量觀測到的景象,路明非除了確認在近地球軌道上已經出現了無數的『天使生物』抵達之外,更是通過它們橫渡宇宙,抵達地球圈的軌跡,確認了他們來自哪裡。

更準確的說,它們根本就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是——【金星】

太陽系第二顆星星,在中國古代稱為太白、明星或大囂,早晨出現於東方稱啟明,晚上出現於西方稱長庚,早期是被稱呼為『太白金星』的殺伐女神,後演變為男神。

當然這些不是重點。

實際上,路明非正常情況下可意識不到『太白金星』的『金星』原來指的真的是『金星』,他對太白金星的印象是來給花果山的孫大聖詔安的白鬍子老頭。

提到金星,經歷了法蘭西等旅途,或主動或被動的吸收了各種十字教相關知識的路明非,在這宗教聖地耶路撒冷,理所當然的只能想到——路西菲爾。

路明非第一時間問了路鳴澤:「路西菲爾——那傢伙不是你嗎?!」

路鳴澤的回答則是有些答非所問:「哥哥,天上的那些東西是『真正的天使』,在還沒有宗教與信徒的時代他們就被這樣稱呼了,但哥哥你覺得,現在的信徒們還會稱呼那種東西是自己信仰體系裡的天使么?」

好吧。

看來這次在耶路撒冷特異點的降臨者,這位來自金星的異星之神與路鳴澤之間,沒有直接聯繫了。

然後路明非就想到了一個傢伙。

——天草四郎時貞

假裝自己是十字教聖人莫名其妙的從者。

自稱是得到了上帝的祝福,使用著異能之力,在各種傳說中不斷被妖魔化,被視為撒旦的狂信徒,甚至被認為是撒旦之子、路西菲爾的信徒,在某些『路西菲爾是撒旦之子』的傳說版本里,他也被人為是路西菲爾在人間的化身。

路鳴澤:「跟我沒關係哦~」

「那你將阿露塔交給他教學!?」

「地獄那地方,他的確算是最靠譜的人了。」路鳴澤依舊在答非所問。

輕敵了。

明明天草這個傢伙的來歷可疑到了極點,觀看履歷怎麼想都應該是反派的那邊才對。

但因為他是阿露塔的老師,所以大家只是吐槽,而沒有真的將他視為敵人看待。

可現在出問題了。

路明非在確認天草這傢伙在自己趕到之後莫名失蹤了,就更是印證了他的推測。

理一理現在的情況吧。

「天草四郎時貞……那個狂信徒!他恐怕是那種認為路西菲爾才是真正的『救世主』的類型!他想要召喚路西菲爾!」

但是,真正的路西菲爾本人,路鳴澤表示這次的事情跟他沒有關係。

那麼答案就很簡單了。

「之前提到過的『究極生命體』……金星的UO,相當於金星的異星之神的存在,天草恐怕是把那東西當成了路西菲爾,打算將她召喚過來!」

金星的UO也就是——『天之亡骸』

天之亡骸。

金星的UO,金星之獸。

那是一頭似魚、似獸、似龍、似樹的藏匿於巨大雲層之中的超級怪獸,她的體積不可估量,最小也有五千米級,被目擊過的最大體積則足以與大陸匹敵。

在人類傳說的角落中,存在著她的身影——比如『貝希摩斯』、『巴哈姆特』、『天帷巨獸』、『伊古德拉希爾』等等。

其實都是洪荒般的遠古時期,人們目擊到她的身影時產生的『看法』。

但就像『真正的天使並不是天使』的道理一樣,金星之獸雖然是『真正的天帷巨獸』,但她並不是『天帷巨獸』。

真實的是偽物,虛假的才是真物。這是常識。

只是在古老的時代里,被某些存在意外觀測到了她的蹤跡,然後通過各種民俗故事之類的傳說流傳了下來。

只有最古老的觀星者的秘密中,才能真正窺探到這些異星之獸(神)的真身……

這不巧了么?

迦勒底之名就是最古老的觀星者的傳承,阿尼姆斯菲亞就是現存的已知最古老的觀星者家族。

迦勒底的資料庫深處自然隱藏著這部分的情報,在正常的年代裡,想要查看這些情報,不僅要得到阿尼姆斯菲亞家主的同意,還要經過非常繁瑣的手續才行。

但現在是人理燒卻,人都基本死光了,自然一切從簡。

因為是正常情況下基本沒用的情報,所以就連奧爾加瑪麗,也只是知道這些古老記錄的存在,而沒有親眼看過。

——天之亡骸

金星孕育的究極生命體,雖然被次數眾多的目擊之後,曾被稱呼過以各種各樣的名字,但從本質上來說,她是『類真菌捕食植物』型的究極生命體。

她沒有固定的形態,沒有固定的個體,沒有固定的意識,是將『繁衍』的概念演化到了極致的UO。

她並非是如提亞馬特神那樣的『孕育生命的生命』。

她就是『孕育生命』這一行為的本身。

與眾多UO一樣,具備不滅屬性,除非直接將所屬行星摧毀,否則會不斷的復活,行動模式類似蟻群,但並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王』。

每一個真菌單位都能算是分身,也都能算是本體。

同時,在太陽系眾行星的UO之中,金星的UO天之亡骸,雖然在眾多的UO中也是最弱的那個,卻是唯一具備『進一步進化』可能性的存在。

基本上,太陽系內的UO是不具備『真正意義上的智慧』的,他們擁有的只有本能,屬於進化到了極致的星球的分身,是字面意思的究極生命體。

正因如此,太陽系內的UO們長期處於沉睡狀態,除非被喚醒,否則只會在有侵略者抵達自己星球時展開行動。

如果降臨到別的存在著文明的星球之上,面對該星球的文明,UO們會理所當然的給當地文明帶來滅頂之災,以生物進化頂點的力量摧毀該文明的一切。

——除了金星的UO

金星的UO,天之亡骸不會帶來毀滅,而是恰恰相反的,會帶來『過於旺盛的生命力』。

天之亡骸同樣會讓文明消失,但並不是摧毀文明,而是以過於旺盛的生命力將目標文明吞噬為自己的一部分。

正因如此,天之亡骸會根據接觸對象的形態,抵達地點的環境,主動的改變自己的部分特性,以適應當前的環境,達成『最大限度的生命力輸出』的目標。

因此,金星的UO,存在著理論上的,這樣的可能。

比如……為了適應地球文明的環境,在主動改變自己的部分特性時,演化出了類似人類的『智慧』或『人格』。

或許,可以交流。

——就在查資料查到這裡的時候

以沙漠與炎熱為主題的耶路撒冷特異點,毫無徵兆的,突然開始了『下雪』。

鵝毛大雪從天而降,不知何時湧現的雲層開始將天空遮蔽——

不,不對。

這不是什麼雪,天上的也不是什麼『雲層』。

是『孢子』。

是金星UO——『天之亡骸』的『孢子』!

「……多重影分身之術!」

路明非再度使用《火影忍者》里的禁術,然後讓所有的分身一起面朝天空:

「風遁·大突破!」

突如其來的風暴將周遭的孢子儘可能的吹散。

然後,路明非的影分身們馬不停蹄的沖向了這個戰場的所有人的面前——無論敵我,一人一個口罩給他們強行戴上!

「不想死就戴上!天上掉下來的這東西會出人命的!這玩意就是你們稱呼為『人之膿』的東西!」

「什麼?作為冥界奧西里斯王國的士兵你們本來就是亡靈?沒用!你以為死人就不會死了嗎?都老老實實戴上口罩!」

路明非馬不停蹄的完成了這些,再告訴在場的所有人都趕快往冥界撤退,不要再繼續留在地上了,敵對的肅正騎士們也一樣,願意跟著走的就跟著一起去冥界躲避這些從天而降的孢子,不願意那就算了。

然後,路明非來到了瑪修面前。

「瑪修……雖然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但我們現在得趕緊去別的戰線,趕快到小春那邊去——」

「路師兄。」

瑪修突然開口打斷了路明非的話,她抬起胳膊,指向了路明非背後的半空中。

「有東西來了。」

路明非轉過身。

凝視著正在從天空中不斷落下的……白色的『東西』。

路明非的腦海中實在找不出什麼可以用來形容『它』的詞彙,那東西看上去像是一大坨白色的肉團,肉團上亂七八糟的生長著長度大小都不一的類似『翅膀』的器官們。

毫無疑問,是來自被天草呼喚而來的金星UO——天之亡骸(的某部分)。

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麼做到『飛行』(或者是『懸浮』?)的?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坨巨大的真菌肉(?)團,在不斷下落接近路明非的過程中,軀體也在不斷的發生變化。

人形。

是的,雖然依舊是看了令人不安的詭異純白色,但這坨真菌肉團真的在逐漸變成一個巨大的人形,從身體上凹凸的部分來看,這東西正在變成一個白色的巨大人形女性的模樣……

「!?」

更讓路明非覺得胃部在抽搐的是,正在進行著讓人生理不適的噁心變化的這團東西,它的模樣變成了……瑪修。

然後。

純白色的,巨大的,從天而降的『瑪修』的天之亡骸,用猩紅色的雙眸與路明非對視。

「你·好」

開口『說話』了。

「ha·llo」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