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我喜歡的女人
趙長河的反應讓崔元央不知道該高興呢還是該失望。
高興的是他並不因為「換了個對象」就特別興奮，反倒有些猶豫，至少說明其他女人在他心裡地位並沒有超過她崔元央。
失望的是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就沒什麼效果了啊……
卻見趙長河停下動作，低聲道：「抱歉我不知道你會突然出來……還是換回央央吧。」
崔元央只能繼續演下去：「難道你不能現在結束？」
這算什麼事嘛……崔元央又想嗯又想笑，表情極度怪異。
飄渺氣得這回是真的想殺人了，手中氣勁爆發。
那邊盡情宣洩的趙長河可不知道內里發生了什麼，他是真覺得心魔大大消退，於是更賣力了。
「我有什麼捨不得？我和她們又沒交情。」星河隨口應著，心中閃過中途出現的夜無名那一場。
他已經很久沒有做夢了，以前做夢夢見的對象都是夜無名，現在也知道那不是做夢，而是夜無名進入識海在對話罷了。而更早在穿越之前做的那些和人互砍的夢，也是夜無名布置出來的一種幻境，或者可以叫織夢，應該是通過這種方式篩選她想要的人。
「總是你說過你說過，你說過就該信嗎？」
飄渺的氣勁瞬間消散無蹤，臉紅似血。
爸爸……是不是某些方言對父親的稱呼？圓澄傻了眼，趙長河自己都沒多大，怎麼有個這麼大的女兒了，玩得真花。
「如果昨夜是意外，說明我是在你未曾同意的情況下佔有，什麼懲戒都該，我受著。」
飄渺腦子短暫宕機了一下，實在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從與崔元央共用軀體開始，是不是就註定有這麼一天？
最離譜的這還是人人驚懼的魔化狀態，滿心戾氣的時刻，居然被上了。
可他認真的表白追求了，還堵么？
「剛才鎖住你，只是那會兒你太衝動了，只能限制一下。現在我話說完了，撤掉鎖鏈，要殺要剮，聽憑君意。」趙長河說完，竟真的撤掉了鎖鏈，任由魔意發黑的飄渺脫困，站在面前。
小星河很難得地出現了一種失望的情緒，並且有種憎恨，對波旬的……死騙子就該被小星河捅死。
飄渺怒目而視：「現在是最容易殺了我挽救你家崔元央的機會！如此狀態最好區分，不會有誤傷之虞，何必假惺惺！」
趙長河替她擰了把毛巾，幫她擦臉擦身，口中回應：「我說過，我挺喜歡這樣的……只不過我知道你自己並不喜歡，那終究不是真實的你。」
最關鍵的是，只要不是那種暴躁衝動的狀態下，是真的下不了手殺他。
趙長河疲憊地看了眼懷中玉人，已經暈過去了，兩個靈魂都是昏迷狀態。
心魔當然會消退，本來就是想要得到飄渺的潛意識被波旬近距離的引發而成，既然得到了自然就消了。原本確實如飄渺判斷的真做了反倒會沉淪，但古佛也沒吹牛，佛門之法恰好對症，雙管齊下就真的壓了回去。
等到回過神，徹底魔化瘋狂，拳掌不要命地往趙長河身上轟了過去。趙長河發現實在按不住了，手裡卻突兀地多了條鎖鏈，也來不及細想，「咻」地就鑽入飄渺靈台，把她再度捆了個嚴實。
趙長河很是聽話地退出了她的識海，兩人再度變成了赤條條抱著對視。
飄渺一把掐住了趙長河的脖子：「你給我聽著，昨晚不是我！」
這姑娘哪來的？
趙長河很是無奈：「大姐我現在是心魔狀態，不是日常可以輕鬆自控的狀態，這種時候能特么停下來說話已經很勉強了！要不你換央央出來，要不索性打暈我好了！」
一個雙馬尾少女的虛影從屋中跳了出來：「給我吧。」
「現在是你了吧？」
「崔元央！」在短暫可以發聲的剎那，飄渺終於丟下了簡短的狠話：「你給我記著！」
「不可能。」趙長河小心地蹲在她面前，伸手輕撫她的面龐：「先前不知道是否有誤會……如果我正式追求你，能不能給個機會？」
用別人最在乎的東西來欺詐的天魔最是可恥可恨。
門外傳來圓澄的聲音：「波旬主體剛才被我們以秘法鎮壓，抽離了鎖鏈，特來還給趙王。抽離之時可能有少許溢散，不知趙王這裡是否受到侵襲？」
所以說看似淡漠的星河也有弱點，唯一的弱點竟是夜無名。
原來不僅是在男人懷裡……而是始終處於聯通狀態壓根就沒出來。
崔元央「怒」道：「如果我都不呢！」
「你怕他發瘋而死？」
趙長河回想起來也覺得暫停那會兒沒敲暈自己有點不對勁，但心目中的崔元央也不像是能偽裝飄渺的人啊，那氣質語調差異實在太大了……而且後來感受過她的掙扎，雖然被自己鎮壓了，可央央真沒那麼大力……
龍雀道：「昨夜老和尚拿過來的，說波旬暫時被他們鎮壓了。」
與此同時飄渺的手掌已經印在了胸膛，趙長河噴出一口血來，還好綁得快，這真是千鈞一髮。
隨著話音，慢慢俯首，在飄渺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在經過天魔幻境之後，疑心病加重是正常的。」星河想了想：「我覺得主要還是防備波旬，畢竟爸爸說了鎖鏈綁著的只是主體。」
飄渺愣愣地發了好一陣子呆，這種事要說他是違背意願用強的吧，還真不算，只能算個孽債，真要算鍋的話那得扣在崔元央腦袋上而不是他。
趙長河第一反應居然是護住了床板，不然怕是會塌。
趙長河正在做夢。
「喜歡？那是色慾還是喜歡，你自己沒數嗎？」
總體上還是認為那真是飄渺，本來她帶自己進後院就有很強烈的以身做葯的暗示，現在不認當然是面子放不下而已。
小星河在鼓著臉生悶氣，龍雀兀自在邊上道：「想不到真能用裝成飄渺的方法解除心魔誒，爸爸現在以為自己和飄渺睡過覺了，之後會怎麼樣？」
「波旬之幻，夜無名是重要一環，能成為我心魔一環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要知道另一幻是思思，那是我妻子。」趙長河頓了頓，低聲道：「然而還有一幻是飄渺，也是最終引發我心魔導致差點崩盤的環節。波旬是敵人，但借他問心堪真，卻做不得假。我被心魔引發的那些話，也都是原本藏在心中不會去說的話，都做不得假。」
「如果爸爸真的入魔，而飄渺那麼強，不殺他也會跑，跑了的話那他身邊……」
沒等反應過來，小姑娘抓著鎖鏈興沖沖地回屋：「你回去吧，我爸爸在睡覺。」
「你說這個幹什麼？」
飄渺從來沒想過自己這種存在會和一個人類談起情愛，但她知道，如果會發生這種事，那隻可能是與山河主。那就是她的「眷顧」，這個詞本身就有兩種含義，一個屬於神靈的，一個屬於女性的。
還是如同上一次見到的那樣，飄渺和崔元央一起被捆住，崔元央明顯還在昏睡，飄渺神魂已呈黑色，魔氣比最初的時候都要嚴重。
「那不過是趙王公道，代表不了什麼。」
這個……趙長河有點頭疼，怎麼感覺像是被強暴了一樣憤怒，引發了更濃的恨意，昨晚難道真不是你？
見他進入識海，飄渺掙扎：「殺了我！」
飄渺冷笑道：「還不是冷言冷語。」
飄渺不知道怎麼回應，居然蹦出了一句：「你現在說的話也好不到哪去！」
飄渺：「……」
既然人家麵皮放不下，那就先哄著。趙長河很快舉手投降：「好好好，不是你。但你現在……」
六四.一八五.二三二.一九五
「長期呆在那種地方人會瘋的，那些真偽我一個都沒認出來。以前我對殺機感應很敏銳，但這種幻境連殺機都能完全遮掩，嗚嗚嗚我感覺我才是雜魚。」
趙長河道：「那是因為真不熟，難道就要說這兩天所說的那些油膩的話？那像什麼話。」
「難道伱沒想過其實他身邊還有兩個女人？」
與此同時還有另一個靈魂在兩眼翻白，是氣的。
飄渺毫無準備地脫了困，真有點不可思議：「你是真不怕死？」
憤怒的原因，或許只是因為不在意願的情況下發生了，心裡堵得慌，惱火無比。
因為這姐姐能說話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對趙長河闢謠……
「愛打不打，我可繼續了！」趙長河此刻情慾已經快燒暈了腦子，實在沒有多餘的理智去想對方為什麼不打暈自己，悶頭繼續。
飄渺愣了一下，才醒悟現在赤身裸體地窩在男人懷裡。
這總沒話好說了吧，確確實實是她飄渺光溜溜在男人懷裡。
「想告訴你，和夜九幽合作對付她是一種出口氣的意味，真打起來我都不一定站誰……但和你的合作則是真心覺得這件事她做錯了，我會堅決站在你這邊。」
趙長河卻沒賣乖，很快翻身披衣，到院中打了盆水進來：「洗漱一下，我們去看看波旬的情況。你的入魔狀態如果非要殺夜無名才能解的話，那就要做好永遠無法完成的準備……我覺得殺了波旬應該就可以了。」
現在麻煩可大了，就算殺了趙長河也改變不了他以為睡了自己的認知，並且這個認知也不算錯，因為現在自己醒著！什麼感覺都有！並且最大悲劇在於被弄得渾身提不起力氣，勉力掙扎的力氣實在扛不住趙長河這種猛虎的泰山壓頂。
這次似乎真的是夢，一場和上古飄渺的春夢，似乎發生在她洗澡入水之後。然後模模糊糊的，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記不清了。很典型的普通人做夢的標誌，但發生在趙長河這種神魂修行的人身上就很是奇怪。
是因為闢謠也沒有用嗎？更坐實了她醒著？
「滾。」星河一腳丫把龍雀踹出了家。
強烈的刺激讓飄渺迷糊醒轉過來，就聽到崔元央在演自己，那是不是意味著趙長河以為已經和自己睡過了？
就不該讓崔元央這浪蹄子接管身軀，一旦被她接管就必然要弄出幺蛾子！
但一切都是假的。
趙長河道：「說實話，我和夜無名的關係很特殊。她利用我，現在也激怒我，但並沒到觸及底線的程度。而她之前幫了我不少，也教了我很多，亦師亦友亦敵。相處近三年就算握個石頭握三年也握出感情來了，何況活生生的人。」
神魂相觸，飄渺抖了一下，竟一時失聲。
飄渺真的想扶額，怎麼會這樣……
龍雀興沖沖地闖進了星河劍里：「小星河給我綁一下，這東西好玩的！」
大概……確實是動了情吧……
「我為什麼要殺我喜歡的女人？」
星河更奇：「怕什麼？怕波旬嗎，波旬對我們又沒用。」
「暫時……」趙長河沉吟片刻，還是決定先搞好飄渺的情況，便迅速進入飄渺的識海。
很快眼眸變得凶戾，渾身魔意衝天而起。
圓澄：「？」
趙長河挺了一下。
飄渺氣得差點再暈過去一次，最悲劇的是想暈都暈不了，硬生生受著。
星河實在不耐煩：「你好吵。」
趙長河吁了口氣：「鎖鏈哪來的？」
「看來是真恢複了，居然能記得找我們護衛。」龍雀問星河：「他在警惕這裡的和尚？我看和尚們沒問題呀。」
趙長河低聲道：「若說色慾，還真有點冤枉我了……就像你現在可真稱不上好看。」
飄渺也不知為何，居然問出了一句：「一直處於入魔狀態，你很不滿嗎？」
星河道：「看不出來就全砍了便是，人有弱點才會被利用，沒有弱點就沒什麼可入侵的。」
趙長河探查了一下並無大礙，明顯只是太刺激導致的，總算吁了口氣。臨時喚出龍雀星河繚繞身邊護衛，抱著妻子的身軀沉沉睡去，什麼都懶得再想了。
趙長河道：「時日雖短，但攜手對敵，互相保護，對我來說已經是生死之交。在賭命把鎖住你的鎖鏈抽出來對付波旬的那一刻，你沒有傷我，那就是可以把後背託付的戰友了。」
飄渺不答。
趙長河續道：「我承認我是有些好色的，但在這件事上，說是色慾我真不認。對上古分鑄四劍以定河山的飄渺，我敬；對護持河山卻被偷襲而亡的飄渺，我憐；對帶著恨意歸來卻因善良而不動央央的飄渺，我的心情很複雜。換了個其他存在這樣佔據央央的身軀，我必殺無疑，但對於你，我連重話都不想說。」
「即使是之前我也沒見過你幾面，在大部分時候你是用央央的面孔和我說話的，我也說了你的面貌對我而言有些陌生。連長什麼樣都搞不太清，請問色慾何在？我說句更誅心的，在看見夜九幽洗澡之前，我甚至都已經忘記了曾經看見你洗澡這回事了，壓根沒放心上，是因為追溯了她洗澡才想起你這裡也有這麼回事兒……」
除了這一次之外，別的幻它都能察覺有些不對勁，唯獨這一場沒能察覺，以為真是夜無名。並且心中有些隱隱期待這兩人好好碰面的場景，能把現在這種彆扭的關係破冰。
那神魂黑霧繚繞，猙獰扭曲，他依然吻得很溫柔，沒有半點避忌。
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大亮。
崔元央想說的話都被沖回了肚子里，兩眼翻白。
飄渺怒道：「這兩天我們就很熟了？」
發獃了半天，最後只化為三個字：「滾出去！」
龍雀道：「之前難道你不怕嗎？」
「不行啊，真是那些姨娘的話我也捨不得砍，我和雜魚爸爸心意相通的……該不會你捨得吧？」
「你說我一邊說調教你，一邊溫柔待央央，可見哪個更喜歡。」趙長河低聲道：「那現在呢？」
崔元央只剩嗯嗯啊啊的回答不出話來，心中卻很想笑。
其實沒什麼互相保護，全部都是趙長河在保護她。後半程說是她反過來保護趙長河，實際沒發揮什麼，也就胖揍個已經被俘虜的波旬罷了，都不好意思說。
「趙長河你！」
「？」星河睜圓了清澈的大眼睛，想了半天沒明白龍雀在說什麼，哪來的女人，還兩個？
正迷茫間，星河眼眸忽地轉厲，劍氣暴漲。與此同時龍雀刀芒亦現，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虛影扭曲著散去，果然是波旬又在趁機偷襲。刀劍之靈隔絕在外，弱化版的天魔幻境再也無法侵襲主人。
等到徹底結束，些許殘餘在佛門金色經文的輔助下漸漸消弭，除了心神極度疲憊像是受過一場重傷之外，別的已經恢複如常。
「你混蛋！」
「你可以相信，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趙長河笑了笑，很平靜地道：「包括這句：我喜歡的女人。」
溫熱的毛巾擦在身上，撫過昨夜兇殘的吻痕和青紫。暖洋洋的感覺傳來，陽光透過窗欞灑在趙長河認真的側臉，飄渺定定地看著，一動不動地任由他伺候終究沒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