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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晚妝議局

正文卷

第698章 晚妝議局

趙長河可以理解,有些人沒涉案只是關係屬於門生故吏或沾親,不算「同謀」也能叫「同黨」,常規來說不死也要撤職查辦。甚至有些人可能還真涉案了,只是當場都沒來得及表現,主謀就被撲滅了,那這些人該不該審個底朝天?

按唐晚妝的意思,前者肯定不處理了,連後者都想要放過。

唐晚妝道:「使功不如使過,定疆我都放出來了,近期頗得其力。相信若能寬宏不究,他們日後是真的不敢再有任何想法,反而因為有把柄擔心被人說事,會更兢兢業業不敢犯錯。」

趙長河「嗯」了一聲,人性如此。

「然而這種事件,與定疆奉命襲擊於我,性質又不一樣……正如是否寬恕定疆只取決於我自己,如果單單是謀反,陛下自己就可以表示只誅首惡,寬宏餘眾,以收人心。但涉及了引胡人入京,這就是原則問題,陛下若是這都不追究到底,則好像是為了坐穩江山不在乎別的了……而我更不能做這種好人,做了就成了我拿這種事情為己邀名,培植黨羽,我成奸臣了。」

趙長河笑道:「那我就該做奸臣啊?」

「因為你可以培植黨羽,崔家就是你的黨羽,誰敢置喙。」唐晚妝咬著下唇,低聲道:「還有……唐晚妝也是你的黨羽啊,伱要不要造反?晚妝願為馬前卒,幫你弄死那位。」

「……」

我看你是真想弄死她們吧,真話總是以玩笑的形式說的……

唐晚妝哼哼兩聲,遮掩情緒:「反正你就做做奸臣怎麼了,難道你不是奸臣?夜宿龍床,凌辱太后,青史若是有載……」

「會被人說男兒當如是,我確信。」

唐晚妝:「?」

趙長河擁了上去:「本奸臣還凌辱鎮魔司首座呢……」

唐晚妝掙扎:「說正事呢!」

「好好好,說正事。」說是這麼說,這一抱著就不放開了,趙長河手臂微微用力,把首座大人從椅子上拔了起來,自己鳩佔鵲巢地坐了下去,又把首座大人抱在腿上擁著。

真軟,真香。

被在自己的辦公室這樣抱著,唐晚妝感覺比在其他地方羞恥多了,總覺得外面有人……

趙長河的手攀上了姑蘇虎丘,口中問:「正事呢?我等你說呢……」

唐晚妝腦子都懵掉了,哪裡還想得起什麼正事,糊裡糊塗地續著剛才的話說了下去:「事實上也有很多不涉此事的官員們真心認為不應該牽連過大,只不過沒有人敢公然站出來說這些,放眼朝野也只有你可以。」

整句說完了才反應過來這姿態正兒八經地說正事是多羞恥,可憐首座大人臉都漲紅到了耳根,想要掙扎,這廝又在轉移注意:「需要我怎麼做?上朝說?」

唐晚妝下意識介面:「你懶得上朝那就遞個摺子就行,這種事只需要有人帶頭,自然會有人跟上。並且你今天來找我,也可以營造成就是為了這事而來,把我嘴堵上了……」

這就是個滿腦子正事的官兒,腦迴路隨便一撥就能撥向正事,配合著此刻男人的手正從她衣服里塞進去把玩的場景,特別有意思。

趙長河實在忍不住笑:「堵你嘴,怎麼堵的?用麵條堵的?」

唐晚妝氣得滿臉通紅,恨恨地踩著他的腳尖旋轉。

別人肯說用麵條堵的還好了,都不知道朝野會有多少人腦補此刻在首座堂上,首座的嘴被什麼堵著。事實也差不多……哪有這樣一邊玩人一邊談事的嘛?

都、都被玩出感覺了怎麼辦?

看她氣鼓鼓的模樣,趙長河食指大動,彎腰湊在她耳邊:「那給我堵一下。」

唐晚妝急道:「別,我剛吃了面……唔唔唔……」

很快腦袋被掰了過去,吻了個天昏地暗。

唐晚妝睜著眼睛被吻著,腳也不踩他了,兩手略帶緊張地推著他的胸膛,總擔心這禽獸要在這裡亂來,這裡可不能亂來的被聽見一星半點可就全完了……

趙長河看那樣子真是萌翻了,卻也不敢真讓首座大人撐不住臉皮,便也很快鬆開了她,卻又極為喜愛地在她臉上額頭親了好幾口:「太可愛了我的首座大人……」

明明知道他是真喜愛,都愛煞了,可唐晚妝還是氣憤他那種玩弄的味道太重,恨恨地道:「我改主意了你要是上了位,決計是個古今少有的昏君!」

趙長河只是笑呵呵地抱著她,把下巴抵在她腦袋上,不說話。

唐晚妝罵了一陣,感受到他著實喜愛的心情,心裡倒也甜甜的,哼哼著縮在他懷裡,一把摁住他作怪的大手不讓動。

趙長河便也不動,兩人靜靜地擁著,在這寒冬的午後享受片刻的溫存。

過了好一陣子,唐晚妝才低聲道:「除了問我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你自己也是有事找我的吧?」

「嗯……只是懶得說,抱著你就心靜而喜,遲些再說。」

「說唄……這亂世之下,哪有這樣安心抱著休息的時光……等定了天下,我再陪你花前月下,撫琴作畫。」

趙長河抱著香香軟軟的身軀,還是有點不想說話,提不起勁兒的感覺。唐晚妝終於有些嗔意:「你啊……讓我猜猜,你要出去了是不是?」

「嗯。」

「你既然提案讓朱雀去晉中搞事,你又那麼信得過那女人的能力,那你自己就未必會去了。如今形勢,迫得秦晉必然連為一體,要對付三晉就不能不考慮關隴,你大概率是去解決李家那邊的問題。但你一個人不可能解決得了,極有可能會去聯絡巴蜀厲神通,看看他的態度。在此之前,厲神通曾經攻打過漢中,並且在屠龍之戰時,他對李家之舉極為憤怒,是個可以爭取的對象……你此行必赴巴蜀。」

趙長河靜靜聽著,心中頗為嘆息,最終化為一句:「是。」

「而厲神通與玉虛是多年老友,屠龍之戰玉虛其實也是參與者,這兩人不能完全分開看待。加上盜聖取了長生天神斧,你應該會去找盜聖,那你也必赴崑崙。二者之間,你說不定會先去崑崙,畢竟厲神通那邊付一使節足矣,崑崙非你不可。所以你來找我,是覺得崑崙危險,問問我有什麼見解?」

「是。」

唐晚妝終於笑了:「那邊不是有他們四象教的釘子么,柳土獐什麼的……怎麼她朱雀大人不提供意見,反來問我?」

趙長河乾咳:「柳土獐在之前我們去的時候就暴露了,早撤了,還能一直呆啊,那等於四象教在挑釁玉虛呢。」

「她們釘子撤了,但我鎮魔司也沒有釘子在那裡啊,問我何用?」

「這不是你聰明么,總能有點分析……」

「真要問我的意見,我讓你不去,可以么?」

「……」

「既然不可以,那我的建議是,你換條路,去找一個人,帶上一起去。」

「誰?」

「思思。」唐晚妝悠悠道:「首先,和厲神通的交流不能只用大義說話,無論他起事之初是為了什麼,現在他也是一方首腦,需要對勢力很多人負責,講大義的同時,需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來求他的,是對他也有威脅的。威脅何在?苗疆就在他們屁股後面呢。」

趙長河「嘶」地一聲,他沒想過這些。

「莫把這當成我們勾連異族,區別在於這個異族是臣服於你、為你所用的。」唐晚妝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你能保證這一點么?」

趙長河猶豫片刻:「應該可以。」

唐晚妝點點頭:「這就是你的勢,與天下所有人都不同。」

頓了頓又續道:「再說盜門……季成空那些人不行,一把年紀了才勉勉強強湊個潛龍之末,現在怕是要下榜了。盜聖一門真正能傳承其意的,反而只有思思。當初也未必真是盜聖多麼大氣不追究思思,實則有這個原因在內的,換句話說,思思真能影響盜聖的決策。此外,盜聖在崑崙呆了那麼久,他與玉虛是什麼關係?你當初了解過么?」

「……沒有,大家的關係未曾到追根究底的程度。」

「那麼這一次,你帶思思北上,關係就到了。」

趙長河由衷道:「四象教被你壓制,真不是沒有來由。」

「也不用誇晚妝……」唐晚妝低聲道:「當今亂局,我們都做不了太多,能做的只有為你營造一個穩定的大後方。君出征於外,妾日夜憂懼,惟願平安歸來,不要總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了……就算做不成什麼,沒關係,局面再壞,記得有我們一起扛。」

趙長河道:「放心,這老天是瞎眼的,我這麼壞的人,死不了。」

也不知道這話是承諾呢還是調侃誰。

唐晚妝懶得去分辨,低聲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往年讀詩,以為知矣。自君南下清河不過區區旬月,卻已憂思如焚,日夜翹首,方知紙上之淺。」

趙長河調侃的心思沒了,低聲道:「放心。」

「君為天下收拾河山,一身重擔,我們不能阻你。此去萬里,不知何日才有相見之期……你要記得,京中有人在等你。」

【第七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