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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玄武是最客觀的

正文卷

第645章 玄武是最客觀的

這天晚上本來是四象教的重要大典之期,可現在剛剛天亮,這晚上的典禮好像就需要改議題了。

原本是立教主大典,現在好像教主不夠看了。

夜帝真臨凡了……

不需要誰向大家介紹這把是什麼劍,任何修行四象功法的教徒都能從中感受到強烈的氣息,囊括著所有四象教徒個體修行在內,無所不容,浩瀚無垠。

這絕對是教中典籍提過的,夜帝曾經有一把未曾鑄完的神劍……就是它。

這把劍不是一個象徵意義,它是有絕對的實際體現的。

從這複雜的鑄劍過程就看得出來,若非夜帝,別人根本不可能驅使此劍,更別提親手鑄成了……夜帝自己能不能鑄成都不好說,典籍說得明白,夜帝只造了劍坯,沒有完成!

但在趕來參加教主大典的全體教眾眼皮子底下,眼睜睜地看著它被鑄造完成。

教眾們不需要誰說,已經自動把趙長河視為了夜帝。

有些懂哥心中這會兒都在想,怪不得一直以來都覺得尊者對趙長河的態度怪怪的,要是換個人和聖女藕斷絲連的,你看尊者不活剮了他?結果對趙長河這態度嘖嘖,除了罰聖女抄抄書,那是打都沒捨得。兩位尊者自己還跟趙長河各種合作,打彌勒,打海皇,一副親密戰友的樣子……

敢情本來就懷疑趙長河是夜帝了啊,那聖女本來就是侍神者,有什麼好打的……之所以還罰一罰抄書,無非是這夜帝還不確定,不能急著送。

然而幾個當事人心中無比清楚,趙長河真的不是夜帝。

他與夜帝的功法不能說南轅北轍,只能說毫不相干。

就連朱雀曾經期許的「你到了瓶頸再來參考我們四象教功法」,都沒有實施。從頭到尾除了點亮星辰呼應這個基礎方法是早期所授,其他的與四象教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其星辰意更是做到了「走在夜帝之前」,先銀河再四象尚可說是方向調整,可這日月同輝真就與夜帝之意兩碼事,炎陽非夜,有了這東西,就不叫夜帝了。

然則劍坯決定了你只能在這框架上跳舞,如果完全與劍坯所含的諸天星辰之意相悖的話,絕對無法成功鑄劍還誕生劍靈。能夠成功,就意味著他此意同樣合乎諸天星辰,沒有問題。

好像真的可以認為他放出的狂言實現了——不是夜帝,但走得比夜帝更遠。

一時之間地底密室幾個人面面相覷,這回真到了趙長河之前的問題:伱們忠的是夜帝這個具體對象呢,還是諸天星辰之意?如果是後者,那現在可以跪了。

可終究很怪異啊,他是一個連半點四象教功法都不會的人,所有武技與此無關,你說他這叫夜帝,還不如說我是秦始皇。

當然任何事都是人決定的,只要四象教高層公認,那他就是。

三位四象教高層你看我我看你,各自神色古怪無比,夏遲遲忽地笑了起來,盈盈拜倒:「參見夜帝。」

「誰問你了?」朱雀如夢初醒地跳腳:「你恨不得去侍寢了是吧!」

「這是哪裡話?」夏遲遲平靜道:「聖女又不是以身侍奉之意,這是尊者反覆和我說過的,所以與此無關。夏遲遲身為二系聖女,其中青龍之意已近於御,原本今夜就要議立為教主,對要事判定自有發言資格。我認為他就是夜帝,發表立場,僅此而已。」

何止有發言資格,這資格濃得滿溢,如果這是要開會來議的,她這身份妥妥是會議主持者。

可哪有會議主持者剛開場就先發布立場的?這叫主持會議還是叫帶節奏呢?

朱雀有些求助地看向三娘,自己方寸有點亂,也不知道心中想法客觀不客觀、是否對得起自己的信仰,夏遲遲又是典型的胳膊肘外拐根本不可靠,唯一能客觀看待這事的只有玄武了。

而且玄武一直都是作為這種角色存在的,她懶散出塵,沒有凡俗權力慾望和自我需求,可以用最旁觀的視角來看教中一切。以前朱雀對這類事有什麼猶疑,第一反應也是諮詢玄武。

三娘一本正經地和她對視著,看似神色嚴肅地思考了一陣子,很客觀地頷首:「本座認為,因諸天星辰之意而成就夜帝,非夜帝成就諸天星辰。故有諸天星辰之意者即為夜帝,非具體其人。」

朱雀都有些結巴了:「但、但他一點相關功法都沒有……」

「本末倒置。」三娘神色嚴肅:「星辰者,綱也,功法無非衍生。豈能因衍生之物否定其綱?何其迂也!」

朱雀氣道:「你跪個看看?」

三娘二話不說地跪倒:「參見夜帝。」

「???」朱雀半張著嘴巴,半晌沒合上。你怎麼也是玄武尊者,就算心中認定了,不要面子不要矜持的嘛?怎麼感覺你跪得比遲遲都乾脆。

她沒看見三娘和遲遲偷偷互相打了個眼色,充滿了曾經疊在一起的默契。其實這並肩跪著的姿勢也有過的,只不過那時候趙長河在後面。

朱雀哪知道連心中最可靠最沒有私慾的玄武都是個死叛徒,還以為真是玄武尊者的客觀定議,這會兒心中滋味實在難言。

玄武都認,還這麼堅決,看來真是了……

如果是會議投票,三個里已經有兩個支持,妥妥的可以定論了,然而四象教的事其實長期掌控在朱雀手裡,她是事實上的教主,她的意見才是決定性的。

朱雀腦子至今還有點亂,怎麼變成是我在反對他了啊……我內心明明很高興,很願意,很期待這一天。

可不知怎麼,面具戴在臉上,想說俯首的話就是說不出來。好像一生的矜持驕傲卡在了面具上,擋住了內心。

趙長河的聲音終於傳來:「二位請起。朱雀尊者……」

朱雀抬頭看他。

趙長河道:「其實我並不想做什麼夜帝,更不想讓大家跪拜信奉,我沒什麼東西值得信奉的。尊者,強行鍛造此劍,此刻對我是有些勉強的,冒了些風險……嗯我不是想自誇什麼風險,只是想告訴尊者,我之所以要這麼做,只是希望四象教與我之間利益相同,不會再有衝突。我不願意與四象教衝突,也不願意……與尊者相悖。」

朱雀勉強道:「說得如此好聽,還不是想收服四象教?」

趙長河道:「尊者是不是至今心裡掰不過味來,覺得趙長河只不過是一個大齡背主青年,在兩年多前還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廢物?」

兩人對視著,眼裡都閃過當年的火光。

那時初見,誰能想到今日?

朱雀彷彿聽見自己另有個靈魂在驅使發言:「不錯,你的實力還不夠讓本座認同的資格。」

趙長河持劍前指:「那麼……趙長河向朱雀尊者挑戰,若我敗了,老老實實做四象教的室火豬。」

這台階……朱雀踏得很舒服:「可以。若你能勝本座,本座從此願為驅使。」

三娘夏遲遲同時往邊上一跳,探著腦袋看這倆打架。

趙長河看了她們一眼,笑道:「換個地方。」

兩人心意相通,忽地離開太廟,消失不見。

三娘跳腳:「死沒良心的,老娘陪你演得這麼好了,樂子也不給看!」

夏遲遲瞥著她:「你真只是演么?」

三娘:「……」

還真不是。

她此刻的心中,真覺得趙長河就該是此紀元的夜帝,無論上古如何,與她無關。

其實朱雀心中應該也有這種想法了,只是那面具之下的臉,一直抹不開。

趙長河給了對戰的台階,就不知道朱雀會不會故意輸一手,順理成章地「讓朱雀尊者跪在你面前」?

三娘忽地在想,說不定趙長河不需要朱雀故意輸。

真有一定的可能,趙長河憑實力就能贏。

那才是徹頭徹尾的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