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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首座與尊者

正文卷

第390章 首座與尊者

次日一早,唐晚妝接待了朝廷剛派來的新太守,連個午宴都懶得應酬,便帶著抱琴和趙長河離城北上,直奔弘農。

「你這一點面子都沒給新太守留,是不是不太好啊?」路上趙長河沒忍住問。

唐晚妝面無表情不搭腔。

這昨晚還嚶嚶嚶嗯嗯嗯的,現在又來裝,趙長河實在哭笑不得,算了她要裝就裝好了,挺可愛的……

結果抱琴在旁邊低聲道:「笨蛋。小姐在人前歷來就是清冷不言、從不赴任何應酬的,別人都習慣了,你當都和在你面前一樣?」

趙長河:「……」

唐晚妝暗自磨了磨牙:「抱琴。」

「啊,小姐……」

「伱快馬加鞭,去前面打前哨,看看有沒有宿頭。」

「……」這大白天的找什麼宿頭,何況這路大家都很熟。抱琴不敢拆穿,抽著鼻子快馬向前,不做燈籠。

只希望現在的灰暗人生快點過去,小姐什麼時候放下那張比大周鹵過的鴨子都硬的嘴,大家都舒服多了……

趙長河倒是大致能體會唐晚妝的心情……在自己那強硬一吻之前,兩人之間真只能算互有好感,遠遠沒到談情說愛的地步。本來欣慰地看著自己一手打造的皇子扶上位子,都感覺可以含笑而逝了,那一刻之前的唐晚妝是真沒想過什麼情愛的。

結果自己一表白,明擺著我就是為了你才做這些事,你要是死了我就不幹了,那唐晚妝當時該是什麼心情?

那怎麼想都是複雜得無法用言語表述。

借著治病的台階,趁機去吻,她當時沒有反應過來,事後羞惱難當,可殺又捨不得,怎麼辦?

還不就只能家暴了……

到了現在似乎習慣,可實際上唐晚妝心裡從頭到尾都沒明白自己這個是不是有愛情,表現出來的豈不就是嘴硬么……真正說來那壓根就不能算是嘴硬,而是真的覺得自己沒想那樣。

所以才會非要當個師父,試圖把關係壓回去。

趙長河覺得自己這方面現在真的快可以觸摸天榜了……瞧這些天怎麼做的,陪伴,彈琴,讀書,花園幽會。

做足了戀愛男女應該做的事,十幾天下來,慢慢給她正在戀愛的感受。

明明去弘農並不需要唐晚妝的,她其實還是在襄陽休息著好一些,為什麼還是邀著她去?還不是為了多陪伴,除了在家宅之外,共同出遊共同做點正事兒也是極好的共同經歷。

這水平不說天榜,有地榜了沒?

嘆氣,男人在這種事上的長進才叫真正的飛速。

話說以前沒見過唐晚妝騎馬,都是輕功凌波,衣袂飄飄的仙氣兒。這次和抱琴各騎一匹馬,忽然就颯了起來,也感覺年輕活力了許多,別樣的美。

「看什麼看?你這人,怎麼連騎馬都能盯著人看的!好好看路啊!」

「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需要看路。」

「那也不許看我!」

「你就是我的路。」

「嘔……」

如果沒什麼感情,聽到土味情話只會覺得誰懂啊這男人真下頭;可如果喜歡你,再土的情話她也是心中高興,不管面上多想吐,那慌亂羞惱的眼神就什麼都泄露了。

前提是得硬著頭皮迎接抱琴那看熊一樣的眼神,她是真想吐。

還好這次抱琴被派到前面探路去了……咦怎麼還沒回來?

前方煙塵忽起,唐晚妝臉色微變,「吁」地勒馬。

趙長河隨之勒馬而望,也是心中一跳。

煙塵之中,有人紅衣似火,火鳥覆面,凌風而來,只在頃刻間就到了面前。抱琴被她拎在手裡,如同隨風搖擺的鹹魚。

朱雀尊者。

唐晚妝深深吸了口氣,淡淡道:「朱雀,你什麼時候開始自降身份,和一個丫鬟過不去?」

朱雀上上下下地看著她,眼裡的情緒那真是什麼都有,精彩得難以表述。

話說我和這丫頭過不去有什麼奇怪的,我和你撕的時候,這丫頭牙尖嘴利的我想抽她多久了?

可惜這會兒趙長河唐晚妝都擔心抱琴,沒好好分析這精彩的眼神,趙長河也在抱拳:「尊者,不知這丫頭怎麼得罪了尊者,請勿和她計較。」

我和她計較個屁,我只想和你計較!

皇甫情聽他的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你以為我來幹什麼的?

我是知道你會來弘農參加楊敬修的壽宴,特意喜滋滋在路上等你和你一起去的!

結果你他娘的帶著唐晚妝?

瞧兩人那並轡而行,小膩味兒都快溢出眼角的模樣……嘖。

本來可以用皇甫情身份的,現在不敢了。趙長河未必有那麼敏感,可唐晚妝絕對知道皇甫情的身份不可能親自跑去參加楊敬修的壽誕,皇甫情不能出現,只能是朱雀。

是朱雀就意味著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和唐晚妝「並肩迎敵」,自己就是那個敵。

那滋味實在無法形容。

她悠悠地提著抱琴,另一手在抱琴身上這裡摸一下,那裡掐一把,又惡狠狠地揍了抱琴屁股一巴掌,嘖嘖有聲:「小丫頭年紀小,料倒是開始有了。」

唐晚妝:「?」

趙長河:「……」

朱雀盯著唐晚妝的眼睛,眼神變得凌厲:「不知唐首座是否猜得到,楊敬修兵進襄陽,是本座邀請的。」

唐晚妝道:「不錯,襄陽擋不住彌勒,王家鞭長莫及,便邀請楊家南下協防……用的也是捉拿楊虔遠的人情。尊者此舉幫忙抵抗彌勒,義薄雲天。」

朱雀氣炸了肺,我義薄個鎚子雲天!

真要說義的話,這一波其實是在幫王家,畢竟四象教還是王家的造反聯盟,之前因為趙長河的事幾次三番阻撓了王家做事,還揍了王道中,導致聯盟關係有裂痕,這也是一次彌補修好。並且後續的計畫山河變色多點開花,其中襄陽是重要一環,當然不能被彌勒給佔了。

原本朱雀自己都想南下揍彌勒,結果王家打算設計借彌勒之手先把唐晚妝給殺了……

殺唐晚妝,朱雀倒是喜聞樂見,唯有一點:老娘不和人圍攻唐晚妝,就算殺了都證明我弱她一頭,她想得美!

於是有了「本座與唐晚妝之勝負,不借鼠輩之手」,整個襄陽之役她都不參與了。

結果轉個頭就聽說,趙長河匹馬入城,救出密探,接應唐晚妝,事後陣斬於此休,當著王道中的面強殺呂世衡,襄陽變色,已經姓趙。

聽到這個消息的朱雀是又欣慰又頭疼的,欣慰的是自己的眼光果然沒有錯,頭疼的是這小男人做的事好像開始保皇了,大家立場相悖,以後怎麼辦?

也對,他本來就是皇子啊。

而且血神教還聽他的,真是見了鬼……當然目前這個還不能證明血神教背叛,畢竟這件事里自己沒有對血神教發布過指令,血神教是有教務自治權力的,人家奉迎聖子、更改教義,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基本上可以證明,離背叛也就差一步了。

我、我都幫你那個了,你轉頭就挖我牆角?

到了現在才知道,其實沒別的原因,保皇也好、挖角也罷,那是因為唐晚妝親自出手,以色誘之!

「本座可沒有什麼義,有義也不會對唐首座用的……首座莫非不知,襄陽是我想要?」朱雀的聲音簡直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他們試圖設計唐首座,本座沒有參與,那是不想墜了身份。想不到首座單槍匹馬出襄陽,是真以為本座不會殺人?」

趙長河舉了舉手。

朱雀斜睨過去:「是不是想說有你在不算單槍匹馬?和你的賬等會慢慢算,剝皮抽筋你自己選一個便是。」

她秘藏三重了……趙長河確實插手不了她的戰局。

唐晚妝神色嚴峻,心中暗道朱雀來截殺自己倒是相當正常,話說還好自己跟趙長河一起出來,如果是趙長河單獨被朱雀截上那才叫完蛋。

她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尊者既然還知道墜了身份,那就先把小丫頭放了。之後若想指點晚妝……本座奉陪!」

朱雀一把將抱琴砸向唐晚妝。

唐晚妝伸手接住,下一刻朱雀如鳳翔天,洶洶烈焰直撲而下。

正在決戰將起之時,旁邊忽地傳來趙長河的聲音:「朱雀尊者,給你看個東西。」

朱雀瞥了一眼。

一面黑漆漆的令牌,乍看毫無特異。

可朱雀的氣勁緊急回收,在和唐晚妝對上之前拐向路旁,「轟」地一聲,路邊樹木摧折,煙塵漫天。

朱雀震驚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你哪來的夜帝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