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顧時遠整過容
羅素西餐廳。
戰墨辰帶著司夜井和顧婉走進去的時候，經理和服務生早就已經在門口恭候。
顧婉看在眼裡，跟在戰墨辰身邊往裡走，微微轉頭對他露出笑容：「這家餐廳的位子很難定到的，墨辰哥你好厲害。」
格調優雅的西餐廳里很安靜，顧婉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戰墨辰聽清楚。
戰墨辰卻恍若未聞，大步朝前走著，看也沒看過顧婉一眼。
顧婉神色微僵，又很快恢複如常。
她並不指望戰墨辰會因為這句刻意的奉承就對她另眼相看，她只是確定一下，這頓飯她該不該開口多說什麼。
現在她確定了，戰墨辰讓她跟來，真的只是讓她跟著而已。
餐廳經理給他們留的是一個靠窗的四人位。
整個大廳只有五個桌子，相互之間距離很遠，既顯得寬敞大氣，也很好地保證了客人的隱私。
戰墨辰和司夜井相對而坐，顧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坐在了司夜井身邊。
這家西餐廳的食材主打牛排和海鮮，戰墨辰替司夜井點了一份適合兒童口味的牛排，又點了幾個招牌菜，把菜單隨手遞給了顧婉。
顧婉接過來點了菜，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聽著戰墨辰和司夜井說話。
戰墨辰看她還算識趣，也就沒有趕她走，關切地看向司夜井，問道：「這幾天你們在學校怎麼樣？有沒有老師或者同學找你們麻煩？」
「沒有。」
司夜井搖搖頭，想起那天的事情，眼底是由衷的感激：「謝謝您那天堅定地站在我們這邊，歲歲有您這樣的父親，一定會覺得很驕傲。」
「我也為暖暖和歲歲有你這樣的朋友感到開心和驕傲。」
戰墨辰笑著頷首，卻也對眼前這個真誠道謝的小男孩心生憐憫。
顧時遠說過，司夜井的父母早就已經不在了，那天顧時遠不問青紅皂白就批評他，他一定很傷心吧？
戰墨辰微微嘆了口氣，想安慰司夜井幾句，替顧時遠說幾句好話，卻又覺得自己的身份未必合適。
正在躊躇時，服務生開始上菜。
戰墨辰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話先收回去，親自動手為司夜井擺好了餐盤。
「謝謝戰叔叔。」
司夜井禮貌道謝，動作嫻熟地鋪好餐巾，開始用餐。
戰墨辰原本還準備幫司夜井切牛排，但是他很快發現，司夜井看起來小小一隻，用餐禮儀卻很標準。
他身姿筆直，一舉一動盡顯優雅矜貴。
戰墨辰看在眼裡，心中暗暗稱讚。
司夜井不愧是M國司氏家族的繼承人，小小年紀，卻沉穩淡然，全然不像是一個只有七歲的孩子。
司夜井雖然是在國外長大，但是大家族食不言的規矩幾乎是刻在骨子裡。
他姿態優雅地用完了自己的那份餐點，放下刀叉，擦乾淨唇角的醬汁，靜靜地等著戰墨辰吃完，才再次開口。
「戰叔叔，我看您剛才似乎有話要跟我說，是想問那天顧爺爺和我之間的誤會嗎？」
戰墨辰沒想到司夜井會主動提起，猶豫了一下：「其實那天顧先生也是一時擔憂，才會責備你，他事後也後悔了。」
「我不會怪他，顧爺爺是我的家人，他那天責備我，也只是因為關心則亂，並不是覺得我不是一個好孩子。」
經過那天和顧時遠的長談，司夜井已經徹底放下了那個小小的心結，跟戰墨辰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漆黑的眸子完全沒有黯然，只有微亮的光。
「顧爺爺也一直陪在我身邊，這些年，他對我照顧有加，甚至為了我，連他自己的家人都顧不上。」
「他的家人？」戰墨辰聽著這話有些奇怪，「你是說顧小姐？」
「不只是姑姑。」
司夜井轉頭看了一眼顧婉，眼底滿含深意。
戰墨辰一時怔住，若有所思。
旁邊顧婉卻很快領悟了司夜井的意思，笑著起身：「你們先聊，我去下洗手間。」
「好。」司夜井點點頭。
顧婉不在，戰墨辰也就沒了顧忌，好奇追問了幾句：「聽你的意思，顧先生還有別的家人？可是據我所知，顧先生並沒有妻子，也沒有別的孩子。」
「那是對外的資料而已，其實顧爺爺是有過自己的家人，甚至，他現在的名字，都是後來取的。」
「改名字？」戰墨辰心神一凜。
司夜井今天來找他，真正要和他說的，就是這個吧？
戰墨辰深吸一口氣，緊緊盯住了司夜井：「夜井，你還知道些什麼，能告訴我嗎？」
「我只知道顧爺爺在來到司家之前，曾經有過家人，但是後來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他改頭換面掩藏身份變成了我們司氏家族的人，專門負責保護我的安全。至於他從前是做什麼的，他的身份又是什麼，我並不清楚。」
司夜井把顧時遠告訴他的那些親身經歷盡量簡略地說了一遍，一雙漆黑的眸子也緊緊地盯著戰墨辰，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的反應。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片刻，戰墨辰卻沒有任何反應，彷彿沒聽到一樣沉默著。
司夜井眼底有片刻失望，難道，戰墨辰真的就一點都沒有觸動嗎？
下一瞬，他卻聽到了戰墨辰低沉的聲音：「那你知不知道他改頭換面之前是哪裡人？是M籍華裔，還是原本就是華國人？」
他查了這麼久，就是查不到顧時遠的身世資料，這個人隱藏太深了。
司夜井微微舒了口氣。
原來他還是好奇的，這就好。
司夜井幾乎綳不住想要告訴戰墨辰，顧爺爺可能就是他的父親……
可是，話到嘴邊他又生生忍住了。
目前為止這件事只是他的猜測而已，在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顧時遠就是戰墨辰親生父親之前，他沒有把握讓戰墨辰相信。
萬一是他弄錯了，很可能會給顧時遠帶來麻煩。
他不敢就這麼亮出底牌，這會讓顧時遠很被動。
還是讓戰墨辰自己去查，如果能查到什麼確切的證據，那就最好不過。
心念急轉之間，司夜井穩住了心神，臉色平靜地搖頭：「不清楚，我只知道顧爺爺在一次大火毀了容，後來整過容，手術是在M國的一家機構做的，但他本人非常喜歡華國，尤其是海城這個城市。」
最後一句話，司夜井明顯加重了語氣。
戰墨辰一愣，頓時領會了司夜井的暗示。
司夜井是在告訴他，自己不方便跟他透露太多顧時遠的秘密，但司夜井明確告訴他，顧時遠的過去，必定和海城有關聯。
想起之前顧時遠對他的關心和幾次看向他時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情，戰墨辰心口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他幾乎在一瞬間確定：顧時遠的過去，不但和海城這座城市有關，也和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