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瑪莉的日記(一)

外篇 洛維爾的領地日記

10月10日

當初為了尋找失蹤的老爹,我才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哪知老爹是找到了,他居然給我變成了一個魔法師!

拜託,你可是魔法師公會的首席鍊金術士耶,臨到老改行很有意思嗎?

我當初可是因為崇拜你,才立志進入鍊金術這一行的。現在等老娘賭進了少女最寶貴的青春,你居然給我說不幹了?

好吧,死老頭,老娘就留下來,看你哪天被自己拙劣的技術給炸死。

可是聰明如我也沒有料到,這個鄉下地方根本就沒有鍊金術士生存的空間,來這裡這麼久了,我竟然還沒有還清債務。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當然,問題肯定不在我的身上。

是領地太窮嗎?好象不是,索爾那小子人品不怎麼樣,管理領地卻挺有一手,至少整個戰爭期間,就這塊領地保持了平安,領民也都很富裕。

是找不到足夠的鍊金材料嗎?似乎也不對,洛維爾背靠兩大山脈,能夠找到很多鍊金原材料,加上和冰凍高原的貿易,即便是一些稀有的冰系原料,也不難弄到。

況且還有里德那小子替我跑腿,鍊金材料一直都很充足。

是我做不出好東西嗎?當然不可能,雖然這裡的土包子根本不懂欣賞我的才華,但意外的是,在這裡我卻有很強的創作慾望,所做出的作品,是迄今為止我最為滿意的。

再說,我還發明了小白兔系列這一劃時代的產品呢。

那麼,究竟是為什麼,我至今都沒賺到錢呢?

潔西卡,對,沒錯,一定就是因為那個女人。

因為她,老娘才背上一大堆債務;也因為她,老娘不得不靠給領地打工來分期還債;還是因為她,老娘甚至沒法公開推銷小白兔。

可惡的女人,處處跟我作對,要不是看在老同學的份上,我早把你變成青蛙,賣給過路的馬戲團了。

哇啊啊啊啊,錢,老娘我需要錢啊!!

對了,我是不是該考慮找個會賺錢的老公了?

10月15日

可惡,這個月又沒生意,按照和潔西卡簽訂的還款協議,只好又去給領地打工。

對一個天才的鍊金術士而言,這真是難以形容的屈辱。

想想看,那些平庸的人只會讓我做些平庸到極點的東西。

像什麼可以保護禾苗不受病蟲害的藥水,有沒有搞錯,讓我這個美少女去做農藥?還沒有天理了。

或者牛羊在生產時,可以讓它們更加平靜,順利產崽的藥劑。當我是獸醫嗎?

更過分是上次,居然要我幫助驅趕領地里成災的鼠患。正當老娘以為機會來了,趁機推銷我新發明的「老鼠死光光三號」,也就是可以炸毀方圓一百米內所有的東西,徹底清除鼠患的神奇發明。

哪知竟然被那女人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要不是還欠著錢,老娘一定把你的頭也塞進去。

真該死,這筆債務死老頭明明也有份一半的說,他居然直接無視,讓這麼可愛的女兒替他償還,總有一天他會受天譴的!

可是在天譴到來以前,像我這樣的淑女,也只能賣身還債了。

所以接到通知後,我又一次見到了那個可惡的女人。

「說吧,這一次又要我做什麼?」我問。

潔西卡指指河邊的水車:「上個月領地豐收,我們需要把一批糧食磨成麵粉,好儲存過冬。但這些水車已經有些老化了,我想你製作一些高級的潤滑油,讓水車的齒輪轉動更平穩,以加快工作效率。」

好吧,看來這次又要我當機械修理工了。

「我可是第一流的鍊金術士,連魔法人偶也能修理的耶,現在居然要去維護那些爛水車,你們究竟懂不懂尊重天才啊?老娘我不幹了!」

當然,上面的話只能在心裡想想。

表面上,我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樂意之至。」

大概不習慣我這麼老實,她不放心的追加了一句:「你只要製作潤滑油就好,千萬別搞事啊。」

嘖,就這麼不放心我嗎?

第二天,帶著調製好的潤滑油,我來到磨坊。大概是得到吩咐,在所有的水車都保養好以後才開始磨麵粉,現在這兒一個人也沒有。

替這些吱呀作響的老舊水車上潤滑油是件很枯燥無味的事,特別是由我這樣的美少女一個人來做,真是暴殄天物。

於是突然間,我產生了一個念頭。

既然機會難得,我為什麼不替這些水車做做改造呢?雖然那女人嚴禁我干除了保養以外的事,但只要我把這些水車改造得更加堅固,工作效率也大大提高的話,就沒有人再說什麼了。

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一舉還清債務呢。

更重要的事,幹嘛那女人說什麼,我就得做什麼啊?你不讓我動水車,老娘我偏要去動,你還能吃了我么?

說做就做,花了整整兩天時間,我成功將所有的水車都做了改造。

經過我的努力,水車的傳動裝置被徹底替換,使它們不再單純的依靠水力驅動,而是用魔晶石做為動力來源。

雖然這樣就不算是水車了,但管他那麼多,現在水車轉速將是原來的幾十倍,工作效率也能提高到十倍以上,有什麼不好的?

另外我把磨盤也進行了更換,將磨盤內測的凹槽加深加多,還墊上一層鐵板,這樣在水車的飛速帶動下,磨盤可以更快的把麥子磨成細粉末。

最後看著煥然一新的磨坊,我真是超有成就感的。哼哼,潔西卡,待會兒等水車以超乎想像的速度轉動時,你就無話可說了吧?

「這……這是怎麼回事?」

沒多久,率領鎮里的農夫帶著麥子趕來磨坊的潔西卡,果然盯著我的傑作目瞪口呆。

「沒什麼啦,只是把它們改造了一下,能更有效率的工作罷了。」我輕描淡寫的說。

「什麼?你對它們做了改造!?」潔西卡立刻變了臉色。

「啊,不用驚訝,我只是順手而已。」我擺擺手:「當然,只需要給我幾萬枚金幣做為謝禮就行了。」

「誰讓你這麼做的?」哪知她居然跟我吼了起來。

「怎麼了?」我很驚訝她的態度,不感謝我就算了,居然還這麼生氣。

她指著磨坊外堆著的麥子說:「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麥子等著被磨成麵粉?被你這麼一搞,萬一耽擱了工期,影響領地過冬的儲備怎麼辦?」

我也火了:「你究竟有沒有耳朵?我都說了,這麼改造只會提高效率!」

「你的水平,誰敢相信啊!」她也回吼過來。

「什麼?」我哼了一聲:「那如果真的有效,你怎麼說?」

「你的債務,免去三分之一。」她看了我一眼:「如果沒效果呢?」

「所有的損失,由我來承擔。」我狠狠拍著胸口。

等著吧,老娘要你呆會兒哭都哭不出來。

互相瞪了一眼,我們氣哼哼的走進磨坊。

「我在傳動裝置這裡加了魔晶石,所以水車的轉速可以……」我正要介紹自己的得意之作。

「少廢話,等有用了再說吧。」她淡淡的打斷我。

死女人……等還清債務的那一天,老娘不會放過你的……

為了讓她儘早認識到自己的愚蠢,我直接將水車的速度開啟到最大,也就是說,轉速將是原來的五十倍。

隨著一陣咔咯咔咯的機械交錯聲,水車在魔晶石的驅使下,飛速旋轉起來,磨坊里的磨盤也高速旋轉著。

「噢……」跟隨而來的農夫們,無不驚愕的張大了嘴吧。

「倒麥子進去。」潔西卡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表情。不過我知道,現在她的心裡一定驚慌無比,哈哈哈……

果然和我預計的一樣,現在磨坊的工作效率是之前的十倍以上,麥子剛剛倒進磨盤,瞬間就變成細細的麵粉傾倒而出。

潔西卡這才有些驚訝的模樣,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揮手叫農夫繼續工作。

哼哼,繼續害怕吧,這就是惹怒老娘的下場……

然而還沒等我嘗夠勝利的滋味,突聽外面傳來一連串咔咔咔的破裂聲,跟著磨盤的轉速迅速降了下來,很快就不動了。

咦?怎麼回事?

一名農夫匆匆跑進來:「潔西卡小姐,不好了,外面水車的葉面全部碎了。」

糟……突然間,我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我光顧注意水車的轉速,卻沒想到,水車是木製的,那些薄薄的木頭葉片根本就承受不住這麼高的轉速,在快速與水面的拍擊下,很快就完全粉碎。

啊啊啊,我居然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竟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想到。

「瑪莉小姐……」潔西卡緩緩轉過頭。

「等等,這隻是小事故而已,只需要找矮人把葉片換成金屬的就可以了,重要的是我確實提升了效率啊。」我試圖補救。

「啊,這些麵粉好燙,怎麼全都是半熟的了?」這時,另一名農夫抓起磨好的麵粉驚呼道。

一瞬間,我只覺天旋地轉,因為我意識到,自己竟然還犯了另一個巨大的錯誤。

光顧著提高磨盤的咬合力,我卻忘記了,在那種超高速的轉動下,內側墊上的鐵板會發出高熱,結果等於直接把磨好的麵粉放入烤箱,不熟才怪。

而烤過的麵粉,是無法再儲存的了。

「瑪莉小姐……」潔西卡再一次緩緩轉頭,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像那些被烤熟的麵粉。

「別說了,我……我承擔所有損失就是。」那一刻,我覺得自己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嗚嗚嗚……債務又增加了。

為什麼我這樣的美少女,非得受這樣的折磨?

老天爺實在太不公平了。

10月22日

由於這個領地都是些不懂得欣賞老娘才華的俗人,所以我的生意一直很清淡。不過從最近開始,卻有了一點起色。

因為,我有了一名固定的主顧。

那傢伙叫里德,是領地的財務官,還負責洛維爾的商隊,總之是個很有錢的傢伙。

不記得是哪一天了,他突然衝進我的工坊,對我說:「瑪莉小姐,請幫我製作一些東西吧。」

因為職務的關係,他經常需要招待一些來領地的商人,所以委託我替他做一些可以醒酒的藥水。

對我來說,這實在是太簡單了。鑒於他是第一個主動上門照顧我的生意的人,因此我決定給予他特別的優待。

因此,我在醒酒藥里又添了些別的東西,可以讓他的味覺自動過濾掉酒精的味道,簡單來說,就是可以把酒當水來喝。

據說,吃了葯的第二天,他就因飲酒過量,酒精中毒送去了卡菲爾那裡。

不過就在我惋惜又失去了一位顧客的時候,他卻在幾天後再次上門。

從那時起,他就會定期來照顧我的生意。

因為他是商隊首領,所以我偶爾也會委託他幫忙從領地外捎一些鍊金材料回來。有趣的是,他從來都不找我要跑腿費,我當然也樂意裝作忘記。

很好,老娘喜歡這種人傻錢多的傢伙。

不過今天要寫的不是這些,事實上,自從上次弄壞領地的水車以後,老娘就陷入了巨大的經濟危機。

我的生意雖然不好,有時候一個月也賺不到一個金幣,但因為還款協議,還是可以通過為領地打工來分期償還。

但是,這筆新的欠債卻不在還款協議之內。也就是說,我必須在一個月內,補償弄壞水車造成的損失。

天啊,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糟糕的是,老娘目前唯一能找到的收入來源——里德,卻因為率領商隊外出,還沒回來。

所以,我只能自己想辦法湊錢了。

死老爹自然指望不上,他不來打我的主意就謝天謝地了;自從修了這個工坊後,索爾那邊也騙不到錢了;領地的居民又不肯買我的發明……

難道天才如我,也會因為區區一點金幣陷入絕境嗎?

不,老娘不會就此屈服的!

在苦苦思索了一個晚上後,我終於想到了一個籌錢的好辦法。

「啥?你要我幫你搭一個擂台?」

那天,在我說明來意後,工程隊的曼森瞪大了眼睛。

「是啊是啊,要儘可能大一點,華麗一點。」我又說。

狐疑的盯了我半晌,他把手一攤:「錢呢?領主大人有令,對你和希奇斯,絕對不能免費服務。」

嘖……這些該死的財迷……

沒辦法,老娘只好犧牲色相,用我秒殺無數臭男人的豐|滿胸部,緊貼過去:「求求你,幫幫忙嘛。」

這該死的矮子竟然說:「請你走開一點,我是矮人,對人類的女性沒有興趣。」

我操,你就可悲的喜歡那些長鬍子的女矮人到死吧!

我只好故意嘆了口氣:「真沒辦法,看來我只好回去繼續研究對矮人用的小白兔產品了……」

「我修,我這就去修!拜託你千萬別造那種見鬼的東西!」曼森一聽,立刻跳了起來。

嘖……非得逼老娘用這一招。

嗚嗚嗚……雖然成功了,但我真想哭,明明是我最得意的傑作,為什麼一提到它,這些傢伙全都像見了鬼一樣。

不過有了小白兔的「激勵」,這些矮人只用了一天時間,就在小鎮中心的空地上,建造了一個大擂台。

那麼,我的籌錢計劃也要正視開始了。

那一天,半個小鎮的人都被這個擂台吸引過來,圍觀的人簡直人山人海。人們議論紛紛,都在猜測是不是領主舉辦的比武會。

這種效果正是我所需要的,在後台悄悄觀察,等時機差不多以後,我喝下早已準備好的藥水,大步走了出去。

「咦?是瑪莉?」

「是鎮里那個鍊金術士。」

「她打算做什麼?」

一見是我,下面的人群立刻騷動起來。

「大家好,感謝前來捧場。我想,對於我為什麼會站在這裡,大家一定都很奇怪吧。其實正如你們所見,我設下這個擂台,就是打算進行一場比武。」

「比武!?」一聽我的話,人群里又爆發出一陣哄哄的議論聲。

「比武,比什麼?不會是比鍊金術吧。」人群里一個大膽的問。

我搖了搖手指:「當然不是,要是比鍊金術,只有一個人能贏過我,那就沒有意義了。既然是比武,當然就是比試武藝了,劍術,弓術,格鬥技,除了魔法,什麼都可以。」

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其中一個人問:「難道……是跟你比試嗎?」

「當然了。」我雙手合攏放在胸前,擺出一個可愛的姿勢。

人們無不大嘩,顯然他們都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見此我提高聲音說:「當然了,既然要比試,就要交報名費。當然啦,我絕不是趁機騙錢,所以……」

說到這裡,我指著擂台上擺著的桌子道:「凡是輸了的人,只需要從這些東西里隨便挑一件,買下來就可以了。怎麼樣,能和我這樣的美少女比武,輸了也能得到一件最新的鍊金術發明,這麼好康的事,可不是天天都有哦。」

大概見我不像在開玩笑,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有一個人問:「那如果贏了呢?」

「討厭。」我嬌羞的橫了他一眼:「那我就任他處置。」

「隨—便—對—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這句話一出,下面的男人幾乎全都要發瘋了,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一雙雙充血的眼睛。

哼哼,老娘對自己的姿色還是很有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