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遲早有一天
對於系統的無能狂怒黃薇還是很淡定,既然如此，她們就在這裡耗著拉倒。黃薇平心靜氣，系統也冷靜了下來,它意識到這一次見面給了黃薇太多的情報，它有些不甘願,它在思考之後才開口詢問。
「出去之後，你打算怎麼做？」
系統其實也知道黃薇多半不會回應，但是黃薇卻真的回答了她：「能怎麼做,接著走劇情、把小說推下去。」
系統這回是真的震驚了，它在面對黃薇的時候有很多感情上的起伏,因為黃薇的所作所為系統是真的一點都沒猜到：「你說要走劇情？！」小說的原劇情里,男女主人公最終會攻略副本，程璐雲會死,到時候系統可以藉機收走神格，男女主角被它順勢塞回現實世界,到時候只有它和男女主角獲勝的局面就達成了。
如果一開始聽到這句話,系統說不定會很高興,但它現在肯定高興不起來，因為黃薇想要走劇情,怎麼也不可能是為了自己。她那麼想保護程璐雲,按理來說應該是最不希望小說劇情往下推的那個人。
與她相比,系統才是那個最希望小說劇情順利發展下去的。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才一直在找NPC引路人,如果沒有這個NPC，【低語】副本的故事根本無法發展。
和黃薇推斷的一樣，系統之前找過很多人進入副本，就是想要獲得程璐雲的承認,讓對方成為引路人這個NPC，好推動小說劇情。
但是無一例外全部死亡，最好的也就活到了14號早上，然後就會被程璐雲殺死。她根本無法接受自己有個丈夫，甚至於這個引路人一開始就有這個NPC的，但是看到引路人的時候，程璐雲情緒激動甚至不等對方進入黃家村村口，副本剛開始就連著玩家一塊殺死了。這種情況下，BOSS堵門變成了日常，玩家們別說進入【低語】尋找攻略的方法，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系統只能自己出面銷毀NPC，然後引入不同的人來當引路人。它最初從各個世界拉人進來，到後來也從現實世界拉人，到了最後實在沒辦法，才死馬當活馬醫拉了黃薇。
這事系統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何為恐懼。
系統明知道這事對於自己有利，但是看到黃薇的臉，它就不想順著黃薇說下去，還非要杠一下。系統說完這句話，以為黃薇會生氣，沒想到黃薇卻笑得格外開心、甚至有些放肆。
「我們不是同盟，是敵人。」
它根本想不到，有一天這個恆定NPC會成為自己為之頭疼的敵人。
再這種情況下，黃薇不可能想要推進小說劇情的。可面對系統的回答，黃薇卻抬起手指豎在嘴邊：「這是秘密。」言下之意就是：我是不可能告訴你的。
系統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但不管黃薇在想什麼，她說的沒錯，她們都想將劇情按照小說里描寫的那樣推進下去。系統其實想自己嘗試殺死程璐雲取得神格，但小說雖然給了它強大的力量、足以干涉其他世界，卻又加之特別多的限制、讓它只能作壁上觀、讓玩家們作為它的棋子才能動手。
哪怕直面神靈、直到自己是一本小說中的存在……這些事情都沒能讓系統感受到恐懼，然而今天，它卻在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身上，感覺到了恐懼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沒等系統接話，反而繼續說：「在我達成目標之前，我們要做的事情是一致的。既要保護好彼此的秘密不讓其他世界的那些存在知曉，又要一起推動劇情進展。從這一點說，我們現在是同盟。」
對於系統來說，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讓劇情進展下去，只要按照小說發展，男女主角最終就會攻破副本，根本不需要系統發力。所以它對於黃薇要推動劇情的事情，是樂享其成的。
沒想到在黃薇進去之後，玩家們獲得的情報越來越多，並且還獲得了程璐雲的承認，這一刻系統不再猶豫，直接讓黃薇成為了恆定NPC。
——是個鬼的同盟。
「你說的沒錯，我們是敵人，實打實的敵人。所以你給我記住了……」她轉身直面系統，眼神說不出的陰冷。黃薇抬起手，豎著大拇指抵著自己的脖子，然後從脖子一邊劃向另一邊：「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從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給毀掉，把你拉下來，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她的語氣越來越冰冷，話語中的陰狠在這一刻鐫刻在了系統的心中。
因為它知道，黃薇是認真的，而且說不定，她還真有那個能力。
直覺上系統並不想放黃薇走，它現在就想把黃薇殺死、永永遠遠留在這裡；但是理智告訴自
己不可以，不僅是因為自己做不到，哪怕可以做到也不行，它必須讓黃薇離開、回到【低語】副本去，不然整個【低語】副本都無法進行。
面對黃薇那一段威脅之語，系統在這一刻竟然沒辦法做出半點反駁。它腦海中浮現出黃薇說的畫面，自己被撕得粉碎的模樣。因為它心中的恐懼，作為它化生的碩大光球，都顫了一下，那白色的光芒有瞬間門黯淡了些。
黃薇並不知道它在想什麼，只是此時此刻，有熟悉的暈眩感慢慢襲來，黃薇知道，自己馬上就會陷入昏迷、進入到重啟的副本中去。黃薇心情轉好，甚至有閒情逸緻對著大光球揮了揮手：「再見，不過下次見面的時候，大概就是你的死期了。」
系統閃爍了下，黃薇的身影已經從面前消失不見。
時間門不會因為系統的意志就停止變動，連神靈都不是的系統，根本做不到讓時間門完全停滯、能夠對時間門流速進行調節已經是它能做到的極限。它留不住黃薇，只能目送她遠去。
永遠冷靜的、睿智的系統，在黃薇面前卻做不到平日的狀態，看著她消失，系統忍不住罵出了聲：「可惡！可惡！」
黃薇陷入了昏迷中，一如往常、黃薇壓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下意識準備睜開眼睛。但這一次，她沒有聽到「醒醒」這句話，還沒等黃薇覺得奇怪，她就落入到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黃薇睫羽輕顫，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門，就看到程璐雲跪在自己身側，把自己上半身從地上撈了起來、緊緊抱在懷裡。還沒等黃薇說一句話，她就聽到了程璐雲帶著哭腔的消息：「薇……黃薇……下次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伴隨著她的聲音，還有輕微的哽咽。黃薇愣了一下，她腦袋擱在程璐雲的肩膀上，抬眼的瞬間門就看到了對面一臉莫名其妙的玩家。這一隊玩家黃薇有點印象，之前來住宿過，但印象也就僅此而已。
意識到沒有危險，黃薇才將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到程璐雲身上。
她抬起雙手、交叉在程璐雲的背後，緊緊擁抱著自己的愛人。在這種情況下，黃薇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一味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對，是我莽撞了……對不起……」
黃薇一遍遍的道歉，但即使
如此，程璐雲依舊淚如雨下，很快黃薇的肩頭都被程璐雲的淚水給浸濕了。她的眼淚水格外灼熱，每一滴打在黃薇的肩頭，都好像要透過衣服將黃薇灼燒。
又砸進了黃薇的心田，泛起陣陣漣漪，讓她的心臟忍不住被攢緊。
黃薇也顧不上是在旁人面前，她拉著程璐雲的衣服讓她從自己身上抬起頭，伸出雙手托著程璐雲的臉蛋：「別哭了，我在這裡……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陪著你。」
程璐雲的睫毛上都滿是眼淚水，眼睛哭得淚眼婆娑，聽到黃薇的話，不僅沒讓眼淚水止住，還讓眼淚更是不停往下流。黃薇控制不住自己，用嘴唇貼在了程璐雲的眼角下方，吻去了眼淚。
她曾經也這麼做過，只是這次不太管用，程璐雲的眼淚水根本沒法停住。程璐雲再一次把黃薇擁入自己的懷抱，片刻後又想到了什麼，轉過頭看了眼玩家。她那一眼是瞪過去的，滿是陰鷙。
程璐雲在這一刻想動手殺了這批玩家，經過上個輪迴失去黃薇的痛苦經歷，程璐雲下意識覺得每一個玩家對於黃薇來說都是威脅。她雖然知道自己這樣想有點被害妄想症，但她實在無法相信這些玩家們。
他們就是會傷害黃薇的，不止這一次，之前他們也做過這樣的行為，企圖對黃薇動手。
這次更不用說，那個叫做羅琛的混蛋竟然敢對黃薇下手。即使親手解決了他，程璐雲仍然覺得不滿足，因為這一次死亡並不代表羅琛真的會死。她只能靜靜等待，等到有人帶來羅琛徹底死亡的信息才能出一口惡氣。
但是現在，剛剛經歷過上一個輪迴，程璐雲對所有玩家都無法相信。不過現在程璐雲不會動手，因為現在動了手，這批玩家徹底死去以後副本又要重啟，她不想這麼做，她想和黃薇好好相處一會兒，確認黃薇確實活著、存在於自己身邊。
因為這個緣故，程璐雲才只是看了玩家一眼，沒有做出實質的動作。下一刻，她帶著黃薇直接消失，只留下這一輪的玩家們留在原地。他們面面相覷，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先自己下山去黃家村。
還好他們不是第一次進入【低語】副本，不然下山的路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