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好看嗎
黃薇進了堂屋裡,程璐雲就抱著黃澄澄到了客廳門口。
黃澄澄已經困了，掛在程璐雲身上,腦袋窩在程璐雲的鎖骨邊,雙腿岔開被程璐雲一手托著屁股、一手扶著腦袋。這對小朋友來說是個非常安心的姿勢，能夠很快就在母親的輕微晃動中入睡。
「回來了？」
面對程璐雲的問話，黃薇點了點頭。
黃薇看起來心情不錯,程璐雲卻會錯了意,以為她喜歡和玩家們在一起。程璐雲輕輕哼了一聲：「時間不早了，趕緊睡覺吧。」
這個點不管是對哪個年代的人來說,都不算晚，黃薇楞了一下,但還是跟著程璐雲，上了二樓。
程璐雲和黃澄澄都換了睡衣，程璐雲穿著一身純白的睡裙，平時總是「太太你這個髮型很危險」的頭髮也散在了身後。程璐雲的頭髮有些微卷，扎著的時候其實不大看得出，但是放下之後卻有些明顯。
黃薇跟在程璐雲身後，看到她走路的時候,那發尖也輕輕晃動。說實話，不能怪黃薇，但她總覺得程璐雲的頭髮搔動到了黃薇的心裡,她非常想……摸摸看程璐雲的頭髮。這個想法有點猥瑣,這件事黃薇還是知道的，所以黃薇克制住了自己有些發癢的手。
等到了卧室之後，程璐雲彎下`身，把黃澄澄放到了床上、蓋上小被子，轉身從衣櫃里,拿出了黃薇的衣服，讓黃薇去洗個澡。
「……」程璐雲轉過頭來，看著黃澄澄，有惱羞成怒的嫌疑：「啰嗦，睡你的覺！」
黃澄澄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她翻了個身，從被子裡面露出兩隻眼睛，輕輕開口：「媽媽，你的臉好紅。」
黃薇這個人會做的事、說的話，永遠在程璐雲的意料之外，程璐雲明明以為她是因為和玩家的相處而在開心，沒想到她腦子裡面都在想這些東西。
她張了張嘴，耿直的性格讓她此刻顯得格外猥瑣：「你不臭的。」
程
程璐雲手上的衣服剛被黃薇接過去，她的手還停滯在空中沒有收回。黃薇從剛剛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程璐雲不知道她想說什麼，還在等黃薇又能說出什麼語出驚人的話，沒想到迎面而來的就是這一句。
「？」
璐雲的眼角抽了抽，剛剛她就很生氣，現在黃薇這麼說，她更加生氣了。
程璐雲肩膀都有些收緊、抬了起來，整個背都有點發麻，也因為她的動作，頭髮有點向外分散、顯得更加彭松。她此時此刻，就像一隻在被人擼的貓兒、因為那人的動作碰到了不對的地方，而忍不住炸毛。
可惜黃薇的勇氣也只到這一步，她說完這句話之後抱著衣服就衝出了卧室，直奔著浴室沖了過去。
但是黃薇還在進一步解釋：「你一點都不臭的，之前我說洗澡的事情，只是下意識覺得應該按時洗澡，但並不是覺得你身上有味道。」她的臉稍微紅了下，然後以一種豁出去的氣勢將剩下的話在程璐雲對她進行攻擊前說了出來：「你不僅不臭，身上的氣味還很好聞！我、我非常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黃薇伸出手，從程璐雲手上接過了衣服。
也因為她逃跑的太快，沒有看到程璐雲臉上可疑的紅暈。
——她、她到底在說什麼東西？！
就連在睡覺的黃澄澄，都放緩了呼吸，生怕一會兒母親的怒氣波及到了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黃薇覺得程璐雲在生氣。她不懂她為什麼生氣，但從程璐雲遞給自己衣服的時候臉上表情的變化，黃薇就知道她在生氣。難道是自己出門前說的話，讓程璐雲一直氣到了現在？
「今天薇哥兒肯定累壞了，洗完之後泡個澡吧。」
程璐雲把黃澄澄的被子拉高，把她整個腦袋都罩進了被子里，然後坐在了床邊，順勢壓住了一點黃澄澄的被腳。
她猶豫了一下，覺得這事得說清楚，不然程璐雲會一直生氣。
現在、現在系統拉進來的引路人都是這樣的嗎？太卑鄙了，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程璐雲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不可否認，黃薇做的這些事情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這個玩具……已經在動搖自己的心了。她似乎真的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喜歡著自己。因為喜歡自己，所以才要努力攢積分、想要出去；因為喜歡自己，才能做出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程璐雲的腦海中浮現出黃薇之前說喜歡自己的畫面，她在思考中漸漸冷靜下來，她不得不去考慮一種可能：如果她說的喜歡，是騙自己的呢？
黃薇是個
很聰明的人，她從那些細小的事情當中發現了很多情報，甚至連玩家她都可以跟他們達成交易。這種聰明又謹慎的人，真的會通過幾天就喜歡上一個人……甚至是不能被稱之為人的東西嗎？
程璐雲對此深表懷疑，假如她做出的一切都是假象，只是為了活命呢？
紅暈在程璐雲臉上消失，她放下手，臉上既沒有害羞的表情也不復溫柔，她的雙眼很冷，她的手放在了床邊，緊緊攢著床單。
——不管怎麼樣，這個副本是自己的東西，黃薇如果敢欺騙自己，她就會死。
沖洗乾淨身子坐在木桶里泡澡的黃薇並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又在程璐雲的指尖遊走一圈，熱水滋潤著她的身體，將疲憊一掃而空。
黃薇的臉上還有點發燙，她把自己的大半截臉埋在水裡，只留雙眼睛在水面上面，過了一會兒有輕微的喘不過氣的時候才浮出水面，重重嘆了一口氣。
自己這麼做，會不會太變態了？
黃薇設身處地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程璐雲，有一個人突然對著自己說這樣的一句話，黃薇的臉色應該會變得非常難看然後敬而遠之。黃薇這人有點小自卑，過去的這麼多年沒談過戀愛，也自覺不是什麼幽默風趣的人，就算喜歡上了程璐雲，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追求對方，只是下意識去對對方好。
她除了這樣謹慎小心、去做美食、去想辦法讓程璐雲開心點，其他的一概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可是這樣真的會讓程璐雲更喜歡自己嗎？
黃薇真的不知道。
她對戀愛格外笨拙，步履蹣跚想要朝著程璐雲靠近，可光走到程璐雲身邊就要了她全部的勇氣，說出剛才的那段話，黃薇覺得自己很不禮貌。
程璐雲會生氣嗎？還是不會生氣了？
「啊……」
黃薇輕輕呻[yín]了下，戀愛真的很難明白，就算一直觀察別人、看了無數本小說，也不知道戀愛應該怎麼做。她今天在看隊長的時候，其實有在小心翼翼觀察著他和自己女朋友的相處，無疑，黃薇很羨慕他們的關係。
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是誰先主動的？
黃薇閃過了好奇，如果可以的話，她想去請教一下隊長。因為在黃薇和程璐雲
的這段已經被系統界定好的關係里，黃薇是處於「丈夫」的角色，那和隊長應該有一些共同語言。
她想了很多，泡得水都涼了，才從木桶里出來，她擦拭了自己的身子，換上了睡衣。展開睡衣的時候黃薇才發現，這是一件睡裙，而不是兩件式的睡衣睡褲。這讓黃薇忍不住高興起來，程璐雲給自己睡裙的意思是：承認自己是個女人嗎？
雖然黃薇知道自己在程璐雲、黃澄澄眼中的性別為女，可是這段時間以來的男性稱呼讓黃薇還是很在意，她們也從沒認同過自己作為女人的身份。可是這件睡裙讓黃薇燃起了希望，她快速將睡裙穿在了身上，揉了揉頭髮用毛巾裹了起來，飛快朝著卧室跑了過去。
程璐雲側躺在床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輕輕拍著趴在床上的黃澄澄的背，她看到黃薇拉開了門，興沖沖走到了床邊。程璐雲還在思考黃薇這個人所作所為到底是否出自真心，就看到黃薇提著裙角站在床邊轉了個圈。
「？」
這個人的行為，果然很難理解。
程璐雲還在一頭霧水的時候，就看到黃薇對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因為剛洗過澡，還沒吹頭髮，她那偏長的劉海都濕漉漉的黏在一起，掠到了旁邊去，黃薇光潔的額頭露在了外面，將她那張姣好的臉蛋展示在程璐雲跟前。
她笑得是真的很開心，程璐雲今天看見了笑得像個小太陽一樣的黃澄澄，晚上就見到了笑得像個大太陽一樣的黃薇。
黃薇臉上笑容洋溢，連聲音都是上揚的：「好看嗎？」
她穿著純白的睡裙，寬鬆的領口露出了胸脯的雪白出來，再往下就是因為沒有bra而被睡裙勾勒出形狀的關鍵部位，而後就是腰肢。被她微微提起的裙角下，是兩條雪白、筆直的腿。
黃薇一直穿些簡單的衣服，遮住了她身體的曲線，現在這條睡裙，反而將她的曲線展示了出來。她一直穿著長褲，根本看不到腿是啥樣。
憑心而論，黃薇是好看的。
她本來就長得很不錯，這樣一看身材也很好，只是長久以來微低著腦袋、長長的劉海、土裡土氣的衣服將她外在形象上優越的條件全部遮蓋掉了。
就是程璐雲不明白，她莫名其妙跑過來問自己好不好看幹嘛？
程璐雲覺得黃薇有鬼，她雙眼閃過狐疑，還是老老實實點了點頭：「嗯。」
程璐雲的回答有些敷衍，沒想到黃薇變得更加高興了。她興高采烈說了一句：「我去吹頭髮。」
就噠噠噠走到了梳妝桌前，拿起吹風機給自己吹頭髮，一邊吹，還時不時哼唱幾句。
程璐雲徹底懵了：她到底在高興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