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開山裂石

正文卷

聽到盆景內金大堅的慘叫聲。

許伯安急忙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識海中的盆景內。

下一刻,盆景內的情況便悉數出現在了許伯安的面前。

許伯安將自己的視線聚焦在山神廟所在的位置,就見正在山神廟後山的崖壁上開採石頭的幾個人圍在一起。

金大堅被圍在中間,臉色慘白的他腦袋上冒出了很多汗水,脖頸間的汗衫已經濕透。

再往下看去,金大堅一隻手幾乎已經被鮮血徹底染紅了,另一隻手緊緊地按壓著腕間的動脈血管,阻止血液的繼續流出。

「金大叔,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個小年輕臉色嚇得蒼白,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男人怒氣沖沖的瞪著小年輕,厲聲呵斥道:「廢話什麼,住嘴吧你!告訴你小心點兒小心點,你小子腦袋長狗肚子里去了。」

金大堅面色蒼白,極度難看的扭曲著,一隻手緊緊地捂著另一隻手,鮮血在地下流了不少,顯然是受傷了的樣子。

他咬牙忍痛說道:「行了,不用罵他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快!回龍湯!誰還是個雛兒,尿上來先給我這裡處理一下消消毒!」

回龍湯這個辭彙,許伯安倒是知道。回龍湯就是童子尿,古代的時候,人們經常用這東西當做童子尿!

當然,也僅僅是古代,畢竟這種做法並不符合現代醫學原則,而且沒有科學依據證明童子尿真的具有治療作用。

這些醫藥知識,也是許伯安不久前融會貫通了張大夫家那本祖傳醫書之後才知道的。

看到金大堅的手掌受傷,而且傷勢還不算輕,許伯安頗為關注,心下稍稍緊張了一下。

畢竟金大堅可是他所用之人中,為數不多的高端匠人之一,放到現在,那絕對是受人敬仰的高級技工,甚至是大國工匠!

至少在目前許伯安的信眾中,金大堅確實是這樣的地位。

他有心問一問什麼情況,但現在有凌峰在,還是有些不方便的。

「凌峰,前面找個服務區停一下。」許伯安開口說道。

凌峰瞟了一眼後視鏡上的鏡像,許伯安已經睜開了眼睛,不是夢話。

之所以凌峰有這樣的疑惑,實在是因為車子才剛上高速沒多久!

確定了許總說的不是夢話,凌峰也就沒再多想,當即應聲道:「好的許總,前方二十多公里就有個服務區,大約十分鐘就能到。」

許伯安按了按太陽穴,有些疲憊的思考著盆景內的事情,隨口說道:「好,到了之後你熄火下去隨便逛逛超市吧,我有個很重要的電話需要打一下。」

「好的許總!」凌峰精鍊的回應道,再無二話。

領導的隱私,絕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司機可以窺探的。

很快,車子平穩的停在了服務區,凌峰將汽車熄火之後,又細心的將車子的行車記錄儀接線拔了下來,才走下車去。

許伯安趕忙將視線探入山神廟中。

這會兒的功夫,他的手腕上緊緊地捆綁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破布條繩子,也算是限制住了血液的外流。

一個年輕小夥子鬆開褲子,正在向金大堅的傷口處放水。

很顯然,這小子應該就是他們找出來的雛兒了。

很快,童子尿便澆在了金大堅受傷的手掌上。

隨著水勢漸大,金大堅手掌上的紅色血跡也被沖刷走了不少,露出了真實的傷口。

一道血肉模糊的創口,在手背上翻著皮肉,甚至可以看到裡面的骨頭。

許伯安仔細觀察一番,稍稍鬆了口氣。

還好,沒傷到筋骨!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金大叔,我背你下去吧?」小夥子急促的說著,擔憂的望著金大堅的傷口。

金大堅搖頭道:「你小子現在心裡比我還難過,還緊張,不能下山,我可怕你攀爬山崖的時候一個失神掉下去。我自己下去就成!尋尋看能不能找些草藥來。」

「說的沒錯,大堅哥,我背你好了,咱倆一起下去。我先前在藥房里做過一段時間的磨葯工,倒也有些簡單的認葯本事!」

金大堅再度搖頭,道:「真不用,你們都別下去,現在正好天氣涼快,捉緊幹活兒才是正事兒。等天氣再熱了,這採石頭的活兒可就更難幹了。」

有人擔心的說道:「不行啊金大叔,你這傷口……不能再拖著了,萬一影響到後期恢複,這手可就廢了。」

金大堅忍著劇痛為同伴們寬心,道:「放心好了,我以前當學徒的時候,受傷都是家常便飯,別擔心,我自己小心點兒,沒問題的,肯定能下去。」

當即有人反對,道:「這可不行,這天氣才剛下過雨,崖壁上到處都光滑的厲害,你一隻手攀爬下山,這也太危險了。」

金大堅道:「我這人福大命大,真不用操心我的,倒是你們,接下來幹活兒的時候,千萬急著要帶好防護的東西,提高注意力的同時做好自己的防護,我剛才要是小心一些,肯定能及早鬆開手的,這樣的話,那大鐵錐被他砸歪的時候,我肯定不會受傷了。」

不遠處的一塊巨大石頭上,一列整齊的鐵錐子鑲嵌在岩石上開鑿出來的空洞上。

其中一個鐵錐子歪倒在一個被打壞的孔洞旁,一個大鐵鎚也在一旁亂扔著,一團鮮紅的血跡尚在那裡緩緩的向孔洞中滲透著。

簡單觀察了一陣,許伯安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作為土木工程專業的碩士研究生,許伯安自然知道小人兒們這是在幹什麼。

原來,金大堅帶著這些小傢伙們開採山石的辦法,用的是打楔劈裂法。

打楔劈裂這種辦法,是古代的工匠們經常會用到的一種人工採石方法,原理主要是利用了劈裂器的推力作用來劈裂石頭的。

據說當年修建長城時,工匠們用的就是這樣的辦法開採石頭。同樣的說法還有來自埃及的金字塔所用的石頭。

當然,這些說法都存在很大程度上的杜撰性質。但足以說明這種方法的實用性和運用的廣泛。

用打楔劈裂開採堅硬的山石,先要在石頭上用大鐵椎和鐵鎚配合,打出一排孔洞來。

然後將楔子一個個的嵌入孔洞的內部,再用金屬片在楔子兩側固定。

而後用鎚子再對楔子進行敲擊,使孔洞受到擠壓力,發生彈性變形。

當劈裂器產生的推力大於岩石的抗拉強度時,岩石就會沿著預定的方向產生裂紋。

隨著孔洞周圍的裂紋越來越大,直到共振貫穿底部,石頭就被輕鬆的劈裂開來。

這種方法工具簡單,成本低廉,在古代這種機械文明落後的情況下,用這種辦法能極大的提高採石效率,降低人工勞動強度。

金大堅的手,就是在扶著大鐵椎和那個小年輕用鐵鎚配合著敲砸時,發生意外的。

小年輕一時失手,力道不穩,鎚子直接砸歪了。

將大鐵椎打反,砸在了金大堅的手上。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的,至少不是大鐵鎚直接砸在了金大堅的手掌上。

要不然,這手掌怕是沒得救了。

至於現在這情況嘛,雖然也比較嚴重,但還不至於影響到骨頭的恢複,其實更多的是因為出血過多的緣故,本身的傷勢倒還算樂觀。

至少按照許伯安現在的本事,金大堅的手掌還有救。

想到了這一層,許伯安心裡的那一絲對金大堅的擔憂才稍加緩和。

治療外傷的話,許伯安有不少辦法。

但是不得不承認,最快的辦法便是山神廟中的香火,無葯可比!

分析到了這裡,許伯安立刻閃現去往山神廟中,抬手在香爐中捻了一些香灰出來,對著金大堅說道:「金大堅,念你修葺山神廟有功,賜你一些良藥。將這藥粉敷在受傷的地方,很快就能恢複。」

說話間,許伯安虛空一抓,將手中的香灰緩緩停在了金大堅面前不遠處。

因為許伯安的手掌,這些小傢伙是看不到的。

因此,小人們只能看到一團浮在空中的灰色粉末。

金大堅聽到許伯安的說話,更是瞪大眼睛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仙藥。

而後激動的喊道:「金大堅感謝山神爺爺賜下仙藥!」

說話間,急忙跪在地下磕頭叩拜。

「好了,你有傷在身,此事從急,莫要亂動了,快些敷藥吧。」許伯安叮囑道。

一隻手受傷了的金大堅行動不便,急忙指揮人取了一些香灰,輕輕的灑在了金大堅受傷的手掌上。

下一刻,香灰起了作用,神奇的藥效開始展現。

金大堅起初只覺得一種清涼酥麻的感覺傳來,過了一會兒,又變成了痒痒的感覺,似乎有小蟲子在傷口處蠕動一般。

又過了一會兒,金大堅的手掌又變得非常的熱,像是大夏天炙烤在烈日驕陽下的那種感覺似得。

再過了一會兒,金大堅忽然發現,原本還宛若爛肉的傷口處,那些創傷面居然已經癒合了起來!

只留下一個剛癒合模樣的淺粉色疤痕,與旁側乾癟枯黃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天啊,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這麼快就不流血了?這麼大的傷口啊。」

「有什麼不可思議的,那可是山神爺爺親自動手送來的仙藥!仙藥啊,你懂嗎!」

「我不懂,你懂?你吃過?」

「行了,你這傢伙犟犟的!以後出去社會上,肯定是要吃虧的。想想看,仙藥治療這些凡間的小病症,還不是手拿把掐的小問題!簡直不要太簡單了好嘛。」

「你們快看,傷口居然這就開始癒合了,天啊,這才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內。」

金大堅作為當事者,更是全程密切關注著手上的傷勢。

從一個血肉模糊的血窟窿,恢複到現在這幾近完美無損的樣子,若是放在平常,至少是傷筋動骨一百天的待遇。

可是眼下,這就完全恢複了?

金大堅甚至有種錯覺,好似自己沒有受傷過!

「叩謝山神爺爺恩賜仙藥。老金我沒什麼本事,也不會說話,山神爺爺往後您就看我表現,我一定會盡心儘力的把您的廟宇,修的好好的!一定讓您滿意。」

看著那幾塊艱難開採出來的石頭,許伯安叮囑道:「石頭的事兒你們暫且不用管了,先忙活別的工序好了。石頭的話,等我一會兒得空了閑下來,再來幫忙就是了。」

金大堅聞言,當即誠惶誠恐的說道:「這可使不得,山神爺爺您萬尊之軀,怎麼能幹這些低俗的活兒呢,我們一定能搞好的。」

許伯安道:「好了,就按我說的辦,既然是我的廟,自然得由我做主了。金大堅,你先好好休息著,那隻受傷的手近期莫要再用力,好好養著恢複一陣子才行。」

金大堅自是虔誠的應允,許伯安這才撤出。

許伯安上了趟衛生間回來,就見凌峰已經在駕駛位上坐著等許伯安了。

很顯然,凌峰一直在不遠處關注著的,許伯安一下車,他就領悟到老闆的事情忙完了。

車子一路疾馳,許伯安想來想去,石頭的事兒還是得用盆景內自產的山石才行。

畢竟金大堅等人都已經開採到一半兒了,不繼續開採下去,這地方亂糟糟的也不太好。

想到這裡,許伯安讓凌峰直接把車開到了東江二建,讓人送了一套電鑽上來辦公室,才鎖好了房門。

許伯安打開電鑽箱子,觀察了一下山神廟外山體岩石的情況,選擇了一套合適的鑽頭。

而後,將電鑽的插座接在插板上,便把電鑽伸進了盆景之中。

在小人兒們眼裡,一個奇形怪狀的青黑色巨大物品忽然降臨。

它的尖端是黑金石一般的漆黑色長棒,長棒上布滿了頗有規律的螺旋紋路,像極了大景朝武備軍裡面一种放血的利刃。

此物高及大樹,粗約兩人合抱,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寒芒。

而後,電鑽的鑽頭緩緩靠近了山神廟後邊山崖上的岩壁上。

看著突然出現的東西,那幾個跟著金大堅學手藝的小人兒的臉上充滿了惶恐與不安。

黝黑蹭亮的電鑽頭忽然距離自己這麼近,小人兒受到的壓迫感還是蠻強的。

尤其是抬頭望去,一望無際的巨無霸造型,又讓小人們充滿了敬畏與好奇。

對於他們來說,這玩意兒像極了一座巍峨高山,無法逾越,卻又充滿神秘。

許伯安動手按下電鑽的開關。

電鑽轟鳴著,聲音震耳欲聾,彷彿連大地都在顫抖。小人們紛紛捂住耳朵,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只有金大堅像是沒事人一樣,雙眼緊緊的盯著電鑽的鑽頭在山石上行進的姿態。

隨著電鑽的旋轉,一塊塊巨大石頭被挖了出來。當然,許伯安眼中,也就和黃豆沒什麼兩樣小人們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紛紛感慨著神跡。

他們開始慢慢地靠近,好奇地打量著那支神奇的電鑽頭。

有的小人甚至伸出手,想要輕輕地觸摸著電鑽的外殼,感受著它帶來的震顫。

「別動,燙!」許伯安及時出言阻止。

剛工作完的電鑽頭非常的熱,這些小人們上去,恐怕一下子就能烤乾。

似乎是為了印證許伯安的話,山上一隻因為震顫嚇得四處逃竄的野兔忽然失足掉了下來,正好落在電鑽頭上。

下一刻,一股毛髮燒著的刺鼻味道傳來,然後是烤肉的香味,最後是焦糊的味道。

這隻野兔一會兒的時間便經歷了從燒兔毛到烤兔到過火焦糊的變化。

等到鑽頭稍涼一些,溫度降低了下來,許伯安繼續開工。

他專註地工作著,隆隆的電鑽聲中,先前小人們開鑿出來的岩洞越來越大。

打出來的石頭,也越來越多。

許伯安正估摸著問問金大堅,如果夠了自己就不忙活了。

正想先關閉電鑽,忽然,許伯安猛然感到一道阻力從手中的電鑽上傳來。

繼而,電鑽的鑽頭髮出了一種金屬相撞之下,產生的那種刺耳的撞擊刺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