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好像猜到了

正文卷

第140章 好像猜到了

這處宅院佔地面積非常大,幾乎已經是整個山陽縣城最大的宅院了。

雖然許伯安看不到屋內的陳設,但是只看院落,都能發現這地方的高端和不凡。

假山園林、亭台樓榭。

好傢夥,這不是我夢寐以求的別墅造型嘛。

許伯安下意識的瞟了一眼外面的門牌。

哦,沒事兒了,原來是縣衙。

只不過此時,這縣衙卻被雀占鳩巢的叛軍所佔領。

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立在院中。

男子面容剛毅,五官精緻,雙目明亮,氣度非凡。

頭戴黑色綢緞白玉簪,穿著灰色錦衣長袍,狂風中,男子巋然不動,只有一身錦衣憑風而動,散發出一股令人心生驚懼感的肅殺氣息。

在他旁側,十多位裹著頭巾的叛軍費力的將長槍插入地下,才能穩定身形。

男子望著天際中的狂風,神色複雜,一言不發。

這是一位猛人啊,這麼大的風都影響不到他。

許伯安忍著繼續增加風力的念頭,繼續觀察著這位一看便是卓爾不凡的男子。

男子長嘆一口氣,道:「只要再給我三日,我一定能拿下山陽縣!而後前後夾擊雩山一帶的青雲道武備軍,我白棉教大事可成!我不甘啊!」

「少主,您快回屋裡避避吧,這風太大了!」旁側一位親兵扯著嗓子大喊道。

沒辦法,風聲呼嘯,聲音如果不大點兒,根本聽不見。

壯碩男子咬牙道:「天不佑我白棉教!呼……傳我命令,撤出山陽縣。」話語中,男子呼出一口濁氣,盡顯疲態。

「少主,沒必要啊,只要等這股妖風停了,兄弟們一定能打下山陽縣的。」親兵跪倒在地,大聲喊著。

「你知道個屁!打,打,打!你們這幫匹夫,就知道蠻力,就算打下來又有什麼用?這股妖風來的不是時候,我的山鷹丟了,山鷹丟了你懂嗎!

我們這一路上無往不勝,如有神助,不僅僅是我們能打,更是因為有山鷹這雙眼睛幫著我們。現如今山鷹已丟,就算打下山陽縣,我們也沒辦法再和父王那邊取得聯繫了。

想要再謀宏圖霸業,談何容易啊!」

被稱作少主的男子歇斯底里的喊著,雙目噙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風大吹了眼睛,還是因為丟了山鷹難過、亦或是想到了唾手可得的宏圖霸業就此別過。

親兵被訓斥一番,再也不敢多嘴。

許伯安卻是眨了眨眼,有些明白了。

原來這個男子,就是那位馴獸師?

聽他話里的意思,他的那隻山鷹,是被自己造就的這場狂風不知道給吹到哪裡去了!

好傢夥,意外之喜啊。

要不然,許伯安還尋思著怎麼才能讓這些叛軍偃旗息鼓呢。

這就鳴金收兵,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畢竟這些人和許伯安算不上仇怨,若非必要,許伯安也不想多造殺孽。

至於那幾個被風吹到臭水溝甚至是旱廁中的倒霉傢伙,那實在是伱們命不好啊。

雖然還沒有達到電風扇的風力的上限,但許伯安卻也不準備再繼續摁下去了。

許伯安親眼看到一些細的樹木已經被連根拔起,一些單薄的房屋建築已然開始掀起屋頂,房梁垮塌。

這要是再增加風力,對山陽城來說,可就成了颱風過後的一片廢墟之地了。

城牆上,王朝看著天地間的這場異象,感慨萬分。

同一個山陽城內,城南飛沙走石,車馬難行,街面上狂風肆虐。

自己所在的城北,雖然也有波及,但卻只是微風拂面,無傷大雅。

望著潰逃的叛軍,王朝感慨的說道:「不愧是神仙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吹口氣就是狂風大作!倘若今日不是山神爺爺出手,我等眾人,怕是只有在黃泉之下相聚了。」

旁側跟著的老焦用力咂了一下嘴巴,惋惜的說道:「可惜了,要是能將這伙兒叛軍一舉殲滅就好了,免得他們再做休整,捲土重來。」

王朝搖了搖頭,道:「非也!山神爺爺能施展此等手段,已經是對我們很大的偏愛和照顧了。

對我們來說,那些叛軍罪不可恕,可是在山神爺爺的眼裡,那些叛軍和我們之間的爭鬥,不過是天下所有生靈難以避免的爭鬥而已。

難不成你在路上遇到兩隊螞蟻相爭,還會停下來捏死其中一隊么?」

老焦一副恍然大悟的語氣,道:「那自然是不會了,是我愚鈍了。聽大人您的一番話,真叫我茅塞頓開啊。」

王朝繼續說道:「況且我聽聞神仙最講究因果,山神爺爺若是擅自滅口此地諸多生靈,怕是也會背負太大的因果,影響他老人家的修行之路。山神爺爺此番出手,十有八九已經是他所能為我們做到的極致了。」

老焦拜服道:「有道理,大人所言,很有道理啊。我老焦今日方知,您之前屈居捕頭一職,實在是屈才了。這份身手,這番見識,便是府衙道台,怕也不是沒有大人您的一席之地啊。」

王朝笑眯眯的說道:「好了,不聊這事兒了。說起來這些,我倒還真是忘了一件事,我現在既然已經升任縣令一職,縣裡捕頭卻就空缺了下來,現如今山陽縣百廢俱興,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尤其是捕頭的位置,至關重要,若是交給別人,我還真不放心,老焦你也是衙門裡的老人了,這捕頭的職位,我看你就很合適嗎。」

老焦聞言,頓時大喜過望。

能不喜嘛。

在大景朝的管理體制中,捕頭這一職務雖然並非官身,但卻幾乎已經是吏員能做到的極致位置了。

尤其是對於老焦來說,從一個相當於普通執法隊員的身份一下子過渡到了執法大隊長的職務。

這又如何讓他不開心。

現如今衙門裡的財政水平也很緊張,老焦雖然在外人眼裡很體面,但說白了也就是苦樂自知。

除了為數不多的糧餉,也就一身差役的執勤服裝能拿得出手了。

很多新入職還不到一年的同事,甚至連執勤的衣服都不能及時配發,全靠一枚腰牌證明身份。

也是因此,之前老焦那位丟了腰牌的同事才緊張萬分的。

畢竟糧餉就不多,根本沒錢再給你補發新的腰牌了,丟了就只能自認倒霉。

老焦也知道,放眼整個縣衙,花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再加上這幾年大半個青雲道都在遭遇嚴重的旱災,各項財政經費著實不足。

聽說就連正經的官吏都很難準時足額的發放俸祿。

老焦他們這些基層打工者甚至是臨時工就更別提了。能發點兒錢糧保證生活就不錯了,衣服鞋帽這些,自然是能拖就拖,撐過這段艱難時期再說。

但是捕頭可就不一樣了。

就這麼說吧,捕頭這個職位,俸祿什麼的,發不發都無所謂了,都能活得很好。

就是這麼豪橫。

老焦當即叩拜:「多謝大人賞識,只是……我一個普通差役的身份,那些捕快兄弟們,能服氣嘛?」

老焦的擔心不無道理。

衙門之中,差役繁多。

捕快最為辛勞,而且還危險。

其餘普通的差役役,一般都是在屋裡升堂,收稅,做雜活的一些衙役,不像是捕快那麼危險。

只不過,身為下級,你有你的苦衷,但卻不是向上級吐槽的理由。

王朝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悅。

哼,這話問的,這不得是你去解決的問題嗎?敢情你這傢伙就只會溜須拍馬了?

難不成你還要讓我去修理我曾經的那幫兄弟們?

真是荒謬。

要不是看在你身為山神爺爺愛將李青石熟人的份兒上,我真想收回剛才的話。

王朝嘆了口氣,道:「你說的也對,或許是我考慮欠佳了,若不然我讓……」

老焦聞言,當即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他不會再改口讓別人上位當捕頭吧?

老焦心裡一急,立刻以一種堅決的語氣說道:「大人所思甚偉,是卑職怯懦了。下一步,卑職一定遵循您的腳步,做好捕頭一職,為您排憂解難。」

王朝點了點頭,道:「哦,既是如此,那便好好乾就是了。去吧,招呼人收拾一下城隍廟,破損的房頂,一定要儘早修好,不能讓山神爺爺受風吹日晒雨落之勞苦。」

許伯安這會兒的注意力還在縣城裡這古香古色的建築上好奇的打量著,全然沒有注意到,這兩人都開始謀劃著要封堵城隍廟房頂上的缺口了。

老焦很快領命而去。

王朝笑看著老焦離開,斜眼看了一旁那幾位面色難看的捕快下屬,輕聲道:「怎麼?心裡有想法?」

一位捕快滿臉不悅的說道:「頭兒,我跟了你那麼久,我這眼裡揉不得沙子,就直說了。憑什麼讓他一個老油子閑役來當捕頭,兄弟們怎麼能服氣。」

在捕快眼中,衙門裡除了捕快之外所有的衙役,都是閑的發慌混日子的崗位。

旁側另外幾個捕快也紛紛點頭,表示贊成這番說辭。

王朝笑著搖了搖頭,輕道:「你們懂什麼,老焦可是和李壯士相熟的,那可是山神爺爺看重的人啊。況且,他能留下來陪我們一道捨命抗敵,便已經是很了不起的行為了。

他能得到重用,也算是讓大家看看,留下來抗敵,原本龜縮逃跑要有前途的多。

若不然,叛軍再度捲土重來,我們無人可用,只有你我幾個弟兄,咱們拿什麼去抵抗,拿命?夠嗎!總不指望著每次都有山神爺爺出手相助吧?」

那些捕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先前發言那人更是滿臉羞愧的說道:「頭兒,對不起,是我錯了,我見識淺薄,讓你見笑了。」

王朝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這位兄弟,道:「你只是還年輕而已,等你到了老焦那個年紀,也就會懂很多了。從今往後,我不希望咱們兄弟當中有不服新上任的焦捕頭的,懂嗎?」

「是,頭兒。」眾位捕頭紛紛響應。

「好了,都別在這裡耗著了,趁著難得的機會,都去抓緊時間休息,接下來興許還有硬仗要打呢。」

王朝並不知道叛軍即將撤退的消息,只能枕戈待旦,靜守此處,以不變應萬變。

眼看一眾捕快兄弟走遠,王朝才呼出一口濁氣。

「唉,這縣令也不好當啊。若是山神爺爺能庇佑我山陽縣就好了。」

此時,他口中的山神爺爺許伯安正饒有興緻的打量著縣城內新發現的一座建築。

這建築足足有三層高,以木質結構為主,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的住處。

此外,這地方佔地面積也頗為大,雖然沒有前庭後院,但卻宛若宮殿一般,屋頂比之旁側有庭院的豪宅也不逞多讓。

許伯安仔細望去,這座建築的門匾已被吹掉砸落在了地下。

上面有著三個燙金大字。

「聚香坊!」

許伯安眨了眨眼睛。

好傢夥,我好像猜到這是什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