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紹寒腦袋有些發慒，他這會兒滿心滿眼都是姜楚湘，遲延了好半會才回答。
「已經叫人去找……你說什麼，是我媽媽懷孕的時候給我下的毒？」
他的心還是猛地一震，想到裘紅英說她叫人輪了他母親，他母親由此懷孕，估計他母親當時並不想要他，所以才給他下毒。
原來這個世界是這麼的不歡迎他。
鄔紹寒感到心裡堵脹，但世界卻變得很空，很大。
「不重要，沒什麼。」他這樣安慰自己。
「既然這樣，就不找她好了。」找到了也沒什麼意思。
「姜楚湘……你口渴嗎？我給你倒杯水。」
鄔紹寒問是這麼問，人卻挨著姜楚湘，如在夢裡，捨不得動彈。
她纖裊有度的身體近在咫尺，感覺很美好，他很想把她擁入懷裡，但又怕自己太唐突，會惹姜楚湘生氣，所以不敢動作。
他怎麼會這麼懦弱？以前姜楚湘倒貼他的時候，他膽子大得很，怎麼爽就怎麼說，絲毫也不怕她生氣。
果然，越是在乎一個人就越是小心翼翼。
遲疑了半天，又擠出一句話，「姜楚湘，你餓了嗎？要不然我們……」
「不用了。」姜楚湘此時已經把完脈，便撒開手，挪了挪屁股，離鄔紹寒遠一些。
「我想問你，從小到大的經歷你還記得嗎？有沒有一些遺忘了的事情？」
姜楚湘懷疑鄔紹寒是東方龍夜，否則她何以解釋看到鄔紹寒會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可這個懷疑讓她很崩潰。
會不會鄔紹寒也跟她一樣，是被東方龍夜奪舍了？
車禍，對了。
當時鄔紹寒不但出了車禍，還被庄婉貞刺了很多刀，按道理說，鄔紹寒傷得那麼重，是不可能活下來。
可他卻活下來了，身上還沒什麼傷口。
這跟她與林暖的關係一樣。
想到這個，姜楚湘真是抓狂。
「沒有啊，我應該沒忘記什麼事。」鄔紹寒有點心虛地回答。
至於兩年前，麗華大酒店那件事，他是自己刻意忘記的。
「那你有沒有多一些記憶呢？」姜楚湘追問，忐忑地看著鄔紹寒，說不定他多了一些東方龍夜的記憶。
啊！他可千萬別有東方龍夜的記憶。
姜楚湘真是抓狂。
「怎麼會多出一些記憶？」鄔紹寒很奇怪今天晚上姜楚湘的狀態。
但不論如何，她終於來找他，沒有像以往那樣仇恨他的姿態，他拿出了百分之百的耐心。
「倒是頭痛的時候，經常會有一些片段，好像我在一座雪山上滑雪，還跟你一起。這不是真的，我從來沒去過雪山。」
聽到這句話，姜楚湘跟被人打了一棒子一樣，心口直直往下墜。
怎麼會這樣？
她都快要哭了。
「你怎麼了？」看到姜楚湘烏沉沉的眼眸，像是要哭的樣子，委屈、懊惱、憤懣、排斥各種情緒，鄔紹寒也是莫名所以。
他還沒有說更詳細的，他總是看見她結交一個又一個男朋友來激惹他。
雖然他明知那是假的，但清醒過來的時候，仍然忍不住會遷怒到她身上。
那些幻像帶給他的情緒太真實了。
鄔紹寒給姜楚湘倒了一杯水，「別生氣了，我以後保證不把噩夢的情緒發泄到你身上，好嗎？」
「呵。」姜楚湘嗤笑一聲，只覺得絕望又瘋刺。
鄔紹寒竟然是她愛了兩輩子的男人？！
老天弄人吧。
「是十年前車禍之後才多了這些記憶是吧？」
「好像是的。」
果然！
所以是因為鄔紹寒把他的魂力打在她身上，所以他現在變成了普通人嗎？
姜楚湘不爽地起身，一切都不想說了。
愛了兩輩子又怎麼樣。
他辜負了她兩輩子，哪怕他真的為她有所付出。
她吃了兩輩子的苦，也該清醒了。
「今天打擾了，當我沒來過。」姜楚湘抬腳就走。
鄔紹寒越發糊塗，「姜楚湘……你……你生氣了？」
她又是那樣的態度了。
他追到門口，「姜楚湘，你別走，你把話說清楚！」
他這裡也不是旅店啊，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他就沒有心嗎？他不會受傷嗎？
姜楚湘打開門，「你的毒我會想辦法幫你解。其他的，任何事都別找我！」
反正程璟皓的魂釘之毒也是要解的。
想到程璟皓，姜楚湘忽然又迷糊了。
如果鄔紹寒是東方龍夜，那程璟皓是誰？
程璟皓身上也有魂釘之毒啊。
而且程璟皓的那些說法，他把他的魂力傾注在她身上，導致他無法靠近她，這也能說得通。
程璟皓不是移植了一片肺葉給她嗎？
……
姜楚湘想來想去想不通，
她失去那麼多記憶太糟糕了。
就算誰騙了她，她也分辯不出。
既然有人假扮程璟皓，就會有人假扮東方龍夜。
姜楚湘出了珺璟酒店，不知不覺，到了珺璟大廈。
晚上九點左右，大廈前廣場上遊人還是很多。
燈光耀眼。
姜楚湘不知道這中間是否有人認識她，而她誰都不識，感覺極度不爽。
57層，總裁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正在辦公的蒙克接到姜楚湘的電話。
「蒙克，你在哪兒呢？」
「辦公室。」
「你還沒下班？」
「可不，您不是令我搞垮邱家，我正在為您效勞。」
感覺電話那邊的人笑了。
「那我能來找你嗎？」
「可以，我等您。」
姜楚湘走到大廈門口，卻發現蒙克正站在門內等他。
蒙克是個混血兒，典型的西方骨架東方皮相，身材修長，一襲黑色西裝襯托他的氣質，西褲下的大長腿特別迷人。
他跟程璟皓的身材也差不多，但程璟皓穿白色較多，最不喜歡就是黑色。
黑色讓蒙克顯得內斂而且莫名性感。
他給她的感覺還是跟鄔紹寒差不多。
也許他也是她前世的熟人呢。
「你怎麼下來了？」姜楚湘問。
「想早點見到您。」蒙克笑了下，溫文爾雅，很有點英國紳士的味道。「餓不餓？先去吃夜宵。」
姜楚湘剛剛才進門，又被邀請出去。
他伸出胳膊，示意她挽著他的手，但姜楚湘卻抓住了他的手腕，手指迅速摸到他的脈搏。
蒙克停住了腳步，很配合她給他把脈。
蒙克的脈象……
姜楚湘懵了，蒙克身上也有魂釘之毒。
天哪，這世上到底有多少個東方龍夜。
姜楚湘抬起眼，不解地看著他。
蒙克卻只是溫柔地笑了笑，黑色的眼珠漾著溫柔。
姜楚湘一震，指腹感受著底下脈搏的震動。
他的脈象和甘楓古堡那個「程璟皓」是不一樣的，跟鄔紹寒也不同。
「是你？」
她認出他了。
凱洛說可以憑藉一個人氣味上的細微差別區分對方。
姜楚湘不是調香師，她是醫生，可以憑藉一個人脈象上的差異區別彼此。
真的程璟皓少了一片肺葉，脈象是不一樣的。
「你終於認出我了。」蒙克鬆了口氣。
「是啊。」姜楚湘氣得想打他。「丹楓古堡那個人是誰？」
「克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