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不止一張，三張是在甲板上拍的，一張對著海面，有一張卻向著遊艇本身，可以看出這艘遊艇很大，是雙層的，從寬敞的甲板和流露在照片中遊艇船身的弧線、純白色的外觀，都展現出這艘遊艇的豪華程度。
還有一張照片是在遊艇的側身，正對著一扇門，門半開著，稍稍可以窺見遊艇內部裝飾的華麗。
姜楚湘仔仔細細地看這幾張照片，從左看到右，從上看到下，從甲板到遊艇的窗戶，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忽然她發現了什麼。
「爸爸，弟弟他就在這艘船上，他還活著。」
「哦？」
姜世謙走過來，其實，這句話讓姜世謙並不好受，「他還活著」，說明姜君言正處於生死邊緣，有可能就要死去。
姜世謙很難認可這句話，儘管，目前來說，這應該也算是一句「好話」。
顧之浩也立即湊了上來，他茫然地看著這張照片，「姐，這除了秦綠音，沒有其他人啊。」
其實還是有的，就是在秦綠音對著船體拍的那幾張照片，還是可以看到背景有人在走動，雖然夜晚的昏暗，那幾個人影比較模糊，也分析不出是誰，但從個頭和衣服穿著來看，肯定不是姜君言。
而姜楚湘很篤定地指著秦綠音身後那扇半開著門的門板，「「有，這個就是君君。」
門板中間那裡有一塊金屬裝飾，隱隱約約有點倒影。
姜楚湘用兩個手指撐開將照片放大，可以看出那倒影約莫是個人形，凌亂的黑色短髮，穿著休閑的白色T恤，像是坐在某張椅子上。
但如果照片放得更大，倒影就模糊了，反而看不清楚。
「這——」姜世謙看了眼，覺得倒影確實是人影，但一定要說是姜君言的話，好像還有點牽強。
而姜楚湘之所以篤定那個人是姜君言，更大的程度是源於他身上的衣服。
姜君言的衣服，很多都是姜楚湘給他置辦的。
顧之浩一拍大腿道：「是的，這衣服好像是姜君言出門的時候穿的。」
晏應德聽說，立即把手機拿過去了。
雖然這幾張照片沒有拍到遊艇的牌照號，但是光從照片中看到的船體樣貌，他可以嘗試分析這艘遊艇屬於誰的。
因為國內遊艇的管理，在上牌照的時候，都要提供應遊艇的說明書、總布置圖、靜水力與穩性計算書、船舶操作手冊、基本結構圖、機艙布置圖等等。
晏應德聯繫上海事局，儘管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他直接電話打到了海事局的領導那裡，讓他起來上班。
只要這艘遊艇是屬於海市的，那就肯定能查得到。
接著，晏應德這邊出了交通局。
姜楚湘生怕姜世謙吃不消，出門的時候一路攙著他，但姜世謙其實走得飛快，落在姜楚湘身上的力道很輕，像是身體已經失去了重量。
等到了海事局，那裡的工作人員已經分析過幾張照片了，得到初步的結論，從照片上露出的遊艇細節看，這艘遊艇很有可能屬於靳斯年或者鄔紹寒的，喬森也有一艘差不多的遊艇，他的是京都的牌照，目前也停泊在海市的港頭。
鄔紹寒。
姜楚湘首先抓住了這個名字，鄔紹寒和庄婉貞的關係本來就非同一般，既然背後的主謀是庄婉貞，鄔紹寒幫助她也在情理之中。
「鄔紹寒！」姜楚湘憤憤地從嘴裡咬出這個名字。
然而，這幾天鄔紹寒也一直在糾纏著姜楚湘，想要從姜楚湘這裡打聽到庄婉貞的行蹤，甚至已經讓醫鬧起訴了仁廣醫院，很直白地讓林景坤託言給她，只要她鬆口讓他去見庄婉貞，他就讓醫鬧撤訴。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姜楚湘一直都沒有懷疑到鄔紹寒的頭上去。
現在想來，可能是鄔紹寒在放迷霧彈。
特么的！姜楚湘忍不住內心爆了一句粗口。
海事局的人看了眼姜楚湘，客觀道：「也不一定是鄔紹寒，靳斯年和喬森都有可能。」他又嘆氣，「如果有人在海市富豪的圈子裡就好了，他們經常會在遊艇上開party，如果有人去過他們的遊艇，那就肯定能認出來，這艘遊艇是誰的。」
晏應德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眼姜楚湘。
姜楚湘跟鄔紹寒離婚並不算太久，只是她在婚姻狀態當中就很少接觸到鄔紹寒的財產，圈子裡大部分宴會她都沒有去參加過。
所以，姜楚湘認不出鄔紹寒的遊艇。
不過，姜楚湘很快就想起一個人——方祖安。
方祖安是鄔紹寒的狗腿，在微科的法務部，微科的很多有關法律的文件，都是方祖安在把關的，平常兩個人也經常在一起玩，如果鄔紹寒有遊艇，在遊艇開party，甚至出海遊玩，方祖安也少不了跟著。
本來姜楚湘已經拉黑了方祖安的聯繫方式，不過巧的是，鄔紹寒之前一直說要賠償姜楚湘，那段時間，姜楚湘把方祖安從黑名單中放了出來。
姜楚湘立即打電話給方祖安。
「方祖安，還記得不記得我救過你一命？」
姜楚湘並不喜歡方祖安，所以一開口就採用了激進的言辭。
在姜楚湘嫁給鄔紹寒的那兩年，方祖安也沒少跟著鄔紹寒對她冷嘲熱諷，尤其是他單方面聽信了鄔紹寒說的姜楚湘給他下藥的事，對她尤其輕蔑。
後來，那件事情的真相已經被查出來了，方祖安對姜楚湘的印象也已經改觀了，但姜楚湘對於方祖安對她說過的那些傷人的話，帶來的傷害，並沒有消失。
姜楚湘之所以那天晚上會救下方祖安，就跟她自己說的那樣，當時的情景，就算對方是條狗，她也會救的。
而方祖安在睡夢中接到電話，腦袋是懵的，「啊，現在不是晚上嗎？」他打開床頭燈，適應了一下床頭燈的光線，看了一下床頭柜上擺著的腦中，還不到凌晨三點，「姜楚湘，你——是要我以身相許？」
「方祖安，你把夢醒醒，我給你發一張照片，你認一下是不是鄔紹寒的遊艇！」
姜楚湘接著把照片發到方祖安的微信里。
方祖安皺著眉看了看手機上的照片，但他卻又誤會了姜楚湘的意思，「啊，姜楚湘你是要抓姦嗎？這個女人我不認識，應該不會是鄔紹寒的新女友吧？她長得又不怎麼樣。」
姜楚湘：「-——」
姜楚湘一聽就知道方祖安誤會了她的意思，不過，聽方祖安的口氣，說明這艘遊艇真的是鄔紹寒的。
「方祖安，難道你以為我這輩子還會喜歡鄔紹寒嗎？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在特動隊，特動隊的人在辦案，你老實說，這個女人身後的遊艇是不是鄔紹寒的！」
方祖安一下子驚醒過來，剛剛還有一點夢意全清醒了，他認真地看了看照片。
「是，是鄔紹寒的遊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