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紹寒的臉色冷峻，渾身寒意凜凜。
底下的人一整天都戰戰兢兢，唯恐在他面前出現紕漏，肯定要被遷怒。
入夜了，鄔紹寒還在辦公室，他也不開燈，黑色的襯衣，使得他整個人都陷在了黑暗裡，除了指尖一個紅點，一閃一閃。
自家老闆不下班，林景坤也沒得下班。他等了很久，後來硬著頭皮走進辦公室，打開燈，發現鄔紹寒一個下午什麼也沒做，還保持著他走的時候的坐姿沒有動過，除了眼前的煙灰缸多了很多煙頭，整個辦公室瀰漫著煙味。
「鄔總？」林景坤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鄔紹寒看看林景坤，那眼神陷在什麼裡面，忽然的一句話，「那條熱搜不是我放的。」
「哦。」林景坤心想，原來鄔總還在糾結姜楚湘的事啊。「那你要不要跟前少夫人解釋一下呢？」
在林景坤的眼裡，鄔紹寒還是很在乎姜楚湘的，可是他又不願意承認，一聽到別人提起姜楚湘，臉色立馬就變了。
死傲嬌！
可是怎麼辦呢，自家老闆的臭脾氣，跪著也得自己忍著。
林景坤察看著鄔紹寒的臉色，「就當是感謝她曾經給微科幫過的忙了。」
話說到這裡，鄔紹寒的表情才緩和一些，「說得有道理。」他就怕別人以為他聯繫姜楚湘，是為了要跟她復婚，他是多沒尊嚴，他還沒有到需要求著一個女人結婚的地步。
林景坤繼續道：「這次的熱搜也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擾，這種事情，她很難解釋得清楚。
如果鄔總能幫她澄清，前少夫人欣慰之下，想必以前的誤會也能趁勢解開了。前少夫人的人其實不錯的，你們的關係沒必要搞得這麼僵。」
這句話，倒是說到鄔紹寒的心裡去了，他也覺得自從離婚之後，他跟姜楚湘之間的關係太糟糕了。
他覺得，即便離婚了，也沒必要把關係搞僵到這個地步。
難道夫妻一離婚就一定要做仇人嗎？
鄔紹寒把半支香煙摁滅在煙灰缸，拿出手機，才記起姜楚湘早就把他的聯繫方式拉黑了，手僵在那裡。
林景坤看著也覺得太心塞了，「鄔總，要不我現在送您到醫院去，直接到醫院去找她？」
鄔紹寒看了一下時間，這時候都晚上八點了，「那麼遲了，她早就下班了吧。算了。」
他有點泄氣，又覺得如果自己去找姜楚湘，也太上趕著了。姜楚湘自己陷入麻煩了，管他什麼事，憑什麼讓他主動。如果姜楚湘來求他，他不是不會幫忙。
林景坤道：「她還在手術，如果現在我們過去的話，應該剛好趕上她下班。」
鄔紹寒奇怪地看了林景坤一眼：「你怎麼知道？」
「我有個遠房親戚，她腸癌多處轉移，整個腸系膜都是散在的腫瘤，去到別的醫院，人家一打開肚子一看，就說沒辦法開刀了，讓回家等死。
後來他們聽說仁廣醫院姜顧問的手術開得很好，就轉到仁廣醫院去了，姜顧問就是前少夫人，今天在幫我那個遠房親戚開刀，剛剛進手術室呢。」
林景坤拿出自己的手機給鄔紹寒看，上面有他跟遠房親戚的聊天記錄。
鄔紹寒不知道姜楚湘的手術竟然做得這麼好，聲名都傳播到外頭去了。
而他，居然從別人的嘴裡聽到自己前妻的消息，這種感覺，還挺奇怪的。
「她手術做得這麼好？」
「是啊，之前仁廣醫院有很多疑難重症都是她主刀的，我那個遠房親戚也是從其他病人口中聽到的，就趕緊轉到仁廣醫院去了。」
鄔紹寒心想，姜楚湘可別把人開刀死在手術台上了。
「那走吧。」鄔紹寒說。這一次他是聽從了林景坤的建議才去找姜楚湘的，可不是自己要去的。
一路上，林景坤又跟他的遠房親戚聯繫，等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正好看到姜楚湘站在手術室門口跟那個親戚交代病情，應該是親戚聽從林景坤的吩咐特意絆住姜楚湘的。
看到林景坤他們過來，那親戚才見機閃了。
姜楚湘得了空閑，便往綜合樓走，隨手拿出手機刷簡訊，看到什麼，臉上笑了一下，把手機湊近了嘴邊發語音，「今天好累呀，只想回家就倒頭睡了。」
她可能今天手術比較多，精緻的臉上確實有點疲態，但說話時多多少少有撒嬌的成分。
鄔紹寒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姜楚湘，撒嬌的時候小嘴唇微微撅起，讓原本秀美的臉又帶上了點兒嬌媚，小女人姿態十足。
猜測她可能是給程璟皓髮簡訊，讓他很不舒服。「姜楚湘！」
姜楚湘抬眸見是鄔紹寒，「哦，你是來找我問庄婉貞的病情是吧？」
鄔紹寒發現，她跟他說話的時候，剛才那種嬌態一下子收起了，完全職業化的，很冷漠，還不耐煩，好像他真的只是一個病人的家屬。
不，他連病人家屬也不如。
對待病人，姜楚湘可有愛心了，不會是這種態度。
鄔紹寒一下子忘記自己來幹什麼，便順著話道，「是的，問一下你什麼時候才給庄婉貞治病。」
姜楚湘道：「那你跟我來吧。」
林景坤見鄔紹寒和姜楚湘說上話，便道：「鄔總，我去看下我親戚。」
鄔紹寒也不想自己跟姜楚湘說話的時候還有人在邊上，便道：「你去吧。」
見姜楚湘在前面走，他也快步跟上。
不時的有醫生從前面走來，姜楚湘碰到誰都會含笑招呼，對他卻一句話都沒有，鄔紹寒覺得喉嚨里有什麼堵著那麼難受。
在綜合樓走廊那裡，他還被保安攔了一下，後來姜楚湘說了一聲，保安才滿臉告誡地給他放行。
鄔紹寒一下子臉色冷戾下來，恨不得轉頭就走。
姜楚湘掉頭看著他，挑眉，「很不爽是不是？以前我去微科找你，受前台，受你秘書，受你助理的氣，比這要多多了。」
看著面前昂著頭一臉嗤笑的姜楚湘，鄔紹寒頓時如被刺破的氣球，一下子沒氣了。
皺眉瞪了眼那保安，不發一語抬腿跟姜楚湘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