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是自己人

正文卷

掩上房門,紅衣女子便放開了郎琢,跪在了郎琢腳下:「大人,奴婢的姐姐在京城還好嗎?」

郎琢轉身,坐在了高椅上,微微挑眉,「起來說話。」

紅衣女子小心翼翼站起,微垂的眉眼謹慎的抬起望向郎琢。

郎琢雖沒醉,只是摻了水的酒飲多了還是頭暈,臉上紅霞未退,自顧提了茶壺倒了水,一口飲下才道:「她很好,在京中也同樣記掛著你,但害怕落人把柄,是以才沒有讓我帶書信來。」

紅衣女子又垂下了眼眸,掩藏不住的失落,沉默一瞬後又跪了下來,「大人,求大人帶奴婢回京,同姐姐團聚!」

郎琢喝一口涼茶,心頭的滾熱未散,輕聲道:「你的訴求我會考慮,但現在時機不成熟,等合適的時候,會讓你們姐妹團聚。」

紅衣女子知道再求無用,只好道:「大王讓奴服侍你,實際是為了讓舒棠探聽大人的秘事……」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郎琢打斷,「知道,他若沒別的囑咐,這幾日你就跟在我吧,一切由你把握,注意分寸就好。」

拓跋琅的心思他清楚,但這姑娘是他秘密培養出來的人,是安插在盛樂的眼線,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紅衣女子的臉上這才稍稍浮現出些許喜色,躬身朝郎琢一拜,才道:「大人飲了酒可好好安歇,舒棠到旁邊耳房候著。」

郎琢沒有做聲,算是默許。

舒棠便退去了耳房。

說是耳房,不過就是屋子太過寬大,將有床榻的一面同擺著書案的一面用一個屏風隔開了。

舒棠便坐在書案前,無聊中以寫小字打發時光,總會窸窸窣窣弄出聲響來。

即便有怕屏風相隔,郎琢也無法忽視屋裡多出來的一個人,渾身不自在,卻有不能趕走。

不但不能趕走,還要讓拓跋琅以為他和舒棠很親近才行。

不自在中,郎琢側躺在榻上動也不敢動,又有些慶幸北笙沒有跟來。

迷迷糊糊中漸漸睡了,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門扉吱呀響了一聲,有人躡手躡腳的出去。

只聽到舒棠壓著聲對守在門口的斡風和青陽道:「大人剛剛安睡了,奴婢去洗漱一番,等大人醒了奴婢再來服侍大人。」

斡風笑眯眯的道:「我們大人喜歡姑娘,姑娘可要早來呀,不能讓大人等久了。」

舒棠嬌羞一笑:「記住了。」

待舒棠走遠了,斡風和青陽立馬沖了進去。

但看到大人衣冠整齊的躺在床上安睡,兩人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大人沒被那個紅衣姑娘給糟蹋。

但又狐疑起來,即便大人能持身守正,但那個姑娘可是拓跋琅派來的,不是個善茬,就這麼放任大人睡了?

郎琢舟車勞頓的疲憊和飲酒後的睏乏,在這一刻全部襲來,他睜開眼睛,看向斡風青陽:「你們看什麼呢?」

斡風和青陽一驚,青陽嘿嘿一笑,「原來大人還醒著,剛才那姑娘沒對您做什麼吧?」

郎琢瞪他們一眼,「那姑娘是自己人,菩然的親妹妹,你們心頭有數知道該怎麼做就行,其餘不要多問。」

斡風瞪大了眼睛:「菩然的親妹妹,我說怎麼和菩然看上去有三分像呢,還以為盛樂姑娘都長一個模樣。」

郎琢累的不行,還要同他們解釋這些,只道:「出去,我想睡會兒,再我醒之前,任何人來都不要打攪!」

「是。」

我風和青陽面面相覷,偷偷一笑,退了出去,闔上了房門。

出了門,斡風才敢壓著聲道:「幸虧大人沒和旁人做什麼,不然讓徐二姑娘知曉,大人的命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青陽也一陣後怕膽寒,今日幸虧拓跋琅安排的是菩然的妹妹,但若明日後日再換一個人來呢?

大人還能招架得住?

若大人淪陷在拓跋琅設的溫柔窩裡,若被徐二姑娘知道端倪,只怕一劑毒藥會送大人上西天。

怎麼想,此處不是久留之地。

還是等大人睡醒了,回驛館安歇才是上策。

郎琢亦也有同樣的擔憂,斡風和青陽說話的聲音並不小,隔著門扉他在裡頭聽得清清楚楚。

剛才的疲憊和睏倦,被一擔憂擋得乾乾淨淨。

舒棠再次來時,郎琢已經洗漱更過衣了,渾無酒氣,隱隱有股香薰過的味道,但這味道與旁人的不同,似乎夾在了某種藥材,又似在醫館中待過,沾染上的那股藥味兒。

舒棠說不上來是難聞,只覺得是特別。

她一來,斡風和青陽便放了她進來,還朝她一笑。

舒棠看不懂他們的笑中的意味,只半羞澀的點了點頭。

郎琢的腰用革帶束緊,並未穿外裳。看見舒棠進來,便從書案前起身,脊背到脖頸挺得筆直,多了幾分清冷之氣。

舒棠還未行禮問安,郎琢就問:「拓跋琅問你什麼了?」

舒棠眼眸微垂,耳尖泛紅,輕聲道:「大王問得很詳細,還差了一個老婦人檢查奴婢的身體,知道奴婢已非完璧,大王很是高興,說要把奴婢賜給大人。」

「奴婢也向大王說了大人的好話,將大人手下人說的那些話都說給大王聽了,大王聽了後還贊大人對盛樂忠心,讓奴婢繼續伺候大王。」

郎琢聽著眉頭不禁蹙緊,他手下人說的話,是斡風和青陽故意在門外說了些他喜歡盛樂的姑娘之類的。

但舒棠的身體已非完璧,這她又是如何做到的?他並未碰過舒棠分毫。

舒棠抬眼偷掃了一眼郎琢,見他臉色不對,急忙跪倒在地:「大人莫要誤會,樂師彭崍一直在追求奴婢,奴婢一直未應。從大人房中出去後奴婢知道搪塞不過大王,是以找彭崍做了那種事。」

郎琢眼眸微微一閃,問:「這個彭崍可靠嗎?」

舒棠眼神躲閃,不敢說話。

郎琢也垂下了目光。

既然是樂師,那剛才的宴席上也一定在場。

那麼彭崍也一定看見拓跋琅將舒棠指來伺候他,若是這樣,那彭崍又怎會再知道舒棠還是完璧的情況下要了她?

郎琢淡淡的問:「是你苦求的彭崍替你圓謊,還是你一提,彭崍就興高采烈答應了?」

舒棠語氣中帶了些許委屈和無奈,「奴婢找到他說,大人醉的不省人事,奴婢沒有完成大王交代的任務。他對奴婢苦求不得,奴婢一說他便知道奴婢是什麼意思了,是以奴婢沒有費什麼功夫,他便答應了。」

郎琢呼吸都滯澀了片刻,朝外喊道:「斡風你進來!」

門扉是掩上的,斡風聽見裡頭的語氣帶著七分怒氣,急忙推門進去,還不等問何事,郎琢就道:

「誅殺樂師彭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