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能來就不錯了

正文卷

宣讀完皇后的懿旨,黃駿一抬眸就看見徐照庭那疑雲深重的臉色,泯然一笑將徐照庭拉到了邊上悄聲道:「公爺不必憂愁,聖上和娘娘另有旨意,只是不便寫在這上頭,只讓老奴給公爺帶個話。」

他附在徐照庭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徐照庭這才疑雲漸消,但也沒有多少高興的神色。

讓女兒跟著郎琢出京,去和樂平王斡旋。

徐照庭只擔心女兒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事情辦不成不說,屆時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旨意已下,他不好說什麼,但心頭的嘀咕不少。

今日太子和郎琢在自家門前和北笙說話的事情,已經有人告知他了,稍稍一猜,便知這又是郎琢的主意!

京中那麼多女兒家,他怎麼就逮著北笙禍害。

還有昨晚,北笙一聲不響的出門,歸來時已近半夜,問了車夫才曉得,是去了郎琢府上。

今日本想問一下北笙,沒想到她一早又出門去了,午膳時人多又不方便問。想著下午找個時機來問,卻不想她一覺睡到了現在,期間貟夫人還不讓他打擾。

徐照庭憋了一肚子的疑惑,只等著送走黃駿,抓著北笙的手腕將人扯去了書房。

徐照庭讓小廝守住門,誰來都不許打擾。

一轉身便對北笙換了一副和善的面孔,細聲問:「是不是郎大人又逼你了?」

北笙低眉斂目,囁嚅了會兒,低聲道:「連父親都對郎大人無法,女兒能有什麼法子?」

徐照庭身形頓時一滯,他就猜到又是這個郎琢!

他懊惱的捶了一拳桌子,憤憤道:「為父頂著安國公的爵位要顧忌的事情很多,這也不能得罪,那也不敢得罪,但女兒你不用啊!你平時並不是循規蹈矩的人,為何郎琢讓你做啥你就做啥?」

北笙一下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父親,啞然無語。

徐照庭話說出了口也覺得不妥,連忙道:「父親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納悶你在家中對付南音,在宮裡連公主那些貴女都不怕,怎麼就對郎琢……」

唉,真是越描越黑,怎麼都表達不出他心中想說的那個意思。

轉而一想他作為一個長輩都拿郎琢無法,北笙再乖張,也不可能是郎琢的對手。

北笙卻聽懂了父親的意思,不就是怪她沒有反抗么。

可父親怎麼知道她沒有反抗過?

很多事情她說不出口,但不代表她沒有做過!

撅著小嘴瞪了一眼徐照庭,眼圈霎時泛紅,急聲道:「女兒早在覺察到京中情況複雜時,女兒便躲在外不敢回來,父親一封又一封的加急信催我,太子甚至親自到寶定來迎!事到如今,女兒已經上了他們的船,只能聽從他們擺布,還能如何?」

期間更多的委屈北笙沒法同徐照庭細說,只委屈的轉過了眼眸。

徐照庭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剛才黃公公悄聲同我說,聖上和皇后安排你明日出京去寶定,一路上有郎大人照應你,你願意去嗎?」

照應?北笙苦笑一聲,只怕是羊入狼口。

看她那模樣,徐照庭就知道是自己白問了,天家旨意,有資格不願意么?

不願意那就是抗旨,是殺頭的罪。

北笙突然抬起了眼眸,問:「父親能安排我今夜就出城么?」

徐照庭一怔,「今夜?會不會急了些?為父怎麼也要安排一些人路上跟著你,今夜怕是來不及了。」

北笙起身道:「那父親慢慢準備,跟著我的人不要那個常林,我還要去醉仙樓見郎大人商議明日啟程的事,先告辭了。」

徐照庭道:「不要常林?他可是為父手下最得力的人!」

北笙已經開門出去,頭也沒回,只道:「給女兒換一個更得力的!」

看著她的身影,徐照庭突然悶悶一笑,「這閨女,挑三揀四的!」

此番離京與往常不同,還真得換一個更得力的!

徐照庭立馬修書一封,讓人拿了印信,出城去了軍營調人。

北笙簡單收拾了一番,帶上晏清景帆鹿竹綰月,一路浩蕩去了醉仙樓。

郎琢已經在閣樓上等著她了,這次沒有躺在榻上聽曲,只倚著窗邊往樓下看。

那一輛紅色馬車從長街一頭駛來時他一眼就瞧見了,馬車兩側跟著的婢女和男僕他也認得清,不由嘴角彎起了笑。

馬車很快就在醉仙樓門前停下,青陽就迎了上去,等到北笙從馬車上下來,他便迎北笙一行人上了閣樓。

郎琢今日沒有穿官袍,一身沙青色襕衫神采奕奕,看見北笙進來時,眉梢微微一動:「怎麼來得這麼晚?」

北笙眉目平靜,淡淡道:「能來就不錯了,本不想來的。」

郎琢正飲了一口甜酒,聽到此話,差點沒噴出來。

真是給了他好大的面子。

知道她桀驁難馴,便也沒多做計較,朝門口遞了個眼色,青陽便安排下去給北笙端來了吃食。

北笙對郎琢實在是沒什麼好臉色,敷衍的行了一下禮,便自顧坐在了他對面,問:「大人叫我來此,要同我說什麼?」

郎琢面上神色漸漸冷了下來,道:「我讓太子放你出宮,並不是真的讓你去寶定,趁著這個機會放你自由。」

北笙目光卻無比空洞,淺淺一聲冷笑,道:「大人還真是反覆無常。」

事到如今,她的心早已經成了一團亂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能得到什麼了。

心中埋藏的戾氣終究上浮到臉上,目光緊鎖著郎琢,一字一句道:「我想要的一切都沒能得到,現在被大人折磨摧殘到遍體鱗傷,早已不得安生,現在大人才說要放我自由,怕是晚了吧!」

心氣已經被消磨殆盡,如今成了行屍走肉,她現在要自由能做什麼?

她心裡痛錐心刺骨,郎琢卻不能懂。

郎琢道:「那你想要什麼?說出來,看我能否幫到你。」

這一問,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北笙自覺如墜冰窟。

她倒是想問問郎琢,他想要什麼?

北笙只覺心頭的一根神經越來越緊,幾乎要斷了。

瞬間燃起滿腔怒火,厲聲問:「大人究竟視我是何人?為何要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便是手中木偶也不是這個玩法!」

帶她跳下懸崖的人是郎琢,為何已經到了崖底,郎琢卻不想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