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正文卷

大家以為北笙會拿茶水潑人,覓毓和柳澤蘭不由往後退了兩步。

但北笙並沒有那麼做的意思,只挑眉朝二人微笑,放軟了口氣道:「勖公子是個好人,我的確與他攀談過,但柳姑娘口中說我和勖公子苟且,那實實是冤枉我和勖公子了。人言可畏,就算兩位姑娘不顧忌我,也可以不顧忌勖公子,但好歹顧忌一下長公主,此話就不要再傳了。」

江亞茹也道:「是啊,此話被長公主聽見,我們都會被趕出宮!時候不早了,我們都散了吧。」

覓毓以為徐北笙能將公主郡主氣走,是多厲害的人物呢,現在看也不過爾爾。

徐北笙想要息事寧人,但她覓毓卻沒想過放棄,雙手叉腰往前走了一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若是怕人議論,就回家關上屋子別在出門,如今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一手勾搭著勖公子,又跑來參選太子妃,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誅九族的!」

真是越說越嚴重,從私會到苟且,再倒誅九族。

北笙但凡是個軟柿子,這會兒怕是已經嚇趴下了。

聲小不是理屈,剋制不是認輸。

北笙朝她們行了禮,低眉斂目道:「兩位姑娘可能對我有所誤會,若是兩位方便,能否借一步說話?……是事關太子爺和樂平王的。」

她怕覓毓和柳澤蘭不來,又補充了一句。

北笙說完沒管她們二人有沒有跟上,起身往嵯峨宮的東北角走去。

誰不知道她是太子的救命恩人,徐家大姑娘同樂平王來往甚密,說不定徐北笙還真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的事。

況且誰都想爭一爭太子妃之位,有些小道消息她們自然感興趣。

二人以為北笙已經對她們臣服,便笑著跟了過去。若是徐北笙要打人,她們也不怕,難道她們兩個人對付不了徐北笙一個人?

嵯峨宮不大,不過片刻北笙就在一個門口停下,柳澤蘭才一靠近,就抬袖捂住了鼻子,罵道:「徐北笙你有病吧,有話不能到別處說,要在凈房門口說?」

北笙臉上一直掛著謙卑的笑,只是此刻天色昏暗不明,只不遠處一盞燈照著,顯得陰森卑鄙。

她突然毫無徵兆的伸出手來,雙臂勾了柳澤蘭和覓毓的脖子,一腳踢開了凈房的門,惡臭之氣霎時撲面而來!

柳澤蘭和覓毓差點昏厥,還未反應過來,就覺天地倒懸。

兩人霎時尖叫!

整個人倒栽進了恭桶里,夜香金汁灌進口鼻!然越是撲騰越是渾濁!

尖叫聲很快引來另三人圍觀,一直端莊穩重的華佳驚的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

江亞茹想勸又不敢,只在門口瞧了一眼就和裴寧站在了遠處,深怕凈房內的污穢波及到自己身上。

華佳瞪了一眼江亞茹和裴寧,吼道:「還不趕緊去叫人來將她們拉開!」

江亞茹和裴寧這才驚慌地跑去喊人。

徐北笙恍若未聞凈房外的吵嚷,更無視凈房內的刺鼻惡臭,一心只想將手下的兩人溺斃在糞桶內!

她今日晚膳都沒吃,也不知是從何處來的力氣,覓毓和柳澤蘭死命撲騰也從徐北笙的手下掙脫不出!

金汁四濺讓人作嘔,三人華麗的衣裙早已污穢不堪。

華佳再次看不下去了,急聲勸道:「徐二姑娘,你真的想要殺人嗎?」

背著身,華佳看不清徐北笙的神情,只見她寬袖一甩,覓毓和柳澤蘭齊齊摔在了地上!

兩人伏地狂嘔不止,恨不得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北笙平平一笑,冷冷地道:「是啊,我只同勖公子說過幾句話,就成了誅九族的大罪,殺了人可還了得!」

見沒有鬧出人命,華佳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徐北笙慢條斯理的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擦拭著濺到臉上的噁心。

此舉雖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她不覺後悔,反而很是快意。

裴寧和江亞茹搬的救兵到了,劉尚宮、賀邈領著一眾太監婢女都來了,連那些說要回房休息的貴女也跑來了。

霎時,惡臭熏天的凈房裡外圍滿了人!

燈籠照映下,凈房內一片狼藉,覓毓和柳澤蘭,活脫脫像是剛從秋池撈上來的一般。

站著的徐北笙也沒好到哪裡去。

賀邈手上的拂塵差點嚇掉,劉尚宮面色大變的同時,腦袋嗡一聲巨響。

北笙斜睨了一眼擁堵的門口,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有些話正好可以當眾說清楚!

戾氣滿溢的眸子掃了一眼地上狼狽的兩人,口吻也是滿滿的警告:「都是宦門貴女,說話卻如同糞桶惡臭!這般德行還想參選太子妃,若我大靖儲妃是你等這般不顧事實,憑著私心胡亂污衊造謠生事之人,豈不是禍國殃民的奸佞!」

劉尚宮又氣又恨,想要開口發令,卻又被北笙的聲音壓制。

北笙繼續道:「不妨告訴諸位,我同勖公子相識短淺,但我視勖公子為摯友,我們從未逾越規矩,從未做有違倫理道德之事!若再有誰不顧長公主殿下的臉面,對勖公子信口雌黃,那咱們就到長公主跟前去說!」

一時無人敢直視她的目光,就是連劉尚宮都有些躲閃。

也不知此時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門口的人堆里突然冒出一句:「她和勖公子不見得是真,但和趙世子確實是定過親的,也能進宮參選太子妃?」

北笙朝著門口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聲冷笑,她當是誰,原來是裴寧。

和趙疏的過往北笙已經不想再提,不想才進宮頭一日,這些人就想將她置於死地!

她向門口走去,身上沾染的惡臭一路也跟隨,旁近的人紛紛躲讓。

一霎時,擁堵的門口騰出一條廣闊大道,北笙站在門前石階上,居高臨下看著一眾:「我徐北笙的大名能寫在太子妃遴選名單上,便是我有這個資格,誰若不服可到陛下面前抗議!」

此時便誰也不敢吱聲了。

她手上的藏帕子一丟,轉身朝劉尚宮行了個禮:「就有勞劉尚宮幫我等安排一下沐浴水,我餓了,再幫我安排一些飯食。之後要懲要罰,全憑尚宮裁奪。」

劉尚宮雖是長公主貼身的人,北笙不配使喚,但嵯峨宮中的事都歸她管,找她准沒錯。

劉尚宮心緒多少有些起伏,她不過看著徐北笙今日太過囂張,便將她從課堂上趕了出去。

不想她竟然被郎大人接走,長公主又埋怨了自己,這才曉得徐北笙是她不能得罪的人。

當下的事她雖不知全貌,也從徐北笙口中聽出了端詳,定是覓毓和柳澤蘭同范陽和萊陽一樣,詆毀了徐北笙和勖公子,這才遭到了反擊。

徐北笙口口聲聲為著勖公子為著長公主,她還怎麼罰她?就是要罰也要請示過長公主的意見,她做不得這個主。

劉尚宮僵硬一笑,訕訕朝身後的宮女道:「去給三個姑娘準備洗澡的水,再準備好吃食給徐姑娘送去。」

北笙將身上污穢的外裳一脫,丟在了地上,道:「我累了,先回了,準備好了尚宮請人通傳一聲。」

她毫無心理負擔的邁下台階,旁若無人的昂首闊步朝皎潔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