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是我遭報應,你別費心思

正文卷

顏陌端著面進來時,北笙已經洗漱完畢,面色好看了很多。

他將面擺到北笙眼前,見她神色如常,這才敢問:「跟著姑娘你的人呢?總不是姑娘一個人從寶定回來的吧?」

北笙挑了一筷子面咬了一口,淡淡的道:「我走時,鹿竹和晏清還在郎大人府上,要不顏老闆幫我去尋尋,免得他們找不到我著急。」

顏陌頓時臉色一沉,一屁股坐在另一張藤椅上,氣呼呼道:「難道你從郎大人府上出來時就不等等你的人嗎?大半夜的,我一介白丁,如何敢去郎大人府上找人?」

北笙沒說話,只顧埋頭吃著面。

顏陌是越想越來氣,道:「你是安國公的閨女,是貴女,誰家貴女做事像姑娘這樣?出門一個僕從都不帶,一個人在街上晃蕩的?還動不動將我這個老男人吆喝來吆喝去,這像話嗎?」

北笙依舊沒有理他,碗里的面連湯帶面幾下吃完,才心滿意足的撫了一下飽脹的胃,才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活過來了。

她本就不在那些豪門中長大,自小我行我素慣了的,心頭有事第一個跑,哪裡還想得起自己的僕從。

掏出帕子輕輕拭了一下嘴,淡淡問:「刑部的人可將你的貨都退回來了?」

不提此事還好,一提顏陌就更加來氣!

他四處託人往刑部打聽了好幾回,都是這個不知,那個不曉,根本沒人承認他們奪了他的貨。

還揚言說若他再尋釁就將他抓起來嚴正法辦!

昨日倒是有個自稱是刑部司務廳的人找爾雅堂找他,嘴上說手下的兄弟們不懂事,將他的貨已經分走了,一時半刻收集不回來,願意出點錢來賠償顏陌。

顏陌看他心誠,也追究了這麼久了,他也想息事寧人,就說按照原價賠償就是。

但當他拿出賬本核對時,那人睜大了眼睛,一下子變了臉,說顏陌在訛人,要賠只能賠一百兩銀子,若是不夠,也可再添五十兩。

顏陌當場氣得差點心梗,要知道那可是值價五千多兩的蘇綉和蜀錦啊!

一百五十兩銀子連他跑的路費盤纏和託人找貨給的酬勞都差得遠!

要不是念著對方是官家的人,顏陌恨不得拿擋門棍將人打出去!

事情沒談妥,對方走時還順走了他二兩上好的西湖頂翠,說是包給他們頭兒嘗嘗,還說若他們頭兒氣順了,蘇綉和蜀錦的事才好談。

顏陌也只敢在人走遠了後才朝地上啐了一口,大罵這夥人是強盜。

顏陌瞪著眼睛朝北笙好好抱怨了一通,北笙聽著眉頭緊鎖。

她當初在開平給任遠之送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讓他將拿走的東西送還給顏陌,沒想到任遠之就是這麼敷衍自己的。

這也怪她,她早就知道任遠之為人不可信,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只嘆息自己手上無人可用,無可奈何才用了任遠之。

北笙道:「我抽空去見他們口中的頭兒,至於能不能要回來了,能要回來多少,我現在不敢打包票。」

貟時彥聽著直擺手,「罷了罷了,就當我之前賺錢太狠,遭報應了!你一個姑娘家就別費這個心思了。」

北笙懶懶地瞪他,「若說遭報應,豈不是我比你更該遭報應?主意全是我出的。還有,會有一個叫張征的寶定茶商過些日子來會帶著我寫的信來找你,算是對你的補償。」

顏陌久久沒有言語。

臉上的神色漸漸有了變化,從生氣到感動,甚至低著頭眼圈微紅。

他心頭清楚,他是北笙姑娘的找的幫手,但自從跟在姑娘身邊後,的確賺了不少錢。

商人為利,提著腦袋賺錢他也願意。

可一次失利,姑娘就給他找補償,這樣的恩情他不是誰都會給他。

這輩子商海沉浮,見過的人無數,但徐北笙這樣的還真沒有。

北笙偷偷看他,顏陌才抬起頭來吸了一下鼻子,起身道:「姑娘先等著,我去給你找找鹿竹和晏清去。」

他將店門開了一道縫,擠身出去後又隨後關上。

北笙怔怔地看著那道關上的門,突然露出得意一笑。

顏陌是個能靠得住的,但有些人不一樣了,那個任遠之實在是可恨。

現在梅花閣已經打掉了,若任遠之不可用,她也可再費些心思將他從現在的位置上打下來。

顏陌麻著頭皮去了一趟郎府,得知安國公府上的人都已經走了,便快馬加鞭的朝去國公府的路上去尋。

等看到晏清和鹿竹時,他們已經找了很久的二姑娘了。

二姑娘從郎府離開沒片刻晏清和鹿竹就追了出來,只是沒想到二姑娘會走反方向,這要不是碰到顏陌,他們就是在外找到天亮也不敢回府。

等他們從爾雅堂接到二姑娘,回到國公府時,已經過了亥時。

徐照庭夫婦還未睡,北笙去了梅香居昏定請安後直接回了青靄苑。

天色太晚,徐照庭和貟夫人看女兒神色如常,多餘的話也未問,想著明日一早再同北笙講進宮的事。

但第二日一早,大家子在梅香居用膳時,左右等不來北笙。

葉梔跑去青靄苑一打聽,才知二姑娘天蒙蒙亮時就帶著綰月和景帆出了門,連去了哪兒都無人知道。

徐照庭捏著眉心嘆了口氣,在進宮參加太子妃遴選這件事上,心頭自知對不起北笙和南音。

但裡頭牽扯的事情太多了,他就算據理力爭,也沒有說得郎琢同意,北笙的姓名就代替南音遞了上去。

一個女兒想去沒去成,一個女兒不想去卻硬弄了進去,他這個做父親的實在是太失格。

貟夫人曾悄悄提議,將南音和北笙的名字一起遞上去,至於將來誰能成為太子妃,那就看造化了。

徐照庭一聽這就是個餿主意,想都不敢想。

他是絕對不敢再將她們放在一處去爭的,兩個女兒在家中水火不容他還可控,若是進了宮再起了爭執,那便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說不定還會害了全家。

南音吃著小菜默默不語,要進宮的人雖不是她,但北笙不在京中的這幾個月她看上去溫溫和和,不爭不搶,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