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姑娘學業精進

正文卷

第16章 大姑娘學業精進

當北笙和趙疏並排走到郎琢跟前時,郎琢的臉色很沉,「嘀嘀咕咕做什麼呢,有讓夫子站在冷風裡凍著的么?」

趙疏拱手,「回郎大人的話,徐二姑娘剛同我聊了一下《江乙對荊宣王》。」

北笙欠欠身,「讓大人久等了,我們趕緊去宴堂吧。」

藍色的鈿盒從她的指縫中露出,郎琢淡淡瞥了一眼,「快走吧。」

今日人多,貟夫人將宴席設在了雲山堂。

南音也才冰釣回來不久,為今日的宴席奉上了幾尾大魚,本留了一些小魚想養著玩,但被徐照庭送去廚房熬成了魚湯,南音此刻正纏著貟夫人哭鬧。

見郎琢到了,南音立馬躲到貟夫人身後擦了眼淚後才出來見禮。

郎琢和徐照庭互相行過禮後,目光才落到後面的南音身上,「徐大姑娘今日冰釣不開心么?怎麼紅著眼睛呢?」

「沒、沒有。」南音怯怯的,又往貟夫人身後躲了半步。

郎琢笑笑,朝徐照庭道:「徐大姑娘雖然貪玩,但學業精進,昨日本官讓兩位姑娘答的題卷,唯大姑娘答得最好,本官覺得值得宣揚一番,特同二姑娘囑咐了,讓大姑娘謄抄一百份,貼在京城書館茶舍,讓那些儒生秀才好好學學,一個女子都如此,好激勵他們更加上進。」

南音一下子就知道了其中的玄機,沉了臉,惱恨得朝北笙瞪了一眼。

定是徐北笙這個小蹄子朝郎琢告密,說她謄抄了她的答案,否則,郎琢則會羞辱般讓她謄抄一百份,還要四處張貼?

北笙偷抿了一下嘴,原本還擔心不好同南音講,特拖了趙疏來,沒想到郎琢自己就說了。

趙疏也不由挑了一下眉,難道當真是因為南音的題卷答得太好,郎琢愛才,所以要南音謄抄百份張貼宣揚嗎?他倒要看看這題卷好在哪裡,是有花兒還是有朵兒,值得這般誇耀。

趙疏立即將題卷從書箱里拿了出來,借著屋檐下的燈籠皺著眉頭看了起來。

徐照庭嘿嘿笑笑,分不清郎琢說的是真是假,一陣心虛,怎麼看都不覺得因為幾尾魚就哭哭鬧鬧的南音像是學業精進到值得宣揚的人。

徐照庭道:「犬女做事兒戲,張貼宣揚就不必了,徒惹人笑話,多謝郎大人不嫌本公的兩個女兒粗鄙,還願教導。」

「國公爺謙虛什麼,國公爺等下看過題卷就知道了。」

兩人說著朝堂內走去,各自落座。

坐定後,趙疏將那份題卷雙手捧給了徐照庭,還說:「大姑娘的這份題卷答得當真好,有些見地就是連國子監的儒生都不如,晚輩也正想拿回家看看呢。」

他雖看不出上面的應答同國子監那些儒生對家國天下的認知有何區別,但郎大人說好,那就一定是好,說兩句奉承的話,又不掉肉也不花錢。

北笙低頭垂眸不敢說話,這跟當眾鞭屍有何區別?此刻南音的眼刀恨不得戳死北笙。

徐照庭將燭台挪近了些,仔細端詳手上的題卷,看著看著,不由低聲誦了出來:「『王者以天下為家』作何解?答:王者當以天下為已任,若占而不治,不能惠政,天下兵戈四起,王者又以何處為家?』……」

讀著讀著,徐照庭手開始發抖。且不說這樣的理解正確不正確,論政歷來會引起很多爭端,更何況是姑娘家。學習歸學習,答題歸答題,若宣揚出去,引起爭議,害的可是整個國公府啊。

徐照庭急急將題卷疊了揣進了袖中,朝郎琢拱手,「郎大人,小女兒之見,怎可四處昭告?還是罷了吧。」

郎琢抿嘴喝茶,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國公不想宣揚,那便算了。」

南音心下一沉,她本是為了為難北笙才將烏黑的題卷交給她,沒想到她答出來了。都怪自己心急去冰釣,才用了她的答案,自己已經在北笙身上吃過多次虧了,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她起身向徐照庭和貟夫人欠身:「女兒今日貪玩誤了功課,想先回房看書,先回去了。」

徐照庭點頭應後,南音又向郎琢行禮,「學生先告退了。」

郎琢抬起眉來,說:「你到廊下等我,我有話要同你交代。」

郎琢說的是「我」,而不是「本官」!北笙聽著挑了挑眉頭。

南音疑惑,還是等在廊下,郎琢隨即跟了出去。

趙疏戲謔看著一前一後出去的南音和郎琢,北笙對上他的眼睛,腦袋轟然作響,郎琢喜歡南音!

難怪啊,今日南音不來上課,郎琢一定是吃醋了,所以才要罰她。還有,趙疏今日坐南音的座位,郎琢也很不快。

他們自幼相識,日久生情也是有的,可南音和樂平王打得火熱,知不知道郎琢對她的情意呢?

廊檐下,郎琢面色溫和不知說著什麼,北笙只能看到南音從郎琢身後露出的半張臉,許是燈籠照映,微微發紅。

隨著郎琢說話,她也頻頻點頭,約半盞茶的功夫後郎琢回到座位上,又同徐照庭夫婦寒暄了一陣後宴席才散。

趙疏自告奮勇送郎琢回府。

北笙走在後頭,看到徐照庭送完郎琢後立馬轉道去了青樺居,她趕緊跟了上去。

今日題卷的事南音免不了一頓責罰,自己也脫不了干係,不如主動認個錯得個先機。

「父親!」

在青樺居門前,北笙叫住了徐照庭,低著頭不敢看徐照庭,低聲說:「今日那份題卷不是姐姐答的,是女兒答後送給姐姐謄抄的,課堂上被郎大人看出來了,所以才說要姐姐抄寫一百份以示懲罰。」

「是你答的?」徐照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題卷的上的見解老道又風趣,當時看時雖覺得不像是南音能答出來的,卻也沒想過會是北笙的手筆。

他問:「你答的又為何要拿給南音謄抄呢?」

北笙抿著嘴支吾片刻,才說:「姐姐身邊的廣信不小心打翻了墨汁弄污了姐姐原來的題卷,姐姐要打死他,女兒看不過去,為了救廣信就說幫她答,這才惹下禍事。」

「只是弄污題卷就要打死廣信?」徐照庭如雷轟頂,不敢信自己的女兒會這麼歹毒,面色一怒,說:「你先回去,等我收拾了南音再來收拾你!」

「父親息怒!」北笙往雪地里一跪,急忙說:「下人弄髒題卷,姐姐一時情急才打了他,並非姐姐有意為之!女兒也知錯!不該替姐姐答題作弊,女兒以後再也不會了!還請父親饒過我們姐妹!」

徐照庭沒顧北笙的懇求,叫了幾個小廝就進了青樺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