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誤會
海獄的這位界神，對冥族的滔天之恨，如這方世界底層的海洋一般廣闊。
祂咬牙切齒地咒罵了一番，略顯輕藐地瞥了龐堅一眼，問道：「你成為界神的時間有多長？」
龐堅一愣，道：「不算長。」
「具體多久？」海薇再問。
「大概，也就幾十年吧。」龐堅淡然道。
「淵老，他好像還不是一位神靈？他完全是依靠界神牌才進來的吧？」海薇輕輕蹙眉。
這位海族的神靈，一對湛藍色的眼眸泛著神秘色彩，如深邃的海底一般。
祂很是好奇地審視著龐堅，越看祂越是疑惑。
——祂從龐堅體內沒感受到神格！
龐堅這具軀體還不是血肉之身，內中混雜著各式各樣的力量，實乃祂未曾了解的異類！
「淵老，他真是煉獄的人族？」
海薇吃了一驚。
祂那魚尾形態的下半身，在虛空輕輕擺動著，一片片魚鱗耀著銀亮的光華，令祂充滿了異域風情。
「我可不是沒有接觸過人族真神！我遇到的那些人族真神，和我們一樣也都是血肉之軀，可他體內明明沒有血肉氣息！」
這位常年出沒在詭霧，於不同「獄」字天地活動的海族界神，對龐堅感到好奇。
「淵老……」
從祂口中龐堅方知擊殺番狄，並寄托在番狄體內的界神，原來叫做這個名字。
「海族的丫頭，你是太久沒有離開霧海，沒有去天外星河出沒了。」被稱為淵老的界神，呵呵一笑，道：「龐堅這個名字，近期在天外星河很有名。因為你們海獄較為偏僻，離煉獄非常的遙遠，伱才不清楚有很多外頭的神靈紛紛沉落霧海，在煉獄附近追殺他。」
「真的假的？」海薇一臉懷疑。
這位海族的界神，晶瑩耳垂懸掛著珍珠，白皙脖頸佩戴著貝殼飾品，手腕套著白玉手環，整個人顯得珠光寶氣。
「他都做了什麼事情，惹得那麼多的外部神靈尋他？」海薇眨了眨眼，望著龐堅那張稜角分明的冷酷臉，道：「我是知道大魔神赫摩天，和鬼族的紫墨，組織了一批神靈在詭霧外的星空，他們也是想要對煉獄出手嗎？」
「嗯，就像我們要對冥獄下手那樣。」淵老輕輕點頭，再道：「鬼族，有一個叫幽魁的神靈，你應該有點印象吧？」
「在很久之前接觸過，祂怎麼了？」海薇問。
「死了，就死在龐堅手上。」淵老說道。
海薇稍稍有些吃驚，終於正視起煉獄的這位界神來，道：「幽魁和我一樣，也是一名中位神，但我畢竟出自『獄』字天地，我比幽魁自然是要強一些的。」
「能夠殺死幽魁，看來你這位成為界神不久的傢伙，還是有點東西的。」
話罷，祂竟主動地伸出手，道：「我是海薇，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
出自海獄的海族女子，向來大膽潑辣。
一聽說龐堅能夠殺死幽魁，又是不討厭的煉獄人族，祂為之前的輕視而感到不好意思，想通過握手的方式表示歉意。
「不必這麼客氣。」
龐堅態度冷淡，不僅沒有上前和祂握個手，還將落在祂身上的目光移開了。
望著日月星辰同現的天穹，龐堅奇道：「冥獄的生靈，是不是難以和外部的神靈溝通？」
在他胸腔的一輪圓月中，留有月之女神瑩玥的特殊印痕，只要他處在月亮能夠照耀到的「獄」字天地，按道理都能溝通瑩玥。
可他剛在暗地裡試了試，並沒有能順利地和瑩玥建立感應。
「你很臭屁啊！」海薇冷哼一聲，道：「不就是殺了幽魁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才當了幾天界神，就這麼沒大沒小的？」
「咻！」
沒等龐堅回應，祂就慪氣地沖向了下方的一塊陸地。
在那個陸地中，有兩個巨大的湖泊，湖底有一些以水晶和珊瑚建造的宮殿，顯然生活著不少海族族人。
海薇，該是打算策反那塊陸地的海族，讓他們拿起武器擊殺冥族統治者。
「你不用理會海薇，祂倒是沒什麼心眼，最是單純不過了。」
海族界神一走，先前還會和顏悅色笑兩聲的淵老，語氣又恢複了淡漠。
對龐堅祂很疏遠，對海薇卻頗為親近。
「你說的沒錯，生活在冥獄的其他族群，和外域神靈是無法溝通的。」淵老對這個問題給予了答覆，「只有冥族的族人，和同樣誕生於這個族群的冥神，他們之間才有秘法透過天禁來溝通。」
「天禁中存在限制？」龐堅奇道。
淵老「嗯」了一聲，感慨地說道：「冥族，人族，真是兩個奇異的族群。一個征伐天外，一個主攻霧海中的『獄』字天地，竟然還都頗有建樹。」
「龐堅，你可知道打破『獄』字天地的封禁，得以翱翔在天外的神靈，和那些天外『界』字天地的神靈，也是有著明顯分歧的？」
淵老問道。
想了一下，龐堅道：「這點，我最近漸漸感受到了。聚集在食石者碎地的神靈，還有如海薇般的神靈，並沒有見到我就要轟殺。」
「不錯，不是所有的神靈，都對你們人族滿懷惡意。被赫摩天聚集的，還有被紫墨聚集起來的，恰巧都是對煉獄人族有些不滿的，或是想要圖謀煉獄天地異寶的。」淵老那空洞的眼窩，看著幾艘飛逝而來的船艦，道：「出自詭霧天地的神靈，最仇恨的永遠都是冥族。」
突然！
「冥族！」
「這裡有冥族戰士！」
「殺！」
在遠方的船艦中，有天族和鬼族戰士注意到了龐堅，他們身上穿著明顯是剝離冥族族人的華貴衣裳，指著龐堅狂熱地吆喝起來。
這些血脈等級只有七八級，在龐堅來看弱的如蚊蠅般的傢伙，早已殺紅了眼。
他們被冥族奴役多年，一直為那些冥族的貴族老爺做牛做馬，還時常被鞭撻被辱罵。
現在好不容易翻身做主了，背後又有強大的神靈撐腰，自然要盡情宣洩一番。
眼看船艦近在眼前，已經有天族戰士掀動著羽翼率先衝來，龐堅皺眉：「你不管一下？」
「一群眼瞎的傢伙，讓他們去死就是了，有什麼好管的？」淵老漠然道。
「好。」
龐堅點了點頭，輕輕彈動指頭。
「咻！咻咻！」
一道道黑金色劍光，將飛來的六位天族戰士軀體刺透，光芒在虛空突然拐彎轉向，又把那些船艦切割成碎塊。
船艦上的鬼族和天族戰士，也在剎那間化為殘肢碎肉，和船艦殘骸一同漂浮著。
「是冥族的神靈——冥神！」
「終於有冥神出現了！大家注意，一位冥族神靈在上方世界現身，請馬上聚集強者過來，將這位冥神擊殺！」
「有冥神忍不住了，從下方陸地離開了，殺！」
「……」
離此很近的碎地，還有幾塊完整的陸地上方，有血脈達到九級的異族戰士，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開始大聲疾呼。
就要落入陸地湖泊的海薇，也聽到了那些人的嚷嚷聲，不由仰頭看了看。
祂旋即就覺察到了，有一些受祂們界神邀請而來的，本就出自詭霧天地的神靈們，已奔著龐堅的方位衝去。
「居然會誤以為他是冥神？他也是活該！誰讓他那麼不給臉了？」
海薇悄悄取出自己的界神牌，小聲說道：「淵老，這傢伙很令人討厭，讓他吃點苦頭好不好？」
淵老的聲音響起：「我也沒打算為他解圍。」
海薇抿嘴一笑：「那太好了！我就在遠處看一看，看這個煉獄的界神是通過什麼手段，將幽魁給殺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