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煉獄的「天」
龍囂所圖甚大。
「雷霆洞天」孕育出了九天雷神樹，祂猜到那塊禁地，定然來自睥睨星河的世間第一雷神——雷公。
雷公之名，響徹於無盡星空，讓天外諸神如雷貫耳。
每每在煉獄敞開時，外域異神就能通過祈神祭台等奇物，將目光投射到此方天地。
這時，會有異神將意識依託於傀儡之軀。
隨後，祂們會以傀儡軀體，悄悄活動在煉獄內部。
而活了數萬年的龍囂，幾乎橫跨煉獄的各個時代，祂接觸過不止一位外域異神。
不少異神的傀儡之軀，還是被祂以雷霆殛滅，另有異神和祂有過隱秘交流。
祂早就聽說過，在煉獄之外的星海中，冒出過一位極其霸道強勢的雷神。
那位雷神，還和祂一樣出自「獄」字天地。
祂對雷公充滿敬仰。
祂試著理解過雷公追求的大道，想過將來踏出煉獄後，定要想辦法瞻仰一番雷公創造的雷之神庭。
身為一名雷神，雷公差點就成功晉陞為主宰。
祂所遺留下來的器物，即便殘缺了，也讓龍囂心頭熾熱。
一想到在龐堅身上，或許有雷公遺物，龍囂豈能不激動？
「東西是不是在你身上？你體內的雷霆大道，和造就雷霆洞天的非常相似。」龍囂越說越激動，幾乎眉飛色舞。
龐堅持劍，淡然道：「你猜。」
「嘿嘿。」
龍囂砸吧著嘴，暴戾地說道：「猜個屁！待我宰了厲兆天，轟碎了那座劍樓，再次生擒伱妹妹，我就用你妹妹的命讓你交出雷池！」
「嘩！」
一道光芒奪目的劍光長河，在龍囂威脅話語落下的那一刻，被龐堅揮劍而成。
第一道劍光過後，接連有八道粗闊的劍光長河，斬向龍囂人之軀體背後，那九片巨型的雷渦。
「以九雷，衍天地萬物！」
龍囂輕哼一聲，將手中「蜃龍珠」拋出，化為一根矗立在雷渦深海中的巨型天柱。
此天柱有九個棱面，朝向九大雷渦，勾連九大天地。
在九大雷渦中，頓有山海天空生成，有雷電如彩霞懸天，有雷獸、雷鳥和雷龍、雷族眾生活動。
龐堅揮出的九道劍光長河，沒入九大雷渦世界，被另類而唯一的雷霆大道消磨。
一道道劍光長河，彷彿筆直的晶柱，一寸寸地碎裂開來。
劍光凝實的碎塊，如星辰精金，似月之隕石，像太陽的流火。
日月星辰神力，所化作的九道劍光長河，被雷渦輕鬆破之。
令龐堅感到驚悸的是，他賦予九道劍光長河的魂念，一縷都沒有能收回。
魂念，全在一瞬間成了虛無。
「這頭老雷龍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能殛滅一切附加的魂術魂力。我之所以敗退，就是因為祂能剋制如我般的外域天魔。」
「鬼族的神靈，還有我們魔神，天生被雷神限制。」
源魔在劍中小天地提醒。
祂沒有在劍勢威能擴散時，將六大「魔域洞天」釋放出來，沒有發動「六魔定天」秘術，就是知道這些對龍囂無用。
「轟隆！」
九大雷渦震蕩不休。
消磨了一道道劍光長河的雷渦，仿若成了迅速逼近的九大世界，反朝龐堅壓迫而來。
「既然如此……」
龐堅不朽元神陡然萬丈，並在巍峨瞬間「蓬然」解體，化為一片大道渾然的星空。
這片星河幽暗冰冷，群星璀璨，日月同在。
金木水火土五行根基，混雜在星河的五個方向，在星河內衍變成五大獨特的星域。
火之星域，群星有數百，每一顆都是火焰星辰，皆在無盡地燃燒。
金之星域，星辰也是眾多，或金光燦燦，或黑鐵形態，或為白銀星辰，或是元銅之星。
木之星域，一顆顆的球形星辰，都是生機盎然。
在星域的深處，懸浮一株超乎人想像極限的古老神樹，祂以枝葉托浮著星辰，以無上神力溫養著星辰。
那些星辰上，都是鬱郁蒼蒼的森林，涌動著海量的草木生機。
水之星域中，眾多星辰蔚藍，地表遍布海域，河流，蜿蜒的小溪，外圍水霧蒙蒙，透出滋養萬物的氣息。
土之星河，有的星辰為球體，有點則是漂浮的陸地。
龐堅在天外見過的星辰結構，在煉獄、暗獄見過的大地形態，被他以自身的神力和見識精鍊。
這是他先前感悟，且又有全新理解的「渾沌天幕」。
「渾沌天幕」倏一生成，就有來自煉獄天禁的力量，加持了浩瀚磅礴異力在內。
這一刻，龐堅凝做的「渾沌天幕」，像是成了煉獄的天！
此天，忽然在九片雷渦內橫行衝擊！
得到天禁加持的「渾沌天幕」，邊沿碰觸雷渦凝做的世界，像是不同天地法則發生碰觸。
一息間，就有數百道龐堅的神力，和那雷渦天地的雷霆脈絡衝擊。
他參悟的道法，神力，氣血，寒冰，星辰日月，炎力、黑暗，等森羅萬象的奇異神通，在戰鬥交鋒時化為劍光。
每一束劍光，都涵蓋他體內的一種或多種力量，和雷渦天地的雷霆法則碰擊。
如此神戰，龐堅亦是第一次。
沒了血肉肢體，像是成了整個世界的龐堅，感覺自己就是純粹的能量凝結之物。
所有構成不朽元神的神魂，神力，意志，道則法規，氣血異能，甚至是氣運，都成了他破碎另一個世界的手段和利器。
「轟隆！」
毀天滅世的雷鳴聲中，有一片雷渦崩潰消失，閃電四處濺射。
龐堅解體之後，以自身化作的「渾沌天幕」，因得到了煉獄天禁的加持，每每能彌補他的不足。
「外域那些厲害的神靈，周遭自成神域，神台就是神域的根基。」
「神靈間的戰鬥，也會造成神域和神域之間的相互撞擊，沒想到……你倆在煉獄內部，能夠如強悍神靈般以『域』進行對攻。」
「你的不朽元神，竟然還能直接化作神域，嘖嘖！」
源魔讚嘆不已。
對祂而言，六大「魔域洞天」就是祂正構築的「域」。
此「域」，還在逐步完善的過程中，目前威力遠未達到祂的預期。
祂很清楚，因為祂是天外魔神，祂所構築的是「魔域」。
所以祂就是成了一名中位神，面對眼前的這頭老雷龍，也沒有十足把握。
而龐堅以自身化作的「域」，則是氣象萬千，囊括星河萬事萬物，磅礴而大氣，道則基礎極為夯實。
又有煉獄「天禁」呼應配合，倒是和老雷龍的九大「雷域」，能斗個旗鼓相當。
「轟隆！」
源魔嘖嘖稱奇時，又有一片雷渦被龐堅化作的「天」支離破碎，變為漫天亂竄的閃電。
「龍囂，難道也不是他的對手？」
「龐堅，已經恐怖如斯？」
白骨聖人呂青河，和九黎族的周逸，被那片宛如天外星空的「渾沌天幕」給深深震懾。
他倆忽然發現，他們已經完全看不懂龐堅的戰鬥方式了。
「嗷！」
突然，一聲嘹亮的龍吟，從那「井」字天地響起。
劍光結界深處，一頭青色巨龍蜿蜒扭動，纏繞著一座倒懸的九層塔樓！
劍樓，居然被青色巨龍以龍軀裹著！
「嘿嘿！」
龍囂得意的笑聲，由「井」狀的劍光異地傳來：「龐堅，厲兆天，你們師徒二人協力作戰，也未必是我對手！」
外部，另外殘存的雷渦深處，龍囂的人之形態還在。
也有血肉氣息，也有靈魂波盪，體內也烙印著雷霆道法。
可在龍囂的真龍之身，於「井」字劍光結界冒出時，這個先前無比真實的人之形態，就變得有些虛幻起來。
「是蜃龍珠的力量！」
「是那顆蜃龍珠，讓龍囂留下了一個虛假人身。真正的霸世雷龍，在龐堅衝擊雷渦時，已在悄悄接近劍樓！」
呂青河撫掌驚嘆，道：「不愧是妖族掌舵者。」
周逸一看如此，頓時輕鬆道：「看來，已經塵埃落定了。」
龍囂巧用「蜃龍珠」以假亂真，令龐堅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一片片雷渦上方，放在一個虛幻的人形龍囂身上。
龍囂的真身，卻在神不知鬼不覺間，隱秘潛入劍樓所在。
只是略施小計，龍囂就突破了龐堅的封禁守護。
厲兆天的封神之路，要是還沒有成功凝結，豈能還有重新鑄造的可能性？
「師父！」
「渾沌天幕」深處，沒有實際軀體的龐堅，猛地凄厲尖叫。
「鬼叫什麼？」
也是在這個奇詭星河中，響起了厲兆天懶洋洋的呵斥聲。
此聲，唯有龐堅方能聽見。
「那頭老龍顯露真身，還洋洋得意地咆哮怪叫，特意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就是因為祂在劍光結界內，壓根沒有找到我。」
「那座劍樓，也不是祂一下子就能勒破的。」
「打！給我繼續打，給我打破祂的一個個雷霆天地！」
「有煉獄天禁之力，隨我一同加持下來，你還怕破不掉祂數萬年以來，精鍊出來的九個雷渦？」
厲兆天鬼鬼祟祟地慫恿道。
龐堅能聽到他的聲音，可也不知道他在何處，但他這番話透露的訊息，卻讓龐堅軍心大定。
於是，龐堅沒有著急精鍊成形，還保持著「渾沌天幕」的奇詭形態。
他以不朽元神為「神域」，再次碾壓向下一個雷渦，碎裂了那頭老龍苦心鑄造的雷霆神域，消減祂的一股雷霆助力。
不久，一個雷渦碎滅，龐堅又對下一個下手。
「厲兆天！」
「死胖子，你躲在了什麼地方？！」
「劍樓中沒有你，劍光結界中沒有你，你莫不成在天禁中？」
那頭纏繞著劍樓的青色巨龍，嗷嚎著甩動龍尾，將「井」狀的劍光結界抽打爆滅。
祂以真龍之軀，裹著那座倒垂下來的九層塔樓，突然向煉獄第一界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