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花的甜蜜未來

番外

『處理完今天的工作,接下來你有三天的假期。』

將話筒壓在肩上,淺田真一聽著裡頭傳來的冷漠嗓音,嘴角溢出一抹笑容,不怕死地調侃道。

「哇,難得通過我的假期了啊,院長大人。不再假借磨練的名義好好『教訓』我一下嗎?」

「……」

被他稱為院長的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下,接著,空氣以話筒為起始點,開始降低溫度,寒風隱隱捲起。

淺田習以為常地調整暖氣溫度,雙手回到鍵盤上,劈哩啪啦地繼續打著字。

螢幕飛速列出一排英文,輸入鍵切換,又有許多資料被他錄了進去。

『……假期完後,你去分院那邊接受內科培訓。』

漠然的嗓音將所有不快藏起,平靜且不容質疑地道。

淺田微微挑眉,態度依舊隨意:「收到。可以帶我的專屬護士過去吧?」

『隨便你。祝假期愉快。』

說是這麼說,然而這句話中一點祝福的味道都沒有,甚至還飽含著你敢再多說一句、我會讓你過得更不愉快的威脅。

淺田無聲地笑了笑,語氣十分誠懇地對話筒道。

「承您吉言了,岳父大人。我會和您的女兒好好享受的。」

『……』

在空氣降到絕對零度之前,淺田直接把電話掛掉,完全不在意未來會有什麼後果。

那人是個理智過頭的理性派,還是個外冷內熱的臭傲嬌、女兒控,就算看自己不爽、恨不得下一秒就將自己沉入江戶川,但看在女兒的份上,他也做不出太超過的報復。

頂多就是給自己多排點培訓、班時,甚至要是工作多到讓自己回家累得難以動彈,隔天一通電話就會直接打到院長室,然後抱怨、撒嬌、裝可憐三連擊,最後白費功夫的還是那位院長大人。

不過淺田真一併沒有因此恃寵而驕,即使作為中野醫院的院長准女婿、院內最年輕的小兒科醫生,他也日益精進自己的學識、從未有過一刻放鬆,以陽光和善的笑容和專業的態度去接待每一位病患、每一位同仁。

時至入職兩年後的今日,醫院內的所有職工、所有必換對他都是一致好評,認為他確實配得上院長的女兒。

當然,這都是淺田的計謀。

讓某位至今還不同意兩人結婚的岳父,在環境的包圍下逐漸接受自己、甚至被輿論壓力逼得無可奈何,只能乖乖將女兒嫁給自己的攻勢。

如今看來,應該只差臨門一腳,就能正大光明地讓她改姓吧?

想到這,淺田就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混雜著幸福與溫馨的味道。

「呀,在笑什麼啊?」

成熟柔媚的嗓音忽然從身後傳來,潔白的手臂隨之環上了脖頸,溫熱而充滿彈性的物體壓在了腦門上,清新的體香輕撓著竄入鼻腔。

淺田沒有意外,將手搭在對方的手臂上,指腹摩娑起那柔嫩白皙的肌膚。

「岳父大人終於給了假,接下來我們有三天可以盡情到處去玩,聽到這個消息怎麼能不高興呢?」

她驚喜地叫了出來:「嗚哇~人家好高興~」

「太假了吧!明明才引退一年,怎麼演技退化到這種地步了?」

淺田一臉好笑地吐槽:「而且沒有妳替我說話,岳父大人怎麼可能放我假?他恨不得我過勞死直接放妳自由呢。」

「放心,有我在,爸爸永遠都不會有這機會的喔?」

身後的女性嘻笑兩聲,笑聲如銀鈴般輕脆溫婉,卻帶著濃到化不開的愛戀與依賴。

「因為啊……」

她漸漸,將手臂向內收緊。

淺田忽然感覺到不對,冷汗開始沁出,卻僵硬在原地不敢動彈。

因為這個時候,一把鋒銳銀亮的手術刀已然壓在了他的大動脈上,配合看似鬆散實則有著一擊必殺威力的姿勢,將他所有的反抗都扼制在搖籃中。

「真一君的生命只能由我來奪走,不論是誰,膽敢碰你一根寒毛,我都不會放過的喔?」

她語氣愉快地說著,濕潤的嘴唇如毒蛇般咬上了他的耳根,糜糜水聲混著如蘭吐氣,在耳旁繚繞不止。

「哈~好美味~真想切下來,永遠含在嘴裡啊~」

女性吃吃笑著,按捺不住地喘息起來,嗓音帶上恍如升天的滿足酥軟。

淺田壓下了身體的各種反應,聲音頗為乾澀地開口:

「我……做錯什麼了嗎?」

「嗯?淺田醫生什麼也沒做錯啊。」她將柔軟的嬌軀更加緊密地貼了過來,一手將刀刃穩穩地頂在動脈上,另一手順著胸膛滑了下去,解開襯衫扣子,柔若無骨地鑽進衣服內,開始用指尖一點點地摸索起來。

「錯的,是我這個調皮的護士才對~」

「噫……」

感受到了溫暖的觸碰,血液止不住地奔騰加速,各種地方也開始緊繃了起來。

淺田卻死死咬緊了牙關,將喘息憋進喉嚨,不認輸似地綳直了身子。

「我發誓,我沒做過對不起妳的事情!」

女性輕飄飄地哼了一聲,狀若愉快地道:

「二乃約了你去試新菜品。」

淺田驀地一僵,溫度漸漸褪去,心臟一點一點地開始變冷。

「我,我拒絕了,沒過去。」

「三玖的遊戲直播,最新一期的搭檔是你吧?」

「我們是網路連線,沒有待在同一個房間里!」

「四葉跑步腳扭傷,第一個找你這個小兒科醫生來治?」

「因為我剛好在附近啊……」

「五月吃撐了也是找你拿消食片吧?」

「咱們家剛好有啊……」

「哎呀,都這麼巧啊?」她往淺田的耳朵吹了一口氣,巧笑倩兮。

「那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

淺田已然無話可說,只能梗著脖子,抱著必死的決心深情地道。

「不管其他人怎麼樣,我愛的只有一個人,我的身體也只能被一個人擁有,如果有除了她以外的人染指,不論掏心掏腎還是掏命|根|子,我淺田真一隨妳處置,絕不求饒一個字!」

「啊~」

女性張開粉|嫩小唇,貝齒嚙咬起淺田的脖頸,糜靡(和諧)水漬聲輕微響起,一記紅印無聲地玷污了皮膚。

銀絲在嘴唇分開的時候拉長、斷裂,她用冰涼的手掌撫摸著他的胸膛,感受到雞皮疙瘩的粗糙觸感,又充滿甜膩地笑了出聲。

「喔?那麼,這個人是誰呢~」

淺田即答。

「中野一花,我一生的伴侶,永遠的專屬護士!」

「嗯,過關~嘻嘻!」

一花發出恍若貓咪撒嬌的愉快聲音,柔嫩的臉頰湊過來蹭了幾下,深吸一口淺田的氣息之後,這才滿足地放開了他的脖子,朝後退開。

「如何啊真一君?我的演技沒有退步吧?」

「那是當然,嚇得我差點以為要身首分離了。」

淺田摸著脖子上還有些濕潤的痕迹,扯了扯嘴角露出乾笑,轉過辦公椅朝後看去。

齊頸短髮比過去更加俐落、成熟,套著粉色護士服的身材前|凸|後|翹、充滿成年女性的誘惑力,臉上的笑容卻跟小孩子一樣得意。

「放心啦,這是玩具。」

中野一花拋了拋手中的手術刀,將它收進胸前的口袋。

「我怎麼捨得讓真一君受傷呢?還是你真的以為,我會吃醋到連自己最愛的人都傷害的地步?」

她將垂落的髮絲撩至耳後,抿起小嘴,有些認真地看著他。

「當然不會。」淺田搖了搖頭。

「我平常感個冒妳就恨不得把我綁在床上三天三夜直到完全康復才起來,連廁所都不准我去上而是用尿壺幫我處理,怎麼可能會捨得傷我一根寒毛呢?」

「討厭,我哪有這麼誇張啊~」一花嬌嗔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淺田順勢攬住她纖細苗條的腰肢,她俏臉染上一抹艷麗的緋紅,卻沒有反抗,被拉進了他的懷裡,軟綿綿地倚上他的胸膛。

淺田邊撫著她腿上緊緻溫熱的純白絲|襪,邊試探性地問道。

「順帶一提,我要是有任何一個問題回答錯誤的話……」

一花語調溫柔地附耳上來:

「吶,五月當了化學老師,你知道吧?」

「呃,知道是知道……」淺田愣了一下,「她最近才考上的不是嗎?」

她笑得十分燦爛,帶著點緬懷地道。

「還記得我出演的第一部電影嗎?裡面的某種化學物品,我請五月教我調配的方法了。」

「那是……」淺田眨了眨眼,記憶隨後如潮水般湧上,他猛然縮小了瞳孔,表情凝固任由她將手撫上了自己臉龐,拇指愛憐地摩娑著五官。

「鉻酸洗液喔。」

柔軟,卻又帶著藏至深處的冰冷,那嗓音如此在耳畔輕輕響起。

「不管過去如何,你的現在和未來,都是屬於我的東西。」

「這就是我的愛……真一君,你準備好承擔了嗎?」

手掌貼著側臉,她將淺田的腦袋擺至正面,逼迫他和自己對視,眸中儘是宛如刀鋒般的銳利冷澈,勾起的冷笑不容任何寬赦。

「……」

淺田彷彿顫慄到忘記做出反應,睜大著雙眼,驚愕地和她四目相接了許久。

一花好似能從其中看到恐懼、逃避、心虛,時間分秒過去,一顆心也漸漸地往下沉——

「如果不是有所覺悟,我才不會把唯一的一生交託給妳。」

他忽然低下頭,咬了一口那微微發顫的唇瓣,露出一抹調皮的笑容。

「沉重的女人啊……妳準備好陪我演一輩子的戲了嗎?」

「……」

一花靜靜地注視著他,數秒之後,抱住他的腦袋,用力且深情地回啃過去。

直到兩人分離,她才頂著一張潮|紅的面色,媚眼如絲、滿是幸福地笑了起來。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最愛你了!」

淺田輕撫著她的髮絲,嘴唇紅腫地笑道:「騙人,都交往幾年了安全感還那麼不足。」

「哼,誰叫你那麼受歡迎。」

「沒有妳這前女星高級,至少我走在路上不會被人搭訕。」

「是啊,你也不用天天擔心被自己的家人寢.取。」

「就說了……」

「還有,你剛剛是不是說我重了?我是沉重的女人嗎?」

「呃……」淺田乾笑一聲,看著她這次認真地收起笑容,一臉不滿地盯著自己的模樣,試圖辯解兩句。

「那什麼,這是說妳的愛很沉重……」

「不管,有罪,切腹吧!」她鼓起嘴哼哼著,成熟婉約的面容又變成小女孩似的撒嬌模樣。

淺田有口槽憋在胸里不敢吐,畢竟這時候提三玖兩個字,就等於是自掘墳墓啊……

「對了,離看診時間開始還有多久?」

淺田看了一眼屏幕:「還有半小時。」

「準備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吧?」

「是沒錯……」淺田感受到腿上的翹臀開始不安分地挪動起來,嘴角微微一抽,虛著眼看向她,「妳該不會……」

臉上染著嬌艷的緋紅,一花單手解開胸前的扣子,粉色的護士制服衣領隨即敞開,露出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

她似孩童、又似狐狸般細細眯起了眼,粉舌緩緩舔了嘴唇一圈,笑得風情萬種。

「就半小時而已,去後面的診療室聊聊天?」

「不,這不太好吧……」

「唉呦,又不是第一次了~」一花不由分說地勾著淺田的衣領,將他的白色醫師袍解下扔在椅背上,把欲拒還迎的他強硬拉到了診療室。

「哼哼,都變這麼大了,還說不要?真一君真可愛~」

「這、醫院是神聖的地方,不要……」

「呀哈哈,這是我第幾百次聽到這句話呢~」

「不、不要停……」

「噗……你、你不要逗我笑啦!氣氛都沒有了……」

粉紅色的布簾拉起,拉鏈被拉下的聲音響起,調笑的聲音很快便轉為喘息。

在那之後,兩人○了個爽。

「號碼第一位請進。」

聽到叫號聲,一位小男孩走進了門診室,看著眼前年輕帥氣的醫生哥哥、成熟美麗的護士姐姐,不由得愣了一下。

「加藤英小朋友嗎?你……最近身體如何啊?」

醫生哥哥說話說到一半,似乎是有點喘不上氣來一樣微妙地頓了頓,若無其事地順好氣息後,才露出了清爽的笑容,繼續友善地招呼他。

護士姊姊穿著保守的白色護士服,臉蛋就跟剛運動過後一樣布滿了紅暈,正用手帕細緻地擦掉醫生哥哥額上的汗水,偶爾也會抹一抹自己頭上被汗水凝濕的頭髮。

這兩人臉上都帶著可疑的尬笑,呼吸也有點紊亂,空氣中還隱隱散發出奇怪的味道。

今年七歲的加藤英小朋友皺起眉,發現事情並不單純。

「醫生哥哥,你的手指……」

醫生哥哥抽了幾張衛生紙,面帶笑容地將手指擦拭乾凈。

「護士姐姐,妳的嘴角……」

護士姐姐坐在旋轉椅上,轉了個圈之後,俏臉白凈無瑕,笑容溫柔可掬。

醫生哥哥將臉湊了過來,雙眼瞪得極大,滿臉和善地對他道。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小朋友。」

小男孩好像隱隱聽見了門診室的門上鎖的聲音。

他眨了眨純真的大眼睛,乖巧地搖了搖頭。

「沒有了。請問我可以開始看診了嗎?」

「當然可以啊,別緊張,放輕鬆~」

護士姐姐溫婉微笑,十分自然地將手術刀放到後方的柜子上。

中野醫院的看診日常,從現在才正式開始。

三天假期的第一天,淺田和一花去了很多地方遊玩。

不過因為休假時間太短的關係,他們只在日本境內自駕旅遊,打算去泡溫泉、滑雪、到各個情侶聖地到處拍照等等。

當然,晚上也少不了屬於准夫婦間,充滿個人情調的互動遊戲。

「水手服、旗袍、死庫水、布魯瑪、比基尼、教師服、演出服、哥特蘿莉裙……」

將從COS服專賣店中買來的衣物全都鋪在床上,中野一花撓了撓微紅的臉,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

「好像買太多了啊……」

酒店的昏黃燈光下,淺田面色慘白,用棉被包裹著自己的身子:

「一花,妳該不會……要每件都『試』一次才回家吧?」

一花臉蛋發熱,趕緊否認:

「三天之內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啦!而且明天我們還得早起出門……」

見他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一花頓時有種自己被嫌棄的感覺,不由得越說越小聲,扁起紅唇想鬧彆扭。

卻忽然靈光一閃,又露出了燦爛無比的笑容。

「呼呼,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了!」

淺田微愣,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什麼好辦法?」

一花輕快地哼起歌來,打開旁邊的柜子,從中拿出標示著租借價格的手銬。

「還有什麼呢?當然是既可以讓我將所有衣服都試過一次,早上又能有力氣出門的方法啊~」

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不禁瞪大了眼,黑眸微微顫抖,雙腿也跟著一同抖了起來。

「妳先冷靜一下,夜晚還很長,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臉上掛著甜笑,她一步步地朝挪著屁股後退,直至撞上床頭、再也無路可退的淺田真一靠近。

手中的四副手銬,好似閃爍起冰冷的寒光,映出女性嘴角那抹恍若惡魔邪笑般勾起的弧度。

「來~遊戲的時間到了,親.愛.的!」

「等、正常來!正常來啊!刺|激的以後再說,今天先正常來!快住手啊——!」

「啊哈哈……呀哈哈哈哈哈哈~!」

然後這晚,又○了個爽。

……

隔天起床,淺田坐起身,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看著身旁軟軟地攤在床上、渾身沒有絲毫力氣的赤|裸女性。

「就說了別玩那麼刺|激,妳以為我還是初次見面時那種弱雞嗎?」

她掙扎著翻了個身,白皙的肌膚極為晃眼,很快就被藏進了溫暖的棉被中。

「是啊,你變強了呢,真一君……」

一花夢囈似地悲鳴著。

「是妳每次都在作死,多少次了還記不得教訓。」

淺田沒好氣地彈了她的額頭一下,隨後也跟著縮回棉被,摟住她光滑的香肩。

「唔嗯~人家只是……想跟真一君更加恩愛嘛~」

一花閉著眼委屈地噘起嘴,額頭頂在他的胸膛上不斷磨蹭,溫言軟語地撒起嬌來。

淺田嘆了口氣,輕輕摸著她腦後的髮絲,語帶寵溺地低聲道。

「行,那我們今天就在床上恩愛一整天吧?」

「……」

一花沉默了一瞬。

然後掀開棉被,迅速從床上跳下。

「我去洗個澡!」

淺田在床上搖頭苦笑,凝視著外人面前成熟溫婉、單獨相處卻跟小孩子似地老是撒嬌的愛人,逃跑似地奔向廁所的樣子。

一抹無比溫柔的微笑,逐漸取代了無奈。

自從高中那一晚的情動之後,他們的愛情路走得並不順遂,無論家人、朋友,都因為各自的想法而成為阻礙。

無數次吵架、無數次面臨分手,看著她所有堅強都被淚水融化掉的模樣,看著她為了親情而試圖委曲求全。

淺田真一做出決心,選擇站到了她面前。

站在一直以來獨立成熟,以大姊風範孤零零地面對所有困難、找不到人求助的一花面前,挺直腰板為她遮風擋雨。

拒絕了其他少女的追求,正面硬抗中野丸尾的壓力,甚至主動到對方的醫院實習、工作,只為了能夠名正言順地陪在她身邊,一刻不離。

而他的決心也感染到了一花,她在出演一部高人氣電影的女主角之後閃電引退,靠著在此期間一點一點累積起來的知識,成功考取護士資格,並利用家庭關係跳過實習,總算能和愛人在同一間醫院、同一處門診工作,過上如膠似漆的生活。

兩人為了對方做出改變,跨越了無數困難,哭過、笑過,扶持著走到如今,該做的事情都做過了,只差在配偶欄上登錄對方的名字。

卻因為過去發生的種種事情,她嘴上不說,那份彷徨的感情、不安的心全都表現在了行動中,就像用沙子堆積成的堡壘,只要海浪一拍,就會崩潰到再也難以成形。

不論甜言蜜語說得再多,零距離負距離的擁抱再多,他給予的安全感,始終不夠。

所以……

「……嗯?怎麼了嗎?」

洗完澡出來,身上只圍著一件浴巾的一花邊擦拭頭髮,邊奇怪地望向靠著床頭,正微笑看著自己的淺田。

「一花,我們要不要提早一天回家?」

「誒?這是為什麼?」一花微微睜大了眼,面露擔憂地走了他,「你身體不舒服嗎?還是醫院那邊突然有事?」

又或者,其他人偷偷聯絡了他,讓他回去……

這個猜測被她藏在了心底最深處,想要連自己別去注意,不能去注意到。

她卻不知道,淺田連這抹一閃而逝的暗沉也發現了。

他只是無所謂地揚起嘴角,聲音輕快。

「提前一天回去,偷偷把結婚申請書交上去,別讓岳父大人發現怎麼樣?」

反正該填寫的資料都填好了、也放在家中隨時準備提交,卻因為岳父大人那一關而遲遲沒有入籍。

「結婚式以後補辦,總而言之,先讓妳改名為淺田一花吧?」

他凝視著發愣的一花,露出大大的笑容。

「一花,我愛妳,請跟我結婚吧!」

「……」

話音落下,空氣凝固了許久。

啪搭。

毛巾掉到了地上。

隨後腳步急促,不顧浴巾也跟著脫離身體,一花朝床上的淺田飛撲過去,被早已張開雙手的他穩穩接住。

白皙纖細的手臂緊緊環繞寬厚的背,旋即,潰堤的淚水與壓抑著顫抖的嗓音,就像傾盆大雨般洶湧墜落。

「笨蛋,哪有人……用這種方式求婚的啊……!」

淺田輕摸著她的頭髮,溫聲說道:

「我可以每天都用不同的方式跟妳求婚,只要妳願意將每天都和我平分。」

一花瞬間破涕為笑。

「討厭,說話又那麼好聽!老實交代,到底騙過了幾個女生?」

「喔,那還挺多的。」淺田朝她挑起眉,如數家珍地道。

「有早上的一花、中午的一花、晚上的一花、睡前的一花、穿衣服的一花、不|穿衣服的一花……」

她沉默了片刻,混著哭腔,忽然用力吸了一口氣,又哭又笑地開了口。

「為什麼……你要這麼突然啊,我明明都沒做好心理準備……」

淺田親了一下她的側臉,笑著:「我倒是做了好幾年的心理準備,都快等不及了。」

「我又不會跑……」

「妳不跑我就不跑,那什麼時候結婚不都一樣?」

「嗚~——」

她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像只蠕蟲一樣緊貼著他的身體,讓喜悅的淚水沾濕床單和他的胸口,讓眷戀的心跳與他重合。

淺田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她,嘴角始終帶著輕柔的微笑。

良久,一花止住抽噎,緩緩抬起了頭。

有些狼狽的哭臉上,綻放著一抹雨後彩虹般的明亮笑容。

「真一,我愛你。」

「嗯。」

「請你跟我結婚吧。」

「喂,別搶我台詞啊。」

「請你跟我結婚吧。」

「……嗯。」

「你願意跟我結婚嗎?」

「我願意。」

「嗯,我也願意!」

一花笑著親了上來。

兩對溫暖的嘴唇,再次緊密地相貼在一起。

而淺田夫婦的甜蜜日常,從這一刻,才正式開始。

不知過了多少年。

好不容易放了個假,淺田醫生擺出葛優躺,癱在了沙發上,雙眼無神地看著電視。

「嗯,是……真是抱歉,我知道了……好,我們夫婦剛好有空,馬上過去……」

一花將話筒掛回,表情略顯微妙地朝他開口。

「老公,學校那邊打電話過來了。」

淺田習以為常地掏了掏耳朵,一臉懶散。

「愛美又惹事了嗎?」

「不……」一花揉了揉眉心,想了一下,嘆氣似地道。

「她……有人在學校,跟她玩醫生遊戲,還在廁所脫了衣服……」

「……」

話音猶豫著落下,死寂遍布開來,客廳陷入了一片安靜無聲。

淺田沉默良久,忽然拍案而起,青筋迸裂,滿臉暴怒。

「哪個臭崽子敢動我寶貝女兒!老婆,打電話給埋葬機關,還有最近的變性醫院!」

然後轉頭一看,卻發現自家老婆捂住嘴巴正忍著爆笑,雙肩止不住地顫抖。

「……嗯?」

淺田眨了眨眼,熟悉的被調戲感湧上,他試探性地問。

「親愛的,妳沒騙我吧?」

「人、人家沒騙啊~」

一花眉毛不斷跳動,深吸幾口氣,豐|滿的胸口起伏几下,用手扇了扇憋笑憋到紅的臉頰,好不容易才能正常說話。

「只是,當醫生的人是愛美……脫別人衣服的也是她,對象還是同齡的小女生,現在人家已經非她不嫁……

「學校老師,是叫我們過去問罪的……」

說到這,她再次噗哧一聲,捧著小腹地大笑起來,笑聲清脆地迴響在客廳中。

淺田獃滯地看了她數秒,然後慢慢縮回了身子,重新癱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轉了個台。

一花停下笑聲,好奇道:「老公,你不去接愛美嗎?」

電視冷光映照著他毫無表情的臉。

「去,不過,先讓我想想等一下要用什麼姿勢把她吊起來打。」

「噗!」

掩住嘴,一花再次沒心沒肺地大笑而起。

「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