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今日的損友戰爭

第三卷

體育祭正式開幕,所有學生都在操場上集合列隊,休息區外則是許多拿著攝影設備的家長們,長槍短炮的跟記者一樣。

雖然其中的確有媒體業界的大佬在就是了……秀知院學園家長的職業複雜程度,令淺田很是開了一番眼界。

此時,他和文乃、五月等人站在二年B班的方陣中,聽著台上校長、嘉賓等人慣例又冗長的演講,和其他人一樣小聲地聊著天,免得在這溫暖又舒適的天氣中站著睡著。

「五月,妳跟四葉的事情,我知道了。」

聽淺田嗓音微沉地這麼說,五月頓時嚇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淺淺淺淺田君,你怎麼知道的?!難道有味道嗎?」

她這麼一驚一詫的,本來只是故作深沉的淺田反而疑惑了起來。

「什麼味道?我說的是妳剛才和四葉聊天的事情,我在樓上看到了。」

「啊、原、原來是這件事啊……還好,我就想那個味道應該不可能那麼重的說……」

嘴裡嘟嚷著含糊的話語,五月很是鬆了口氣。

見淺田還在奇怪地看著自己,她不由輕咳兩聲,撇開臉若無其事地說:

「你是想問我們聊了什麼嗎?」

「嗯,我挺擔心四葉的。」淺田直白地說了出來,「雖然在樓上看得不怎麼清楚,不過我總感覺四葉的身體狀況不怎麼好,在想妳是不是也看出什麼來了……」

面對文乃投來的『看變態目光』,淺田又補充了一句:「和四葉晨練了半年,這點小異常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哼~這樣啊~」文乃也沒說什麼,只是語氣聽起來意味深長。

「要說四葉的身體狀況……嘛,她最近的確忙到讓人有些擔心的地步,我也讓她不要勉強自己了……」

不知道為什麼,淺田總覺得五月像在隱瞞著什麼事情一樣,說話的時候面色微微發紅、薄汗淌在鬢角,視線也有些可疑地游移開來,大腿還扭捏地相互磨蹭著。

這副心虛的表現,跟說謊時的四葉有百分之八十相似。

但淺田卻不覺得,以五月這樣認真老實的性格,會在察覺到不對後還放任四葉亂來,甚至幫她隱瞞其他人——

「她讓我們放心,絕對會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不勉強的!」

這句話,五月也說得擲地有聲,不含任何心虛和彆扭。

淺田點了點頭,自然而然地將話題轉移開來,不再多問。

反正他也只是旁敲側擊她的情報而已,真要發生了什麼,還是得靠自己的隨機應變。

即使不知道五月在隱瞞著什麼,淺田依舊將這件事放到一旁,在司儀宣布體育祭正式開始之後,和二年級的學生們一同到準備區開始排隊。

每個年級都會準備一個開幕節目,而二年級通常是拉網舞——一個源於漁民捕捉鯡魚時的拉網口號和動作。

貌似是用來祈求豐收的舞蹈,而就表演效果上來說,一群人做起來會很有氣勢、能讓觀眾們看得開心,作為開場也能炒熱氣氛。

還好是二年級的集體活動,就算要像個漁民一樣,當著一堆人的面在操場上拉著空氣網、手舞足蹈地拍掌歡呼,淺田也不會覺得有多羞恥,甚至跳得十分賣力,吸引了不少觀眾的目光。

結束散場時,上杉風太郎走了過來,非常自然地和他一同走向班級休息區。

真要說起來,淺田落單的時間其實不算少。

性格或開朗或大方的五月和二乃,在班級中自然也有著要好的女性朋友、小團體……比如荊棘會什麼的,不可能每時每刻都跟他膩在一起。

所以很多時候,獨行俠的上杉風太郎就會奪走他身旁的位置——咳咳,這說法有點問題——就會為了讓自己看來不像是班級中多出來的那一個,從而『勉強』和他同行。

相比唯我成幸還有大森和小林這兩位友人,總是一個人上學、一個人讀書、一個人吃午餐的上杉風太郎,不只全班、全校他能說得上話的對象都少得可憐,這個和淺田的狀況正好無比相似。

即使身為學生會長,也不代表淺田的朋友列表會涵蓋全校,更不用說損友、摯友之類。

從這點上考慮,上杉風太郎的存在對他來說,可謂『特別』之極。

當然,指的是同病相憐的份上。

孤獨者是需要同伴的,哪怕只是互相嘴臭、調侃,也比站在偌大的操場上、喧鬧的人群中,卻總覺得自己被困在安靜無聲的海底里,踽踽獨行著好。

「喲,拉網舞跳得不錯嘛。」

難得的,上杉風太郎朝他露出了陽光爽朗的笑容。

「被漁民抓著不放、在人類和魚類之間掙扎的漁網,它所表達出來的糾結情感,你演繹得簡直維妙維肖,簡直令人嘆為觀止啊……感覺場外的觀眾們都看呆了呢。」

淺田:「……「

事出反常必有妖,平常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上杉草苗龜,怎麼可能那麼熱情地稱讚自己?

他就這樣半眯著眼,冷漠地看著演技浮誇的上杉,任由其大放厥詞。

果不其然,下一句話就是——

「是不是將自己的經歷代入進去了啊?受女人歡迎的會長君。」

呵呵一笑,上杉風太郎恍然似地挑眉,嘲弄般的視線斜在他臉上。

「該不會你練習拉網舞時,就是讓女生們拉著你的手臂互相爭奪、藉此來體會到漁網的感覺吧?嘖嘖,這種操作我們普通人可真的學不來啊。」

淺田只是撇嘴。

「誰說的?你去找小火猴和波加曼就可以了。」

「什麼?」

「沒什麼。」

連神奧地區的御三家都不知道,真不愧是死讀書卻還讀不過他的書獃子。

淺田沒把這稍顯過分的嘲諷說出來,而是習以為常地翻了個白眼,隨後抱起雙臂、一臉厭惡地盯著上杉草苗龜。

「剛才跳舞的時候,你一直在盯著我看,對吧?」

「蛤?!」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一樣,草苗龜同學叫得很大聲,臉上還浮現出莫名其妙的紅暈。

「如果不是一直在看著我,怎麼對我跳舞的樣子這麼多感想?連文乃她們都沒這麼熱情啊。」

淺田和他拉開了距離,滿是嫌棄地用力嘖了一聲。

「噁心,上杉同學,你太噁心了。對女生這麼做也就算了,單純只是普通的變態而已,對男生還這樣……

「作為學生會長,我覺得我有必要為校除害,請你今天放學到保安室接受處刑。」

「直接處刑了嗎?!」

上杉風太郎下意識地吐槽一句,旋即臉頰抽搐了幾下,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

「能做出這種誤會的人才噁心。就像街上有人在裸奔一樣,不論誰都會好奇地看過去吧?你少自戀了。」

淺田愣了愣,隨後老老實實地低頭道歉。

「說的也是,是我太自我意識了,真是對不起。」

「……嗯?」

「上杉同學正在和自己的家教學生交往,已經是全東京人盡皆知的事情了,這麼說對那位可愛的男孩子實在不夠尊重。

「下次我一定會謹言慎行、單純地侮辱上杉同學就好。」

上杉風太郎:「……」

這句話的槽點實在多到他不知道該怎麼吐槽,臉憋紅了半晌,才咬著牙憋出一句:

「我才沒在跟戶冢交往啊!」

淺田恍然點頭:「原來是叫戶冢啊。千葉的戶冢……我現在就動用關係去查他的身份和地址,用你的字跡寫一封告白信寄給他。」

「……我錯了,我不該沒事嘲諷你的。你這個學生會長做得極為稱職,受眾人愛戴也是理所當然的。」

「嗯,我也這麼覺得。」

淺田滿意的點了點頭,收下上杉風太郎滿是屈辱的道歉。

今日的損友戰爭,還是由淺田真一獲勝。

無關的迫害.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