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相見時難

正文卷

第258章 相見時難

「可惜,我本來還打算讓路易斯替我們去查沼澤里的東西,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克雷頓是這麼想的,但朱利爾斯還有話說。

「我們得想辦法和他通話,或者找出陷害他的人的目的。這些虎克偵探這麼做肯定是末日追尋者指使的,否則他們沒法拿到制皮師的腦袋。他們之中肯定還有什麼陰謀,或許我們應該查明他們之間有什麼協議。」

克雷頓並不在意。

「這件事就讓鎮長頭疼去吧,反正拉撒路現在在我們這邊,我看他們交情不錯,要是真出什麼問題,這條路子還能利用。」

「拉撒路,你說呢。」他轉向伊恩·拉撒路。

伊恩聽見了他說什麼,明顯地皺起眉頭,但又無可奈何。

「如果你們不打算傷害他們的話,我願意為你們去問問他們的想法。」

「他們會是為了伱做這些事嗎?」克雷頓突然問。

新生吸血鬼措不及防地楞在原地。

「我不知道。」

伊恩發自內心地說出這句話,但同樣的回答克雷頓昨晚已聽得夠多,這讓狼人感到很不耐煩,他要的是確定的東西,於是他看向伊恩·拉撒路的主人。

「芭芭拉,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讓伊恩·拉撒路去問問他們吧。但讓他做事前記得給出明確的限制,要是讓他暗示那些虎克偵探反過來對付我們就不好了,你知道他現在為我們做的這些事並非自願。」

女吸血鬼點頭起身,領下了這個任務,佩羅沉默地看著他們,插不進話。

「那就這樣吧,」朱利爾斯攤開手,識趣地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只是看起來有些失望:「我一會兒會繼續去教堂為瑪麗配藥,需要克蕾緹希婭幫忙,如果你沒有別的事,護送我們過去怎樣?就幫忙提點東西,要是讓芭芭拉或者克拉拉陪著我們去,那就太不像話了。」

克蕾緹希婭,唐娜的巫師名讓克雷頓略有感慨。

雖然唐娜告訴了他們這個名字,但克雷頓基本不用這個來稱呼她,只有朱利爾斯偶爾會提起,似乎互相稱呼對方的巫師名是巫師之間的規矩,要不就是朱利爾斯一人的習慣。

「我有時間去做這事,但路易斯不是被抓起來了嗎?你有煉金室的鑰匙?」

「沒錯,他早早把匙給了我,我現在隨時可以進去。」

克雷頓嘖了一聲,似乎在為好心的路易斯感到可惜,但朱利爾斯沒等到他回心轉意。

等到其餘人吃完了午餐,克雷頓一個人佔據著餐桌開始進食,在他沒醒來時,芭芭拉就為他準備了一些烤土豆和魚,免得狼人因為餓肚子而精神失常。

這多少有些體貼,克雷頓感到欣慰,他又找回了夢裡的感覺,叉了兩塊土豆送給地毯上坐著的克拉拉。

「克拉拉,你下午就在閣樓待著,別讓不認識的人來打擾瑪麗·艾塔。瑟蘭妮小姐要你遞什麼東西就給她,但別讓她看見你盔甲里是什麼。」

「克拉拉明白。」

小惡魔被盔甲墊得高大的身形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樓上走。

唐娜為了讓她移動時發出的聲音沒那麼空洞響亮,特意往裡面塞了些乾草、羊毛和舊衣服,這個手段卓有成效。現在盔甲部件碰撞時雖然還有聲音,但聽起來已經不再是空殼子了。

隨著克拉拉,克雷頓也上樓查看瑪麗·艾塔的情況。

推開門,瑪麗·艾塔靠在搖椅上,身上蓋著一層厚毛毯。瑟蘭妮和唐娜正專心致志地給她喂粥,這不是什麼有營養的食物,卻是昏迷的人唯一能吃得下的東西。

察覺到他的到來,妓女放下手頭的事,向他點頭致意。

「貝略先生。」

「我只是看看。」

克雷頓示意她配合唐娜繼續做未盡的工作,眼神則打量著瑪麗·艾塔的氣色。

郵差小姐剛從馬車裡拖出來的樣子好像已經死了幾天了,現在則好了許多,嘴唇有了血色,也不再渾身打顫,表情也變得平和,好像隨時會醒來。

看來後天就可以重新啟程了,他估算著。

「唐娜,朱利爾斯今天需要你去做他的助手。我們去教堂後面的煉金室工作,一會兒要出發了。」

唐娜疑惑地抬起頭,手仍然把住搖椅,讓瑪麗身體的角度適合進食。

「我不太擅長草藥學,他自己一個人不行嗎?或者您可以幫他?」

克雷頓擺了擺手:「他的手還沒恢複呢,找你多半是製藥流程中需要一個手巧的人。至於我——他知道我的本事,憑經驗分辨藥草、弄點香水和調試機器的護劑還行,但要是給人配藥,那夠嗆!」

「我會去幫忙的。」

唐娜沒有遲疑,她在閣樓幫完忙,立刻同他們一起出門。

今天和昨天一樣,是個下大雪的日子。

經過了一夜,房子和街道都已經染成白色,北風嗚咽似地嘯吼著,路上的行人全都裹著厚衣服,戴上手套和帶著有絨毛的帽子。臉上全沒有笑容——不過最後一項這也可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導致的。

背著槍的獵人們在街道上三兩成群,竊竊私語著關於聖職藏匿死嬰的院落被搜查、還有褻瀆十字的事,沒有人注意到克雷頓一行人的出現。

在這蒼白的天地間,什麼東西都顯得空洞、乏味、缺乏特殊性。

除了吸血鬼,沒人會喜歡這樣的氣候。

他們經過教堂側面葯園的時候,能看見一些之前還開著的鮮艷花朵終於也被冰霜覆蓋,沉重地萎蔫下來。

「還好我們要用的那些材料在前兩天已經採集下來了,就掛在室內晾乾,否則這下就全毀了。」

朱利爾斯心有餘悸地說著,一邊用一隻手握住鑰匙打開鎖著的門,然後用肩膀撞進去,唐娜在他後面跟進去,等把灶台生了火,再洗凈了研磨缽,克雷頓才姍姍進門。

「你快把門關上吧,我要冷死了。」朱利爾斯說。他晃動著手裡的一個壺,裡面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瑪麗·艾塔需要的藥劑須用烈酒來配,但這裡的儲存所剩無幾了,於是他又揮了揮手讓唐娜去地窖找庫存。

「我在擔心.」克雷頓關上門,憂心忡忡地轉身:「雪下得越來越大了,後天的路可能會不太好走。」

唐娜從地窖的出入口探出臉來:「碰到這樣的天氣,我們的馬怎麼辦?」

她對自己託付給她的差事足夠認真,這點讓克雷頓很滿意。

「我已經和佩羅說過這件事了,他會與弗雷澤一起把馬都牽到穀倉里去好好照料,給它們生一盆火,再燒點溫水給它們喝,它們就不容易生病。」

唐娜恍然地點頭。

一切都已經規劃好了,井然有序的感覺讓克雷頓找回了工作的狀態。

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肯定還有哪裡會出意外。

伊恩·拉撒路按照任務再次回到了他的同伴身邊——過去的同伴。

他伸手敲了敲門,門開了一條縫,後面是羅賓漢。

看見是他,對方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但隨後又瞬間布滿狐疑:「你為什麼要敲門?」

伊恩不知道怎麼解釋,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的兄長告訴他,艾斯是可信的,但其他人就未必了,實際上他們並沒有共同經歷多少事,他們能在伊恩面前保持足夠的理性。而艾斯再怎麼信任他,也會顧忌其他隊友的意見,因此他對於自己能否達成克雷頓的期望這點保持懷疑。

門合上了,後面傳來鐵鏈搖晃的聲音,那是羅賓漢在解開門鏈。

但伊恩·拉撒路還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和槍機轉動的聲音。

當門完全打開,羅賓漢轉身向後走,艾斯靠在門廊左側的牆壁上,兩手插在口袋裡。而基特的站位則更靠後,他歪歪扭扭地坐在門廳右側沙發上,只露出來半個身子和一張臉。

一左一右兩個人都微笑著,彷彿在歡迎他歸隊,但伊恩就是能感覺到他們衣物下的肌肉正在發力,血液流速在加快,而藏起來的手正搭著武器,準備應付他的失常舉動。

他被戒備了。

伊恩心底苦笑著,跟著羅賓漢走進門廳,在沙發上並排坐下。

艾斯和基特的身體都隨著他的行進而轉動,始終將自己的手和武器藏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直到他坐下,他們才稍微放鬆戒備。

兔子艾斯把雙手都露出來,坐到他的對面。

「我去燒點水。」基特呲了呲牙,轉身進了廚房。

廚房在門廳的後面,也是伊恩所做的沙發的背後,是他無法用眼睛顧及的區域。

現在,他的身邊、對面和背後都至少有一個人在看著他。

伊恩難以抑制自己的思考,如果他還活著,他此刻的身體就該不自覺地緊繃,呼吸也會變得急促,如他們見到自己一樣,但他已經死了,所有的神經反射都不存在。

沒有了這些耗費精神的本能,他不自覺地投入了更多的心力去思考如何應付這種情況。

如何去將這些試圖謀害自己的人全部殺死.

伊恩沉默地坐在沙發上,艾斯看著他的樣子,還是先開口了:「你上次和我們告別了,所以我想沒有事的話,你應該是不會回來了。說吧,他們要你做什麼?」

晚上還有一更,但是在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