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067.認識濾鏡
「《星淵》出了什麼問題嗎？萊安定仙靈親自出場發言……難道是認識濾鏡破了？」
倒不是說認識濾鏡技術不成熟，而是對於一個要維護數十億神靈武士的龐大集體來說，不論是從技術難度還是現實情況考慮，就不可能是穩定的手段。
「萊安定控制著認識濾鏡，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問題，但論壇都被管控關閉了，難道是現實社會中出了什麼問題？」
所謂的現實社會，自然是說『玩家』們生活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那應該就是源淵了。
「認識濾鏡應該是主要的原因……」
利奧茲很清楚認識濾鏡的工作原理：原生的神靈武士，即星淵正統神族，頸椎骨的位置會有一個控制『運動輔助視覺傳遞和轉錄』的器官。
只要用特定的半導體材料隔絕這個器官和神經的傳遞，就能讓神靈武士的視覺系統捕捉的對象、觸碰的感覺、本能的反射，都會出現改變。
在此基礎上，只要在『濾紙』上稍微增加一些孔洞，讓信號傳遞達到一個特定的頻率，就能實現讓神靈武士一切外在認識和感受按照你想要的方向轉化。
對於不同的生物，也可以用類似的技術，比如人類、白鼠、魷魚、家禽，只要用對了材料，長期阻礙和修改認識世界，並不是難事。
只不過相比於直接植入認識濾鏡，社會和文明，一般會使用更加方便而且廉價的手段——教育、媒體、宣傳、宗教、迷信、福利待遇。
利奧茲對認識濾鏡非常清楚，因為這本就是來自於真正的【劫掠之魂】西弗斯頓製造的產物。
——伴隨著李澳茲和利奧茲，人性和神性有機融合，他對於過去漫長的記憶，也開始慢慢繼承下來。
那應該是在對抗辨識眼戰爭的中期。
來自主宰宇宙的【現世之神】利奧茲、【深水與海獸之神】漚深、來自毀滅宇宙的【破妄之神】吉奧·賊鷗、【鎮刃魔神】阿查里亞，來到劫掠宇宙，開始與【劫掠之魂】西弗斯頓商議，如何徹底將破滅者之一的辨識眼驅逐出去。
辨識眼和其他兩名破滅者不同。
【黑暗泰坦】格爾布羅斯率先到來，除了毀滅主神，沒有星淵神族是祂的對手。
它擁有著無限的能量，無限的力量，無限的時間，只要黑暗所及，陰影存在，泰坦就不會覆滅。
不僅如此，殘暴的格爾布羅斯的破壞慾望更是無比可怕，在整個淵外戰爭中，格爾布羅斯殺害的神靈武士數量遠比另外兩位多得多。
但相對來說，格爾布羅斯帶來的破壞是最小的，因為它只不過是摧毀和破壞，至於它帶來的『黑暗』之概念，對於本就荒涼、混沌初開的星淵來說，沒有任何可怕的地方。
甚至可以說，如果到來的只有格爾布羅斯一位破滅者，那麼星淵主神們團結一致，儘管會付出一定代價，但戰勝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寶石龍王】利維坦達爾前期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可怕和兇悍的地方，甚至一度表現出溫和謙讓的態度，它帶來的『生命』、『慾望』等概念，更是讓星淵從一片無垠的荒涼之地，轉變為生機勃勃，百花齊放的繁華世界。
然而很快，伴隨著生物的數量和種類快速增加，神靈們才驚駭地發現：利維坦達爾根本是口蜜腹劍的小人，表面溫和無害，實際上伴隨著生物圈的豐富，龍王的力量同樣是指數級的增加！
就連神族自己，也在漫長的戰爭中，潛移默化地接受了自己也是『生命』的一員。
倘若祂們不這麼做，就無法合法地統治地上的一切生物，並使得祂們加入自己的行伍。
這是陽謀嗎？很難說是，因為被神靈統治的凡物可不少，並且一直影響到了現在。
不僅如此，龍王帶來了一個凌駕於一切生物頂點的究極物種：龍族。
龍的出現，讓以『人形』為基礎的神靈武士幾乎無法在近身戰中取得優勢，祂們引以為傲的刀劍技藝和格鬥，面對龍類的體格和利爪尖牙，很難取得決定性優勢。
華麗精美的瓷質肌膚，在星辰巨龍的吐息下變成了玩笑。
即便萊安定仙靈可以治癒和復活死者，但就連炮灰神族這樣物美價廉的產物，都無法在源源不斷的生靈大軍面前掀起浪花。
所幸，星淵的精藝神族在施法這一領域遙遙領先。
然而，星淵的原生術法，卻早早就被辨識眼破解，不僅如此，辨識眼還帶來了一樣影響星淵至今的概念：
——科學。
科學的到來，讓龍王帶來的生命們可以用技術和物理法則來改變自己的生態位，就算是最羸弱的螻蟻，都可以掌控真空衰變的力量，消滅幾千萬倍於自己大小的神靈。
而相比之下，神靈施法者需要極高的天賦、聰慧的智力、還有特定要求的神權。
按照科學側的說法，與其說神靈們是在施展祂們的神跡與法術，不如說是在借調星淵的力量。
這就是科學的強大之處——越是跟科學鬥爭，越會發現自己的認識也被科學化，甚至反過來鄙夷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針對這位最狡詐的破滅者，星淵諸神開始謹慎地討論起如何剝奪或者降低『科學』這一概念，對星淵施法者的影響。
破滅者具備著極為可怕的『不滅』能力。
【寶石龍王】利維坦達爾：只要還有符合『生命』定義的存在，它就不會毀滅。
——『生命』的解釋權歸於利維坦達爾所有。
【黑暗泰坦】格爾布羅斯：只要還有陰影、黑暗存在，它就依舊可以從中復活。
——『黑暗』可以是名詞、動詞、形容詞，甚至是比喻和抽象的想像。
【洞悉之神】辨識眼：只要存在技術、理性和科學，辨識眼即便被毀滅，也可以繼續施加影響，並在時機成熟時復活。
——『技術』、『理性』和『科學』都有嚴格的定義。
技術必須是：利用現有事物形成新事物，或是改變現有事物功能、性能的方法
理性必須是：基於現有的理論，通過合理的邏輯推導得到確定的結果
科學必須是：建立在可檢驗的解釋和對客觀事物的形式、組織等進行預測的有序的知識系統，是已系統化和公式化了的知識。
可以看出來，辨識眼的不滅，相對來說不是那麼難以對付。
前兩名破滅者，都擁有『最終解釋權』，而辨識眼沒有，作為理性的化身，它若是否定和含糊自己的準則，那理性便不復存在了。
針對這一點，利奧茲等神靈開始提出一個猜想：能否基於這一點，進行針對辨識眼的反制。
很幸運的是，西弗斯頓擁有的神靈智慧足以應付這樣的局面。
祂們成功了。
最終的結果，便是星淵神族最偉大的發明家西弗斯頓的創意——『認識濾鏡』。
神靈武士裝上認識濾鏡，具體來看像是在脖子上打了一顆楔子，阻斷並修改了來自外界的干擾，祂們能夠更加虔誠、更加純粹的投入到手中的戰鬥上。
神靈的技藝不再被科學解構，祂們的世界觀不會在潛移默化地適應理性思維，並最終認同科學和理性。
如今聽起來十分可笑，為了反對理性，祂們反而成為了最理性的存在。
不論如何，這樣一來，至少就能避免辨識眼的腐化侵蝕。
後來，當【社會】崛起，【主宰宇宙】爆發了以【隱秘社會】蓋婭為首的『海恩斯圍攻戰』。
這期間，漚深由於理念不合，而被利奧茲打成邪神，貶低流放。
為了集中權力，更是為了避免母星海恩斯被【社會】滲透，利奧茲也採取了一些手段，其中也包括認識濾鏡。
不僅如此，認識濾鏡的使用領域越來越多。
星淵用這種手段控制六大譜系神族的武士，讓他們生活在夢幻的烏托邦之中，點點滑鼠，就能在數萬億光年之外的星淵殺死一名星淵居民兒子或者丈夫，還把這當做遊戲推廣，掩蓋他們和隱秘不可告人的勾當。
利奧茲對於《星淵》的計畫不置可否，實話說，他也算是最大的受益者——儘管星淵壓根沒有想到他，但好歹他搶過來了。
從內測期間開始，認識濾鏡就被裝在玩家的身上，如今更是越發成熟地運用在遊戲的領域，讓玩家或者是說，轉生的神靈武士們，能夠不斷地保持高度的熱情，投入到所謂的『遊戲』上。
是的，歸根到底，這麼漫長的歷史，這麼重要的認識濾鏡，都是圍繞著西弗斯頓開發的『認識濾鏡』這一技術展開。
西弗斯頓已經親自下場，準備奪回自己的神位和歷史，顯然不可能是控制者。
那麼，就只剩下那個女人——【救贖仙靈】萊安定。
作為遊戲的運營者之一，萊安定必然是高度重視的，為了增加遊戲活躍度，在現實濾鏡沒有崩潰的前提下，她的首要任務就是讓更多、更多、更多的神靈武士，放棄掉現實的幻夢，一往無前地投入到《星淵》的遊戲之中。
為了這一點，她給了手下非常多的福利，甚至故意壓制之前『孜然粉』被擊穿醫療協議的新聞——焦糖蝸牛在某次喝完酒後進直播間聊天時，心情抑鬱地說了這件事情。
然後不到半分鐘，真將軍的直播間就被超管警告，關閉了音頻。
原因很簡單：在萊安定或者說整個星淵意志的規划下，一切都要圍繞著『玩家數量增加』展開。
祂們要讓玩家實際上成為移民和駐軍，在各層星淵作為重要的資本、武裝力量和生活消費者存在，總而言之，星淵要真正地支配六層星淵。
然而現在——萊安定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她寧可暫時關閉境淵，禁止玩家下潛星淵，禁止發言和討論，甚至不希望玩家們繼續在《星淵》中活動起來，連層淵的基本盤都受到了影響，日活迅速下跌，玩家流失了很多。
但即便如此，奇巧網路，特別是萊安定，無比堅定地要求叫停了遊戲的探索。
境淵的遠征軍如今已經全軍覆沒，集體被禁止登入賬號，預計要持續四五天。
利奧茲對此不解，不過很快，他就聯繫上西德斯分身，甚至是問了焦糖蝸牛，藉助分身的視角和自己的人脈，他才大概了解到了這一時期的經過。
「一個叫囂自己有烈狗的惡少衙內，引起了玩家的內戰，並且戰火一度擴大到整個境淵遠征軍，甚至是線下。」
對於這個結果，利奧茲有點無語：
「【社會】入侵迫在眼前，敘事霸權堅不可摧，這幫人自己倒好，因為一個傻逼炫富，就能搞一場賽博革命。」
「那也沒辦法啊，那個北境皇帝實在是太惡臭太囂張了，要是他什麼都不說還好，大家也都知道不公啊、貧富差距啊、特權階級這些事情。」
焦糖蝸牛發了個『無語』的表情，吐槽道：
「但他非要炫耀出來不說，還要強調自己是既得利益集團的一員，甚至想要合法化自己的特權——這不打他，難道殺了他的狗嗎？」
利奧茲略感驚訝，一個字一個字地敲著鍵盤，說道：
「你最近成熟了好多了啊，蝸牛。」
「沒有啦，我只是最近突然發現，以前那個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眼睜睜看著殘酷的事實發生，自己無能為力，反而去責怪別人，仇恨別人，把問題都推給別人。」
焦糖蝸牛淡淡說道：
「說起來，真將軍你最近直播間被封了，要不要正好跟我們一起玩啊。」
「可以啊，但是我更想下境淵，目前練級速度太慢了，根本比不過潛淵的。」利奧茲敲字回覆道：「可惜啊，境淵的野港都被關閉了，這個號要是下了星淵，肯定收穫很多的。」
他現在跟著姨媽，接觸到了非常多半神才能得到的【毀滅】道途資源，如果分一點給真將軍，那絕對能夠迅速提高真將軍的練度水平。
不僅如此，西德斯這個分身另有他用，他還是需要一個能夠真正混在玩家中，跟西弗斯頓交流的玩家身份。
「嘿嘿，我有辦法。」
焦糖蝸牛發了個『調皮』的表情。
【焦糖蝸牛已邀請『無敵的真將軍』加入群聊『焦糖布丁真好吃』】
【焦糖蝸牛已邀請『[穹宇]龍御穹』加入群聊『焦糖布丁真好吃』】
焦糖蝸牛：來，真將軍，認識一下，這是我最近認識的大佬——龍御穹先生！[穹宇]
[S1個人賽冠軍]龍御穹：@無敵的真將軍，您好，久聞大名，我們以後就是共同下星淵的夥伴了。
[年度人氣主播]無敵的真將軍：幸會幸會，我不過是個小主播，能夠認識你這樣的運動員是我的榮幸。
說罷，利奧茲看了一眼龍御穹的頭像。
【這人用真人照片當頭像啊——不過怎麼感覺有點好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