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430「願真實的利刃,總是向不公頭上

正文卷

霜鍍共和國,國祚四百二十七年。立國之初,雙子女王帶領軍隊,聯合新興企業家打破貴族士紳集團利益網路,在寒霜遍地和熵君的陰影中,帶領人民重回列強之位,牢牢掌握四國的尊貴地位。

然而,王朝沒有永恆。

人體有著新陳代謝的更新機制,帝國也需要不斷地更新人才、科技和集團。時間久了,就算是國家,也會變得垂老腐朽。

霜鍍四百年,最終還是幸運地迎來了戴維林總統,這個鐵腕強人在國家即將崩潰之際站了出來,重組聯邦,振興國家,穩住國運。

然而霜鍍的幸運是極少數的,不是每個國家都會迎來一個屬於自己的偉人,現存的每一個文明,都只是倖存者。

歲月、文明、沉浮。

在漫長的歲月里,不是所有文明都會理所當然的存在下去,寄託了如今無數人幻想和浪漫的國度,很可能在那個歷史時期是人們親手殺死的。

這就是現實。

現實就是,即便利奧茲在前線打生打死,後方的星淵意志依舊會質疑祂的忠誠,即便那是它親手製作的炮灰。

它不是愚蠢,它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考慮罷了。

「為什麼你決定戰鬥?」

當這個問題浮現在腦海里時,來自不同地區、處於不同時期、不同身份的人,會說出不同的答案。

「我需要錢和飯吃」、「為了享受殺戮」、「我沒有選擇」或者「我要解放更多的苦難者!」

如果可以,這世界所有的人都希望為了理想而戰,但並非所有人都擁有教育、醫療、溫飽的保障。

李澳茲站在黑色的深淵裡。

那其實並非深淵,而是與他背對背站立的利奧茲背影,這位在神族中不算高大甚至算是矮小的神靈,投射下的陰影卻籠罩了他整個世界。

「為什麼你決定戰鬥?」

利奧茲平靜地問道:

「這不符合利益,也不夠高效,你甚至沒有戰鬥的必要。」

「確實如此,我沒有任何繼續戰鬥下去的理由。」

李澳茲說:

「可促使我揮動劍刃的,並不是什麼理由。」

鏗鏘!

閃耀的利刃當頭斬下,西德斯奮力一掃,將其瞬間盪開,他反手一提,撩開劍刃,掐住李澳茲的虎口。

咔吧。

李澳茲立刻驅動弱力,整條手臂當場解體衰變,迅速抽身而出。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臭淵外的下賤老東西,滾出星淵!」

他唾罵詛咒著李澳茲,掌心釋放出虛空耀變體,瞬間朝李澳茲打去。

轟——!

「其實說實話,如果沒有你,我只是個中專畢業就不得不上社會工作的銀行保安,充其量長得不錯,可以靠臉吃飯。」

深淵中,背對著利奧茲的李澳茲說道:

「如果沒有利奧茲,沒有你的話,我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可能會很快就墮落沉淪下去,在霜鍍做著無人問津,靠臉吃飯或者當保安糊口的工作,了此殘生,外來的一切跟我月薪三千沒有任何關係。」

「我並非特殊之人,李澳茲。」

利奧茲說道:

「你是我的人性所化,你之所以會選擇拯救雪諾、復活諾米、為秋冉復仇、解放古蘭特、幫助范倫科夫、阻擊【機界社會】、感化奈菲斯以及來到龍衛星,抵抗虛空入侵——這不只是因為你的利益追求,更是我們首次得到的人性體現。」

「那你一輩子所追求的,是這些嗎?」

碰!

李澳茲的身形被瞬間轟飛出去,在空中徑直進入時間線規避。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落地,西德斯瞬間撕開了維度裂隙,一把將他從時間岔路口扯回現實,一把扣在地上。

轟!

大地崩壞碎裂,岩漿四散迸射。

「給臉不要臉,這是你自己要送死的,利奧茲。」

西德斯譏諷道:

「原本你好好獃著,我不就走了嗎?你非得貼臉上來——真是羸弱不堪的東西,你不會真以為我打不動你,就真的完全殺不掉你了嗎?」

他五指發力,將李澳茲的頭顱死死攥緊:

「是不是用假頭騙人習慣了?真可惜,晉陞【主教】後,你的腦袋可是真正的弱點了。」

【你受到了物理傷害:28萬(暴擊!階層碾壓!)】

西德斯持續施加壓力,瓷質的肌膚寸寸碎裂,向外溢出猩紅的血液:

「空有一身瓷皮玉骨,流的還是凡血——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忌諱你?我忌諱的是虛空,你算什麼東西!就是墨菲德里亞過來,也得給西德斯冕下敬酒!更無論你一個區區偽神了。」

【你的生命值不足10%】

【你已進入『生命流逝』】

【你陷入了『休克』狀態】

偽神…………

李澳茲的意識潛入深淵,背靠著利奧茲。

「利奧茲,你會渴望自己得到正神之位嗎?」

李澳茲問道:

「在星淵眼裡,你一直都是個偽神。」

「我沒有追求,李澳茲,我只是個炮灰神靈,我忠誠地完成自己的任務,從頭到尾,我無法做到超過我能力的事情。」

利奧茲說:

「放在星淵,我只不過是來自於普通的芸芸大眾。我的才能僅限於此,把任何一個炮灰神靈擱在我的位置上,起到的效果也會是一樣的。」

李澳茲不屑一顧:

「那我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只是因為我們掌握了超前的信息,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信息就是一切,李澳茲。精英不是身份,而是一種狀態,當我從萬神殿跌落,我就不再是大眾認為的『脫穎而出者』,我無法給予你某些才能,就算是這些權柄,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也無法起到效果。」

背後的利奧茲頷首:

「我很抱歉,李澳茲,我是如此的平庸,只能靠著奪走西德斯的一切來支援你,甚至我的記憶都無法幫助到你。」

「不,不是這樣的。」

李澳茲張開雙臂,坦然地說道:

「我是你,卻不單單只是你,利奧茲。」

「利奧茲只是個炮灰神靈,祂做了一切也無法擺脫自己的桎梏。但李澳茲不同,『李澳茲』是如今包括利奧茲在內,一切的存在的見證者,是現實的集合。」

「平庸不是我們的罪孽,利奧茲卿,這世界的主體由平庸者構成。」

「星淵正統的神靈支配了根源,還打算將凡人的敘事一併控制,他們派遣玩家降臨宇宙,就如同地球匪幫率領的【社會】對文明的吞噬。」

利奧茲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朵漆黑的火苗:

「我曾經為這樣的不公正的星淵效力——但我收穫的,只有不公平的待遇。」

「我不會埋怨你只給我留下一堆爛攤子,也不會抱怨你前世的惡名,讓我不得不與星淵決裂。」

李澳茲轉過身。

「我絕不譴責你的優柔寡斷,苛求你絕對理性和效率,讓你總是貽誤最佳的晉陞渠道。」

利奧茲轉過身。

「我。」

灰色的眼眸中倒映著幽藍的精藝神靈。

「我們。」

「人們被困在大地上太久了,忘卻了這片星空本該屬於我們所有。」

「祂們來自星淵,它們來自於地球——那麼,我們就來自於普羅大眾。」

【未知數據溢出】

【警告:認識濾鏡不穩定】

【《萊安定協議》根式文件已被移除】

瓷質肌膚與血肉之軀觸碰,鎧甲的身軀和骨肉交相融合。

「我們,才應該是主宰。」

「你已經結束了,利奧茲!」

西德斯抬起手,補上了最後一擊,掌心迸發虛空耀變,將李澳茲的頭顱瞬間吞沒湮滅。

【角色『李澳茲』已經死亡】

啪————————

【未知DLC載入中,正在重裝系統……】

【檢測到新增DLC(附加內容):《篡權暴君》】

【DLC內容簡介】:

在罪惡和虛榮交織的歷史夾縫間,你選擇了承擔這一切

你是歷史的罪人,也是真實的王者

曾經你選擇對腐朽效忠,渴望屬於自己的解放日到來

而現在,你將篡權奪位,欣然降下這光榮的主宰

你已經重拾了真正的自我——【現世之神】利奧茲。

你是祂的一切,而祂只是你的一面

當黑暗逼近,而你重拾這份責任和力量時,整個星空都會回蕩起對勇者之名的回蕩。

我們並非膜拜英雄,只是因為惡龍捲土而來。

願真實的利刃,總是向不公頭上砍去。

——————————

「利奧茲,你就不該懷有人性的。」

西德斯直立起身,向李澳茲的無頭身軀身上布下一片虛空蠕蟲,大面積地吞噬起李澳茲的身體。

「作為星淵的主角,我可沒有不補刀的壞習慣。」

西德斯悠然說著:

「為了防止你有辦法捲土重來,虛空的蠕蟲會完全分割吞噬你的神魂,你沒有機會了,利奧茲,你連下冥淵的機會都沒有!你這徹頭徹尾的敗者——」

轟!!!!!

【當前播放集:[序列一·混沌]、[序列二·虛無]、[序列三·悖論]】

漆黑的烈焰瞬間爆燃而起,跨越維度,焚燒時空。

嘎吱——嘎吱——

大量的虛空蠕蟲瞬間就被混沌的烈火吞噬,它們並沒有立刻被燒毀焚滅,而是在扭曲和無以忍受的痛苦之中,身軀被燒灼成瓷質,同時向外釋放出大量的虛無氣息。

「這是——什麼東西?!」

在西德斯的震撼注視下,原本忠誠於虛空的蠕蟲眷屬,連身上的虛空結晶都被改造為鎧甲,渾身綻放出高潔華美的瓷質光輝。

【降臨完成】

刺啦!

布滿星塵的羽翼張開,六翼的星瀾之蝶盤旋而起,在漆黑的烈焰燃燒下,迅速向外撲去,帶著輝耀的星光,划過白晝。

星塵帶來沉沉夜幕,而在夜幕一輪皎白明月,獨佔星空。

湛白的明月降下,將地上的漆黑烈焰團封鎖,重重疊加,交織成繭。

啪!

西德斯突然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

「該死的!」

不知為何,從剛剛開始,自己的手就開始止不住地發抖。

「動啊!你這軟蛋——趁現在趕緊出手消滅他啊!」

可不論如何,在那神聖月光的照耀下,明明手握超凡的自己,卻一點力量都使不出。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在萬千隻六翼星蝶的環繞下,月之繭瞬間化作虛無,向外迸射展開。

天華碧落,銀象漫空,浸雪之輝,沉霜為潔。

【白袍舞風嵐,利刃照月寒。身由混沌生,心自人間來。】

【實踐是對理想主義者唯一的讚歌,而你就是現實本身。】

【歡迎回到星淵,利奧茲冕下。】

——來自於【源淵天尊】索拉奧·皮亞里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