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403.王座之前
「哦呀哦呀，李澳茲親，別這麼說話么，咱們可是老熟人了，講真的，不必那麼見外。」
N4女士聳聳肩，這個年齡估計比霜鍍還大的女人說起話來，卻比李澳茲還年輕活力。
「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
「這有前後關係嗎？」李澳茲淡淡說道。
「真過分啊，明明連我的生日都記得，現在卻裝陌生人，李澳茲親，你可真是個大渣男呀。」
她前一秒還在裝可憐抹眼淚，後一秒立刻雙手抱臂，抖了抖飽滿的上圍，正色說道：
「好了，不開玩笑，你現在看起來是完全覺醒了——不，應該說，是把自己缺失的部分，基本上補全了吧。」
「看來你都知道。」
李澳茲沒有波瀾，無動於衷地反問了一句：
「費米研究所研究我身體和虛空剝離下來的特質時候——想必N4女士，你也沒少參與。」
「別用這種看壞人的眼光看著我啊，這可都是為了幫助你哦——再說回來，李澳茲先生，你不是已經因禍得福了嗎？」
N4走上前，查看起來李澳茲大腿的鎧甲，以及瓷質的肌膚：
「看起來真神奇，這種瓷質的皮膚，完全看不出來是怎麼形成的結構，沒有血肉，但又充滿了生物質感……」
說著，她直起身，抬頭看向李澳茲：
「不過雖然個子長高了，身體變強壯了，說不定連種族都變了，你還依舊美麗得驚心動魄。只要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來。」
「別岔開話題，無聊的廢話時間已經結束了。」
李澳茲微微抬了抬食指，眼睛中綻放出月白的光環。
啪！
即刻間，N4的頭顱瞬間被超量輻射燒灼，她扶住額頭，顱內的生物晶元因為過量的脈衝輻射而短路，生物質的身軀更是出現大面積的細胞死亡。
「呃——這是，衰變的能力？啊，原來如此，你已經得到了質向的認可了。怪不得，你比費米研究所還提前一步。」
N4呢喃著，李澳茲降低了輻射強度，給她自我修復的時間，但引力一把將她禁錮起來，抓舉到半空中，跟李澳茲幽藍的雙眼對視：
「你別想著能夠可以靠轉移意識更換殖裝來逃脫——不要抖機靈，你該不會以為，意識這東西沒辦法用中微子追蹤嗎？」
李澳茲的態度和之前截然不同，讓N4一時間有些驚訝。
「……原來這才是本來的你啊。」
N4感慨了一句：
「又殘暴又細心，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但不是毫無情緒波動的機器，你會冷血無情，也會遵守原則……呵呵，李澳茲，比起外表，真正的你，更加有意思啊。」
「我」
李澳茲沒有反駁，他只是微微頷首，轉而說道：
「費米研究所的事情，你都知道些什麼？」
「全部。」
N4張開手，平靜地說道：
「我第一次到來的時候，只有德爾塔階，做了很久的基礎工作，種地、養馬、當女僕、採茶葉——但慢慢的就能升入到澤塔階，暗中搜集起來大量的知識，讓我一點點積累起來，形成了獨樹一幟的生化體系。」
「隨後，我出色的才能引起了費米研究所的注意。他們找到我，從最普通的職員開始，一點點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真相。」
「虛空入侵這裡的時候，王國還是一個落後的原始部落，但虛空的入侵很奇怪，他們並不是直接地侵略，而是逼迫你逐漸放棄自己的意志，擁抱虛無主義的信仰，加入虛空，以虛空對抗虛空。而來自星淵的道途能力者，在這裡會被視作為可怕的怪物和異端。」
「這一點，你應該意識到了——是的，王國議會的存在，其實就是為了協調虛空，配合虛空進行這種演變，他們從一開始就不站在龍衛人這一側。他們最先感染虛空，成為了竊國者，並且堂而皇之地成為了國家的主宰。」
「而其中，最重要的『王』則不同，實際上據我所知，『王』是一種消耗品。」
「消耗品？」李澳茲驚訝。「何出此言？」
「王國議會的騎士一直是那麼幾個人，除了叛逃的『首席』之外，其他騎士從未變過，他們實際上控制著自己的行省和軍隊。這你也知道——而『王』從來不露面，實際上不是王不想出來，而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王』是要精英之中，選擇一位送上去的，作為虛空力量的承載著，被不斷消耗的。」
N4意味深長地說道：
「值得令人深思的是……這些王，全部都是從虛空淪陷區里走出來的精英人才，但是奇怪的是，他們卻沒有一個是龍衛星本土生命。」
李澳茲目光閃爍，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麼。
「……你是說，『王』是從星淵中其他星球召喚來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說我了解的東西，你要推理出來什麼東西，或者自己下的結論，你自己來負責。」
N4這麼說，反而讓李澳茲更在意了。
【『王』不是本地人……又頻繁的更換，真的是巧合嗎？】
「王國議會命令龍衛人去對抗虛空，但是又資助費米研究所，讓他們能夠不斷地擴展愛力傑的使用範圍。最終，愛力傑再也無法根除，整個文明完全依靠虛空而存在。」
「除了這些，最令人驚奇的，莫過於是質向的存在了。」
N4說到這裡，特意看了他一眼：
「其實在五年前，你來到這顆星球之前，費米研究所就已經注意到這個神秘的存在，並計畫捕捉控制——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質向威脅到他們的活動，但他們似乎又不敢殺掉質向，有幾次明明質向快抓到了，卻不敢動手殺死——嗯，也有可能是殺不掉。」
「現在，質向已經被成功捕獲，就關在這座珊瑚堡里。」
「五年前，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渾身都是虛空感染的痕迹，但奇怪的是，虛空在你身上擴散的速度尤其之快，完全超越了尋常的患者，那個時候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這裡我給你科普一個小知識：虛空感染不是單純的接觸傳播，實際上，它還會會順著血緣關係進行傳播。質雨一殺就是全家覆滅，或許也是質向為了避免虛空擴散的手段吧。」
「所以，李澳茲，你的親屬之間，說不定有人已經感染了虛空。」
她故意含糊其辭，似乎是想讓李澳茲產生一個念頭：
蔚藍星，也有著虛空感染者。
但李澳茲很清楚，蔚藍星不可能有這種東西。
而之所以他的感染速度如此之快，如今李澳茲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我可能要殺了『王』。」
李澳茲說：
「把情報告訴我。」
「……你確定嗎？按照星淵的分級，『王』可是距離卡帕（10）只差一點的，而且在這座城堡里，還有質向在他們手裡，你有可能徹底完蛋的。」
「告訴我情報。」李澳茲張開手，掌心浮現出三張面具：「剩下的騎士，應該都在這裡面。」
「不僅如此，裡面的強者很可怕，更何況，你之前仰仗的幫手也被放逐了——」
「我說，告訴我情報。」
李澳茲平靜地說道：
「我不管裡面有多少，按你的說法，如果不解決『王』，那麼整個龍衛星無法得到解放。虛空的淪陷區會擴張到整個星球。」
「……何必呢，李澳茲，你還不明白嗎？我對你這麼掏心挖肺，苦口婆心勸說，是看在你我有著相似之處的份上。你以為你的東西是怎麼一點點拿回來的？你的靈魂，都是我交付給波蓮娜的，那個鐵匠的身軀，承載你的名字——你以為真的是巧合。」
N4單手叉腰，不滿地說：
「李澳茲，我是相信你可以走得很遠的，我想投資你——可你要是在這裡倒下了，我很難找到像你這樣能夠有共鳴的存在，到時候，我可能成為歐米伽（最終）或者登神了，也會感到無趣的。」
「你如果真的打算投資我，那就應該無條件地相信我會一路贏下去。」
李澳茲用引力憑空抓持她，一路向城堡走去。
「我不理解，李澳茲，你應該跟我一樣，是極為理性及重視效率的人。你為什麼要為了一顆星球付出到這種地步——聽好了，裡面有九位約塔階！你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你付出這麼多，統一國家，傳播宗教，播撒文明，還浴血奮戰至此，甚至連他們人死了都要安排轉世，你到底圖什麼？」
「因為我是月亮。」
李澳茲淡淡說道：
「這顆星球沒有月亮，我是他們黑暗中唯一需要的存在。」
「……你跟這星球很有感情？」
「不需要什麼感情，我能解決他們的苦楚，所以我上了。」
「這不是人的思維……」
「人類做事情依賴情感、利益作為取捨。但我不在乎，利益這東西我可以有無數種方式得到，情感對我來說不值一提。我的做法無需任何人質疑。人類無權質疑風暴和火山這種滅頂之災，天災不是因為想要摧毀人類，才去這麼做的，只是因為它存在，它可以摧毀凡物。」
李澳茲站在大門前，伸出雙手，按在大門上：
「我存在，我可以解救這個星球。」
轟隆……
「不是因為我想，我需要。」
冰冷窒息的虛無之風迎面而來，將李澳茲的白袍衣擺高高揚起，如龍翼一般肆意張開：
「只是因為風暴恰好路過，凡物擋著路了。」
大門落定，下一刻，九道熾烈洶湧的神秘氣息撲面而來。
一張王座靜靜擺在大廳盡頭，陰影中，緩緩走出九道詭異的身形。
全員約塔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