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一劍
離開杏花小築,沈逸飛化作劍光往青梗仙境飛去。
至於蒼羽凌霄,略施小懲一番,讓他清楚地認識了自己的錯誤之後,給了他一封請柬便放他回去通知龍戩與天譩等人前來參加婚禮。
青梗仙境。
喝聲揚起,狂刀手持全新的獅頭寶刀揮灑劍氣如虹。
以刀行劍,正是變形的單鋒劍。
榕樹下,昔日幾人酗酒的石桌前,雨霖鈴雙手捧臉看的入神,而棋邪則是自顧品茗,神情淡然。
忽地,獅頭寶刀似有感應,發出一聲嗡鳴,不受控制脫手而出向遠處飛去,恰好撞上一人迎面走來。
狂刀神色一變,驚喝提醒。
「小心!」
卻見來人神色不動,抬指輕鬆夾住獅頭寶刀。
「好劍!」
讚歎之餘,反手揮劍,獅頭寶刀折返向狂刀疾馳而去。
刀至身前,狂刀探手接柄,被余勁帶退數步才穩住身形。
「閣下好本事!」
狂刀朗聲一笑。
「過獎了!」
輕輕一笑,沈逸飛朝他走去。
這邊的動靜也吸引了棋邪跟雨霖鈴的注意。
見到沈逸飛的面容棋邪瞳孔一縮,而雨霖鈴則是起身走了過來。
「你是來鑄劍的還是來找狂刀的?」
雨霖鈴邊走邊問,走到狂刀身邊後停了下來。
卻聞!
「吾是來、報仇的!」
話語落,雨霖鈴神情陡然一冷。
狂刀上前一步擋在她身前,朗聲開口:「芙女一向深居簡出,鮮少與人結怨,若是言語間曾得罪過你,那狂刀願意代為賠罪。」
他不認識面前這人,下意識地以為是雨霖鈴以前口無遮攔得罪過的人。
沈逸飛搖了搖頭。
見狀狂刀疑惑道:「那不知閣下與此地有何冤讎?」
狂刀不認識,她也不認識,結果顯而易見了,雨霖鈴轉頭看向榕樹下的縱橫子。
順著她的目光,亂世狂刀這才反應過來此地還有一個人,他一心都在精進武學上,一時竟忘了棋邪。
「縱、橫、子!」
雨霖鈴一字一句咬牙擠出一個名字,而後雙手握拳朝他走去。
棋邪見她走來,放下茶杯露出苦澀的笑容。
「小妹,為兄可以解釋」
「誰要聽你那歪理!」
雨霖鈴揪住他的毛領就往這邊拖,一把將棋邪推到沈逸飛面前。
雨霖鈴氣呼呼道:「給你了,快帶走吧!」
要不是與寄鯤鵬的約定,她早就想趕棋邪走了,打擾她跟狂刀的二人世界不說,現在還惹個仇家過來。
她這樣,沈逸飛也是有些愕然,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片刻後,沈逸飛冷然開口。
「一劍!」
一劍還一箭倒也公平,棋邪點了點頭。
看這情況是要一劍泯恩仇的意思,雨霖鈴雖然擔心老哥,但也沒說什麼,大家都是江湖兒女,當下拉著狂刀就要退開,給他們空出場地。
然而。
棋邪剛點完頭,沈逸飛便拂袖朝雨霖鈴走去。
「這是寄鯤鵬托我交給你的,請!」
沈逸飛將一本夾著信封的書交給了雨霖鈴,然後便轉身離開了青梗仙境。
雨霖鈴接過書,跟狂刀兩人一臉茫然。
不是要決鬥嗎?
兩人疑惑之際,棋邪突然悶哼一聲,左肩猛然炸開一道血芒,鮮血化霧噴出。
「怎會!」
「什麼時候?」
狂刀跟雨霖鈴心頭狂震,回神後,雨霖鈴連忙上前扶住棋邪,見他傷勢並未傷及臟腑才放下心來。
給他止住傷口後,雨霖鈴埋怨道:「你從哪惹來的怪物?」
那人動都沒動,什麼時候出手的她都不知道,顯然境界超她甚遠,這樣的存在若動了殺心,他們現在怕是在下面相聚了。
棋邪沒有解釋,只是搖了搖頭無奈一笑。
這時狂刀說道:「聽他話語,應與寄鯤鵬相識。」
聞言,雨霖鈴看向手中的書,書尾筆名是霸凌不掛劍。
看來寄鯤鵬沒有忘記答應她的事。
而後她拿出夾在書中的那封信,拆開後倒了倒。
一張請柬與一張信紙掉了出來。
打開查閱,雨霖鈴臉上表情接連變化,從恍然轉為驚喜又變成興奮。
「喂,信中寫了什麼,讓你如此激動?」
狂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寄鯤鵬邀請我們參加他弟弟的婚禮,他說延陵不折柳跟霸凌不掛劍也會來呢。」雨霖鈴眼中滿是期待之色。
「我這種透明粉,終於有機會和偶像近距離接觸了。」
見他這般模樣,狂刀有些無語。
「小妹,能不能考慮一下我這個傷號的感受呢。」
棋邪虛弱的聲音響起。
這叫什麼事?
合著自家兄長還沒跟偶像見面重要是吧,真是、
塑料兄妹啊!
「你還好意思說,知不知道剛剛那人就是寄鯤鵬的弟弟啊!」
雨霖鈴氣憤的戳了戳棋邪的肩頭:「若不是看在寄鯤鵬的面子上,你以為只是傷你一個肩頭,你自己看看這傷口,往下三寸就是心臟啦!」
說到這裡,雨霖鈴也有些後怕,隨即越想越氣,小手咄咄咄地在他肩頭上戳著。
嘶!
疼的棋邪倒吸一口涼氣。
表面裝作一副疼痛模樣,棋邪心中卻是沉思瞭然。
原來如此,難怪當日一戰,以他們的人力明明可以圍殺,卻選擇了消耗困擒。
唉!
棋邪暗自嘆了一口氣。
這也不能怪他,小妹將他看的太緊了,導致他根本沒機會去收集信息,再加上他當時只是想報復一下寄鯤鵬,便沒有在意事情的來龍去脈。
況且,他最後還改變主意了,想幫他來著。
雖然幫了個倒忙。
流書天闕。
昔日人聲鼎沸的儒門名苑,如今人去樓空,只剩一片廢墟。
後山之上,數百座墳包聳立,為首便是祿鳴鋒與一眾書院高層的墓碑。
沈逸飛站在這些墳前,靜靜矗立,心中有些悲戚與愧疚。
良久後,他對著這片墓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不是第一次殺人,但這些人與他毫無恩怨瓜葛,卻死在了他的掌下。
雖然不是他有意為之,但無天也是他意識的一部分,他不能以此來規避自己欠下的血債。
「對不起!」
輕語惆悵中帶著自責與懊悔,這時一道剛正堅毅的聲音響起。
「心懷愧疚,那就儘力彌補,以此身代他們走完未完的路。」
回首望去,隱春秋提著兩壇酒從山下走來,原本只是兩鬢斑白的他,現已是半數化為白髮。
「後生沈逸飛見過儒令!」
沈逸飛恭敬地行了一禮。
隱春秋路過他時,點了點頭便走向祿鳴鋒的墓前,自顧打開酒罈倒在了地上。
剛才那話,沈逸飛知曉他放下了仇恨,走上去提起另一壇酒,打開倒在了其他儒生墓前。
很快便將酒倒了個乾淨。
「此地師長眾多,儒令倒是顯得小氣了。」
說著,沈逸飛抬手化出幾壇清酒,繼續倒了起來。
隱春秋冷哼一聲。
「恣意放縱,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