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被愚弄的不死者

正文卷

第471章 被愚弄的不死者

「你應該比我更明白死亡的真諦是什麼。」

蒙奎亞並沒有被黯影的目光唬住,他的回應十分鎮定自若:

邁洛遠遠注視著蒙奎亞,忽然咧嘴一笑,調侃式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在奇妙的萬古之中,連死亡亦會死去喔。」

此時,高空中的夜魔之翼不斷地俯衝向地面後再次高高躍起。

嚴的聲音傳來:

「喂!別光顧著爽,做點什麼唄,這些山羊復活之後好像沒有那麼好弄死了。」

邁洛轉頭看了一眼像是被犁過一次的那片空曠區域,此前嚴施展出來的雷霆之勢,一度讓黑山羊幼崽的數量銳減。

但是此刻,在邁洛的視野內,那片區域中凝結起來的屬於紗布·尼古拉斯的力量卻變得越來越強,黑山羊幼崽的數量甚至不減反增,別忘了它們最開始聚集到這裡的時候都幹了些什麼。

再次認真地審視一番眼前這副構圖,不難發現,當生育、繁殖、重生這樣的一道意志出現在這裡,與現存的許多現象都息息相關。紗布·尼古拉斯的意志,說白了就是死亡、湮滅的對立面,而此前黛西已經道明了真相,有人意圖掀起戰亂。戰亂自然會引發災難進而導致無數的死亡發生,而紗布·尼古拉斯的意志,很顯然就很適合在這樣的混亂紀元中進行信仰掠奪。

這個局的複雜程度,連思考之眼都無法完全看透,即使是邁洛也必須認真審視。

……

邁洛沒有搭理嚴那邊的鬼喊鬼叫。

黑山羊幼崽再怎麼難纏,終究也只是一個僕從種族,其所處的等級甚至還不如未見之地敬拜坑底的那隻蟲子,而嚴的夜魔力量是實打實來自於一名外神的,這種階級的差距不是單純靠數量就能夠彌補的,不管他怎麼折騰都不可能出問題。

邁洛將自己的目光轉移回到腳底下苟延殘喘的芬克爾斯坦身上。

他冷漠地注視著渾身上下四肢只剩下半條大臂的這名血族靈視者,用一個略顯費解的語氣問道:

「我真的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你要一直嗷嗷大叫,難道以你的視野和腦子,尚且不能弄明白自己在這個局裡的真正作用是什麼嗎?」

芬克爾斯坦那蒼白無色的面龐上露出了一抹愕然。

他那長著獠牙的嘴張合了幾次,始終說不出話。

而邁洛則是淡定地用腳跟踩住了芬克爾斯坦的大臂上部分,平靜地說道:

「你想,靈視者、血族、眷族、信徒,包括那些黑山羊幼崽,哪怕再把那些獵人也算上好了,有一個算一個,加到一起,你們真的有資格在我面前叫板嗎?上一個黯影序列的舊日給予我的尊重都比你們要多得多。」

「所以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知道吧,不管這個局的謀劃者給了你什麼承諾,都只能是哄騙小孩的鬼話,因為唯一能讓你我雙方的對抗達成對等實力的方式,就是把你獻祭了,看看你所侍奉的那些神祇是怎樣一個表態,這樣說,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芬克爾斯坦怔怔地看著邁洛那張寫滿了不屑的臉龐。

這一刻他彷彿墮入了萬丈的冰窟,整個人,連他的靈魂都已經喪失了掙扎的希望。

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他知道,邁洛說的是實話。

上位僕從種族生物、血族、眷族、信徒,這些生物對於普通人類而言或許具有著可怕的威懾力,但,憑什麼與一名黯影序列的存在進行抗衡?

謀劃者給予芬克爾斯坦的底氣分別有兩種。

一是那可以讓生命體進入無法被選中狀態的星石,二,則是他那多重信仰者的身份。

但事實證明,星石對於邁洛而言就是一個笑話。

而信仰者的身份,為什麼能成為保護傘呢,因為謀劃者已經明確知曉了上位者們會為自己的信徒的死進行清算的這一主觀意願,並且這一點邁洛也心知肚明。

所以,芬克爾斯坦天真地以為邁洛絕對不敢輕易地將他殺死。

因為那樣會招來他用自己的大半輩子侍奉著的那些神祇的清算。

可邁洛的寥寥數語此刻讓他幡然醒悟。

這裡頭的因果關係根本就不是這樣去算的。

他這名有著多重信徒身份的靈視者,是這個局裡針對邁洛的唯一掣肘,他的下場有且只有一種,那就是死在邁洛的手中。

而為了確保這件事情的發生,他們還讓邁洛的信徒,讓格拉索死在芬克爾斯坦的手中,以此來給予邁洛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

謀劃者的算盤從頭敲到尾,不能算是天衣無縫,至少也是環環相扣了。

他不僅利用了芬克爾斯坦的愚昧,甚至連邁洛的脾性也計算了進去,因為他知道,即使邁洛識破了這一層陰謀,他依然不會留著芬克爾斯坦的性命,並非完全是為了清算,而是出自於那未斬斷的、人類獨有的情緒。

意識到這一點的芬克爾斯坦面如死灰。

他目光獃滯地看著混沌的天空,似乎已經完全放棄了求生的慾望,亦或者說,他其實在決定成為多位神祇的信徒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把自己生命平價出售了。

而唯一讓他感到無法理解的是,作這個決定的時間點距離此時足足有數百年之久,連他自己都已經快要記不清楚具體的時間間隔。又怎能知道,他花費數百年時間的侍奉,換來的是一次「較有意義的死亡」。難不成,真正的布局在早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展了嗎?

他呢喃著問道:

「那你還等什麼?上位的黯影啊……」

讓芬克爾斯坦感到惡寒的是,邁洛之所以用這樣的方式緩慢地折磨他,大概率也是不想那麼快面對來自於他所侍奉的上位者的清算,而並非完全是謀求那種所謂的「快感」。

總而言之,一切的謀劃與博弈之下,他這名活了數百年的血族靈視者,只是一個任憑擺弄的工具罷了,何其可悲。

「幹嘛?我隨便這麼一說你就放棄啦?那多沒意思。」邁洛眉頭皺了皺。

而芬克爾斯坦依舊只是愣愣地看著天空,用沙啞的聲線念出了一句邁洛非常熟悉的箴言:

「即使是在長夜,我依然能看見月光…」

「不對吧,這是獵人的箴言。」邁洛開始還很納悶。

「……」

然而芬克爾斯坦不再回應。

甚至也不再發出任何慘叫聲。

邁洛失望地搖了搖頭。

「那太沒意思了。」

咔嚓。

說完,他就一腳踩碎了芬克爾斯坦的頭顱。

爆裂開的那些血漿以及一些不可描述的東西在地面上噴洒成一片。

這玩意兒啊,雖然上位者自帶了清算的一種快感在,但邁洛本質上還是一個人類的思維模式,快不快感的說到底還得講究一個互動是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就跟虐一塊死豬肉似的有什麼意思。

於是,這名次代的血族靈視者,就這麼被結果了。

邁洛數了一下,這傢伙大概給他分成了十來塊,至於那一些湯湯水水的就沒有計算在內。

把芬克爾斯坦踩死了之後,邁洛轉頭看了看四周圍,卻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就如之前所說的那樣,眷族、信徒,這些被稱為厄難使徒或者黑暗住民的傢伙們根本就無法對邁洛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威脅,說到底他們只是這場布局中最底層的墊腳石而已,至於立場不同的獵人,他們比任何人都熟知邁洛的威力,在現場的所有獵人的行為都無比克制。

……

「按理來說這個時間點,不是應該出現一些什麼怪東西了么?」

邁洛直挺挺地站在芬克爾斯坦的屍體旁邊,靜等著隨時可能降臨的所謂「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