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初戀情人
先斗町一家名叫櫻屋的茶屋內。
藝妓市佳代正彈著吉他唱著曲作為伴奏，名叫千賀玲的舞妓在歌聲中翩翩起舞。
曲終舞歇，眾人鼓起掌來，看直了眼的毛利大叔興奮喊道：「喲呵！千賀玲小姐日本第一！」
「謝謝各位的誇獎。謝謝。」
千賀玲鞠躬致謝，然後落座在毛利大叔身邊為他斟酒。
毛利大叔趕緊拿起杯子接酒。
「在下毛利小五郎好像置身在天堂一樣啊…」
「那你就永遠不要回來了！」走進房間，剛好聽見這話的小蘭語氣不善，就連頭髮上的角都抖動了一下。
「噗——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嘿嘿，」園子跟在小蘭後面走了進來，「就是那位住持告訴我們的呀！」
「原來是住持告訴你們的啊，」龍圓說道，「那伱們幾位一起坐下來吧。」
楓原跟在園子身後走進房間，注意到昨天遇見的那三位山能寺的施主也都在，似乎都是這裡的常客。
服部平次跟和葉說了幾句話，最後走進來，坐在千賀玲的身邊，「啊，你是宮川町的…」
「嗯，我叫作千賀玲，上次非常感謝您。」
「你們認識啊，平次？」和葉問道。
「嗯，見過一面。」
之前千賀玲和她的同伴，也就是這家店的老闆娘，走在路上時遇見了騎車搶劫的劫匪，服部平次幫忙解決了事件，因而認識的千賀玲。
另一邊的小蘭生氣地指責毛利大叔，毛利大叔垂頭喪氣。
「可惡，我只要一不注意你就亂來！」
「小蘭啊，請你就不要再責怪令尊了，」龍圓幫忙打圓場，「畢竟，這也是我們邀請他過來的。」
「沒錯，」櫻正造說道，「我們想請教名偵探是怎麼推理源氏螢這案子的。」
「聽說源氏螢的成員，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有一本義經記是吧？」
「我手上也有一本，那可真是本好書。」櫻正造看向西條大河，「對吧，賣舊書的？」
「嗯，不過我不是很喜歡那本書，書名雖然叫義經記，但實際上卻是本描述弁慶的弁慶記。」
「我倒是很喜歡，」坐在桌子另一側的水尾春太郎持不同意見，「尤其什麼安宅的弁慶，最棒了。」
「安宅指的是什麼啊？」園子問道。
「那是能劇的劇名之一。為了逃避賴朝手下的追緝，義經跟家臣們假扮成修行僧，打算這樣通過安宅的關口。」
「當義經的偽裝就要被看穿的時候，」櫻正造接過水尾的話茬，「弁慶就突然拿出了金剛棒，狠狠地打了義經。」
「誒？為什麼？」
「為的是矇騙關口的守衛。普通人絕對不會想到家臣居然敢打主君吧？」
「後來呢，義經一行人順利過關了。之後弁慶立刻哭著向義經謝罪，義經卻誇讚弁慶反應很快。可見他們主僕感情深厚，傳為一段佳話。」
水尾春太郎收了尾，這個故事算是講完了。
楓原也知道這個故事，但還是耐心地聽完了講述。場上的人太多，就連一向喜歡出風頭的柯南都默不作聲，楓原也慣常地壓低自己的存在感。
又說了幾句，櫻正造似乎有些睏倦，便打算去樓下的房間里休息一下。
因為今晚沒有別的客人，所以芸妓勸他就在隔壁房間休息。
不過，他表示習慣了，堅持去下面的房間睡覺，並拜託對方九點去喊他起床，便離開了房間。
隨後，園子推開另一側的門，注意到了外面的河，正是鴨川。
「櫻花真的好美哦。」
「真的耶。」和葉表示贊同。
「小蘭，你也來看嘛。」
小蘭走了過去，市佳代也說道：「情侶坐在鴨川的河畔賞櫻雖然也不錯，不過，隔著下面的這條褉河，欣賞對岸的櫻花，更是別有一番風味喲。」
眾人的注意力暫時都被樓下的景色吸引。
不過，楓原一眼就注意到了之前在電視上見過的綾小路警官正在下面抬頭朝他們這邊看，而且在發現自己在朝他看後就轉身離開。
「綾小路警官？」
「你們今天見過？」楓原問道，柯南的語氣聽上去更吃驚些。
「嗯，他今天警告服部不要插手案子…」
「是啊，奇怪的警察…」
他們隨口吐槽了兩句，接下來，在水尾春太郎的建議下，小蘭、園子與和葉前往樓下的露台欣賞夜櫻的美景。
房間里，毛利大叔則和千賀玲玩起了「金昆羅船船」這個傳統小遊戲。
遊戲中，面對面的兩人一邊唱歌一邊配合對方的動作做出拳頭或布，是一種比反射神經的遊戲。
楓原、柯南和服部就坐在邊上聽著歌，看著毛利大叔玩耍，一邊低聲聊天。
柯南和服部跟楓原說了下他們今天的收穫。
簡單總結一下，就是——沒有收穫。
「然後呢，你們倆出車禍了？」楓原問道。
「你怎麼知道？」服部平次有些詫異，「我們倆好好收拾了一下才回去的。」
「但你們沒換衣服，上面有擦痕，」楓原隨意說道，「柯南的頭髮上還有個泥點…」
「啊？」柯南在頭上摸索了一下，取下來一個不明顯的小泥塊，「真是的，看見了也不早點說…」
「之前又沒有機會…到底怎麼回事？」
以服部平次的車技，顯然不可能在沒什麼事的情況下翻車，何況從柯南的樣子來看，恐怕他們還在山中的泥地里有過一波飆車。
慶幸自己沒跟上去之餘，楓原有些好奇。
服部平次和柯南解釋了一下。
他們一路調查和義經與弁慶有關的地點，在鞍馬寺時，服部平次帶著柯南抄了近路上去，然後在山上的僧上谷不動堂附近，遭人用弓箭襲擊。
好在柯南發現及時，服部平次沒有中箭，兩人緊接著便追擊對方。
而對方眼見一擊不中，便騎摩托車跑路，服部平次和柯南便也騎著摩托車，共同上演了一出好萊塢似的追擊大戲。
然後…
他們不但沒能追上，還翻車了。
「現在屁股都還有點疼…」
柯南忍不住抱怨道，他坐在後面顛得飛起。
期間有一段追擊的路還是在山林間，差點把他的骨頭架子都給震散了。
「所以那人其實是以服部為目標…」楓原說道。
「啊，我也這麼覺得，」柯南表示同意，「那人很擅長弓箭…」
「是啊…」服部平次點頭表示同意，追擊失敗之後，他和柯南回頭看了射進樹木里的那支箭，入木很深。
「而最近這些事件中，第一個死者就是被人用箭射殺的，」楓原接著說道，「我說，服部，你是不是掌握了什麼你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線索？」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白痴…」
「或者說，那人是你的情敵？」
「哈？」
「和葉？」柯南挑了挑眉毛。
「笨蛋，不可能會有人喜歡那笨女人——」
「我是說你的初戀情人。」楓原說道。
傲嬌式發言被打斷，服部平次緊接著又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的？」
他今天是跟柯南說過自己初戀情人的事情，但還沒有跟楓原說過…
難不成工藤和工藤之間有心靈感應？
楓原朝露台示意了一下。
「真是的，這女人怎麼什麼都說，」服部平次隨口抱怨道，「我連那人是誰都還不知道，再說了，就算是因為這個，也不至於上來就殺人吧？」
柯學的事情可說不準…楓原在心裡吐槽道。
柯南也思索了一下，「說起來，服部，你那個定情信物，我總覺得在哪裡看過…」
「那個水晶珠？」
聊到這裡，服部平次從懷裡取出一個精緻的小布袋，然後將那顆水晶珠倒在手上，好讓兩位工藤仔細觀察。
「怎麼樣？有印象嗎？」服部平次問道。
他很想找到那個讓他一眼萬年的初戀情人，所以儘管可能會被工藤取笑，他還是沒打算拒絕工藤的幫助。
當然，他也沒抱太多期待，畢竟他自己找了這麼久也沒有任何進展…
他是這樣以為的。
「喂，服部，八年前你就是在山能寺遇見你的初戀情人的吧？」楓原開口說道。
「啊？你怎麼——」吃驚之下，服部平次本來想問楓原是怎麼知道的，隨後又反應過來自己這一會已經連續問這個問題好幾遍了，便又住了嘴。
但楓原和柯南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笨蛋，我也知道，你是看見櫻花才提起的，」柯南說道，「山能寺剛好有櫻花樹和你形容的那種格子窗，不過，楓原沒聽你說過這個…所以…」
他又朝水晶珠看了一眼，「難道說…」
「嗯，」楓原說道，「我想，這顆水晶珠應該不是服部初戀情人的東西。」
「你說什麼？我明明就是在她拍皮球的那棵櫻花樹下撿到的…」
「這是佛像額頭上的白毫。」
「白毫？你是指佛像眉間會發光的那根毛？」
「沒錯，有些佛像會以水晶珠代替白毫。你是在八年前撿到的是吧？山能寺丟失的那尊佛像…」
「也是在八年前被源氏螢偷走的。」柯南恍然，「我知道了！可能是源氏螢在偷走佛像過程中，不甚將白毫遺失在櫻花樹下，然後恰好被你撿走…」
「而前些日子你接受了記者的採訪，還拍了照展示那顆水晶珠，」楓原說道，「對方這才知道當年是你撿走了白毫…」
「所以他才襲擊我…」服部平次恍然，「原來如此，這樣就說得通了…」
雖然發現了可能與案件有關的線索，但這也意味著自己初戀情人的線索就這樣斷了，服部平次心情稍微有些複雜。
「啊，月亮已經出來了…」這時，剛剛上廁所回來的龍圓說道，楓原他們也朝月亮看去。
「月亮啊…」
看著月亮，柯南露出懷念的神色。
「怎麼了？」
「啊，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起以前跟小蘭約好要見面的事…可是等我想到的時候，我已經遲到兩個小時了…」
「那太誇張了吧？」
「我本來也以為她應該早就走了，但是還是去了相約的地方看一看。結果她還在那等我，還在擔心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就是那個時候吧？」服部平次頓時振作了起來，一臉壞笑，「你發現她不再只是你的青梅竹馬了…」
「笨蛋！才不是那樣…」
柯南辯解著，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下面露台上的小蘭看去。
楓原也記得這件事，不過他自然沒有柯南現在這樣多愁善感的想法，而是自顧地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眼見柯南陷入回憶，服部平次便把注意力放到了楓原身上。
「喂，工藤，」服部平次依然一臉壞笑，「那個工藤說不是那回事，真的嗎？」
「真的，」楓原回道，「他比你還要早熟一點。」
比我還要…？如果說這是指我小學三年級的事情的話，那就是說工藤還在這之前…
真誇張耶…
「那你呢？你是什麼時候看上你新女人的？」
服部這傢伙要是個啞巴就好了…
楓原心裡嘆了口氣，「小學一年級。」
「哈？你現在就是小學一年級吧？」服部平次說道，「這不是等於沒說？」
楓原繼續喝自己的果汁，不想理他。
「不過，之前我還蠻擔心的…」服部平次托腮沉思了一下。
「啊？」
「有一次我解決了一起情殺案件，」服部平次說道，「那時候我就突然想到了，你倆要怎麼辦…」
「……」
「結果完全不需要擔心嘛…」
楓原本來想問問真要是那樣的話，服部會支持誰，但轉念想想這太怪了，便打消了念頭。
隨後，毛利大叔又和千賀玲玩起了另外一種利用屏風的，叫作「虎虎」的遊戲。
龍圓他們也參與了進來，房間里便也越發熱鬧起來，蕩漾著歌聲和毛利大叔的笑聲。
因為過於吵鬧，不再適合低聲聊天，楓原他們就也觀看起來。
又過了一會，差不多剛過九點的時候，這副和諧安逸的場景就被打破了。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傳了過來。
聽見叫聲的眾人趕緊結束了遊戲，循著聲音前往地下室，然後發現櫻正造先生死在了地下的倉庫里。
「頸動脈遭人以銳利的刀刃割斷了…」
毛利大叔看了一眼，得出結論。
犯人的手法乾淨利落，和近期那幾起殺人事件很像，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楓原就站在倉庫門邊，看著服部平次跟毛利大叔一起查驗情況。
從現場來看，櫻正造先生生前似乎是在倉庫里翻找什麼東西。
他西裝上衣的鈕扣都被扯掉了，可見犯人當時戴著手套，不太方便解開鈕扣。犯人的目的也不是錢，因為滿滿裝著萬元大鈔的錢包就放在櫻先生的胸口上。
沒一會，本來就在這附近的東都府警綾小路警官就趕到了現場。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寵物沒來。
因為房間距離地下室較遠，又過於吵鬧，所以楓原也並沒有聽見對方行兇時的動靜，只是隱隱聽見了什麼東西丟入褉河的聲音，但當時也沒有放在心上。
他和服部、柯南一起商議了一下。
考慮到如果大門打開，就在大門附近的老闆娘應該能夠聽見動靜，而且犯人似乎知道櫻正造先生當時在倉庫里尋找東西，所以犯人大概率就是在場的那幾人。
在那之後，他們又去了櫻正造開在寺町路的古董美術店，在他的書房裡發現了一本義經記，上面署名伊勢三郎。
這意味著櫻正造也是源氏螢的成員之一，在書中也夾著之前那幅畫的複印件。
柯南因此認為給山能寺寄那封信的可能就是櫻正造。
接著，他們返回了山能寺，與小蘭等人對了下線索，得知警方並沒有在店內或褉河裡找到兇器。
暫時解決不了案子，夜又已經深了，走了一天的眾人有些睏倦，便準備休息。
服部平次則打算載著和葉返回大阪。
而儘管楓原提醒了服部要當心犯人可能還在盯著他，夜裡，服部平次還是出事了。
……
第二天，京都，梅小路醫院。
額頭上纏著紗布的服部平次躺在病床上，小蘭與和葉結伴去買水果，楓原和柯南便趁著這個機會和他說話。
「所以，你是在劍道比試中輸掉了？」
「什麼話！」服部沒好氣地回懟楓原，從這副表現來看，他顯然恢複的不錯，「那是因為那傢伙戴了金屬護臂，我只是一時大意…」
昨晚他騎車載著和葉回去時，被人一箭射掉了車鏡，然後他就被引入了一片小樹林之中。
那人帶著兩柄竹劍，給了服部一把，一副要劍道對決的模樣。
服部平次不甘示弱，上去就是一通輸出，結果砍在護臂上，被人回擊砍在了眉間。
儘管只是竹劍，他依然受傷不輕。
接著，他的左肩也被對方隨後取出的鋒利刀刃砍傷，好在和葉及時趕到，用裝著石頭的襪子砸退對方，並謊稱警察也來了，才逼退了那人。
「那我昨晚給你的麻醉針手槍呢？」
因為擔心服部平次的安全，楓原把隨身帶著的麻醉針手槍也交給了服部平次。
「呃…」服部平次愣了一下，然後用好的那隻手從枕頭下取出麻醉針手槍遞還給楓原，「這可是劍道對決，怎麼能用這種東西…」
「我看你分明就是忘了。」柯南忍不住吐槽道。
服部平次有些尷尬，因為他確實忘了。畢竟一開始還勉強能算公平的劍道對決，但之後對方取出真刀之後就不能算了。
「咳，不說這個了。」服部平次說道，「對了，工藤，昨晚我那個裝著水晶珠的袋子不小心掉了，那傢伙還想去撿…」
「所以說，楓原的猜測是對的。」
「是啊…那傢伙確實是沖著水晶珠來的…」
服部和柯南都陷入了沉思，楓原則看了一眼手錶，算算時間，小蘭與和葉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好了，我有事先走了，」楓原說著，朝門外走去，「服部你就好好休息吧…」
服部平次和柯南面面相覷。
「工藤能有什麼事？」
「啊？」柯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說，你就不能換個稱呼嗎？」
「不能。」
「…他應該是去查案子了吧，」柯南放棄抵抗，思索了一下，「我和他在京都都不熟，沒什麼認識的人…」
「哦…自己找出真相，然後把急得團團轉的咱倆蒙在鼓裡…」
「是啊…」
「喂，工藤…」
「我說服部，你該不是想要——」
「我們回來啦。」
和葉的聲音打斷了柯南的話，和她一起進來的還有大瀧警官。
小蘭將水果放到床頭的桌邊，和葉關心地問了下服部的情況，緊接著，白鳥警官和綾小路警官也來詢問案件有關情況。
不過，雖然耽誤了一會，在警官們離開，和葉與有事出去，小蘭也出去給她爸爸打電話後，服部平次還是偷偷和柯南一起溜了出去。
而楓原則來到了京都車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