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終焉

正文卷

平清柊將從平行世界裡無意間穿越到這裡的五條悟請入了曾經他的寢室中。

二人相當隨性地席地而坐, 一邊喝著茶水,一邊面對面開始閑聊起這段神奇的經歷。

五條悟告訴了平清柊是如何了解這個世界的事情,又是如何穿越過來的, 而作為回報,平清柊也向他講述了過去他是如何解決那場來自咒術高層的危機事件的。

不知不覺, 天色已經降下黑幕, 平清柊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感慨似的總結起來:「……是系統將你們傳送到一個類似於觀影廳的地方, 又給你們播放了我和這個世界的悟的事情嗎……原來如此。」

眼眸閃爍幾分異樣的光, 他對五條悟一笑:「不用擔心, 它應該只是想要回到這個世界而已,對你們沒有什麼危害,就是不知道為何它嘗試傳送的時候把你給卷進來了, 應該是無意間牽扯進來的吧。」

「總之,你先安心呆在這裡,想必不需要多久你就可以回到原來的時空了。」

「你看我像是慌亂的樣子嗎, 不如說我現在正在樂在其中呢。」五條悟一臉也不擔心笑盈盈地托著下頷,「能夠來到這個世界, 能夠親眼見到你, 實在是太有趣了。」

「聽你的語氣,你似乎了解那個系統?」

平清柊垂下眼眸, 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是的,曾經它一直跟隨在我的身邊, 記錄著我身邊發生的一切,但也給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於是某人嫌它礙事, 幫我將它放逐在時間的長河裡, 也正因為如此, 它又輾轉來到了你們的世界又將我們這邊的故事講給你們聽,實在是……」

平清柊努力嘗試用一個詞去形容這種巧合:「緣分。」

五條悟莫名察覺到其中的細節,微微一挑眉:「你說的某個嫌它礙事的人……不會就是【我】吧?」

平清柊對他愉悅的笑了下,一切都盡在不言之中,於是五條悟無語地嘴角一抽,感情這成為了個閉環啊,都是因為他所以自己才會遇到這種神奇的事情!

嘛,不過足夠有趣就對了。

只是有一點……當孤獨的人見到黑暗中那充滿著希望的燭火的時候,只要看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啊……

將心中湧上的複雜情緒按捺下去,五條悟調侃似地環顧著四周的房間開口:「話說一見面你就邀請我進入你的房間,這樣真的好嗎?這個世界的【我】知道了估計會很生氣哦,我記得他以前就因為你沒有第一個邀請他進入你的房間而生了好大的火對吧?」

猶記得剛入學的時候,當聽見夏油傑已經捷足先登先一步進入平清柊私人寢室時,【五條悟】那眼底似乎著了火的模樣,平清柊忍不住懷念的笑了下,熟練地給他到了杯茶水:

「沒辦法,你也是五條悟啊。」

執著茶壺的手掌停在半空中,平清柊對上那雙蒼藍色的眼眸,露出個非常溫柔的笑容:「我可沒辦法放著五條悟不管。」

在五條悟那微怔的視線中,平清柊收回手,繼續慢條斯理地開口:「而且悟他明白原因後就會理解我們的。」

這一句話,令因為那過於溫暖的台詞而恍惚一瞬的五條悟終於回過神,臉上微妙地勾起笑容,用手摸了摸下巴:「……你確定?」

平清柊抬起眼眸,只看見他意味深長地眨了下眼睛:「我覺得就算知道緣由,他也會相當生氣哦,恐怕都會氣炸了。」

畢竟自己最了解自己,五條悟怎麼也想像不到,自己會原諒暗戳戳前來偷家的混蛋——即使那個人也是他自己!

「……」平清柊在他的暗示下終於有些心虛地移開雙目,輕咳一聲,「應該不至於吧……」

結果話音剛落,就像是極為巧合的那樣,外面的走廊內竟突然傳來熟悉的聲線。

「柊——我做完任務提前回來了哦,有沒有想我?」

平清柊:……

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聽見五條悟的聲音,平清柊可能會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

可是現在……看著坐在他面前的另一位五條悟,平清柊只感到手腳僵硬,連笑容都垮了很多。

……怎麼就在這麼麻煩的時機回來了呢,這也太巧合了吧。

平清柊無奈地扶著額。

而對面的五條悟顯然已經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修羅場,眨了眨潔白的睫羽,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臉上竟露出了宛如惡作劇一般狡黠的笑容。

忽然掐著嗓子,雪上加霜地用偽音呼喚起來:「親愛噠,柊~是誰回來了啊,咦?為什麼要讓我藏起來,發生什麼了?」

「……」

那偽音簡直惟妙惟肖的描繪出正在跟情郎偷情的女子在發現原配回來後那慌張的場面,看的平清柊目瞪口呆,一時間傻在原地。

他怎麼也沒想到,五條悟竟然這麼能???

這就是自己坑自己嗎?

沒等平清柊發矇的大腦回過神,果然,聽到這邊有可疑動靜的【五條悟】腳步聲瞬間大了起來,並且在下一秒毫無防備地一把推開了平清柊的房門。

平清柊扭過頭,看見的就是他臉色漆黑,眼神鋒利,渾身冒著黑氣的模樣。

「我才出差一天你不會就變心了吧!你這個花心大蘿蔔!!」

「那個勾引了你的心的小妖精是誰,老子要宰了他!」

先是幽怨的用黏糊糊的語氣朝平清柊抱怨著,【五條悟】刀子一般的眼神這才移動到桌子對面的青年的面前。

然後就看見跟他長著一模一樣臉的青年正笑眯眯對他揮手的模樣。

【五條悟】也愣了:「……」

第一時間,他腦海中浮現的想法就是:別的世界線的自己終於按捺不住要跟他搶人了嗎?!

第二個浮現在腦海中的想法就是:他得用什麼方法才能宰了擁有無下限術式的自己???

好在還沒正式拔刀的時候,平清柊就手疾眼快的將他拉到自己的身側坐下,為他解釋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他是其他平行世界的你,你還記得系統嗎,是系統不小心出故障才送他過來的,估計很快就會回去了……」

在平清柊的安撫下,【五條悟】的臉色這才好了點。

但他依舊臭著臉對著面前的五條悟冷哼一聲,雙手環胸,揚起下頷,用墨鏡下方露出的蒼色眼睛冷漠地睨著對方,大拇指向下宣言道:「不管你是哪個世界的我,總之,柊是我的!你要是敢出手就宰了你!」

五條悟饒有興趣地看著面前這個戴著圓形黑墨鏡,造型跟他高中的時候一模一樣的【五條悟】,故意勾唇跟他對著干:「大話嘴上說說就行了,反正你又打不過我。」

這句話令【五條悟】的臉色再次一片漆黑:「你到底是幹什麼來了!想要跟我搶柊?呸,絕不可能,回到你的世界去!」

一手突然繞到身側平清柊的腰間,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在平清柊的臉上親了口。

做完這一切的【五條悟】這才像是獲勝的鬥志盎然的公雞一般,彷彿炫耀一樣摟著平清柊得意洋洋道:「看到沒,我們很恩愛,你根本沒有阻撓的機會!」

「……」即使這種炫耀的手段十分幼稚,但五條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內心有被一瞬間的刺痛。

羨慕、嫉妒、等等情緒湧上心頭,讓他悵然所失,讓他感到酸澀難忍。

多年的生活處事經驗讓他臉上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反而像是為了舒緩不爽一樣挑釁道:「那可不一定,畢竟我就是你啊,那麼柊既然喜歡你,也就應該也喜歡我才對,不是嗎?」

「哈??」【五條悟】此時的臉已經臭的跟鹹魚沒什麼區別,手背已經綳起青筋,就差沒有直接站起身揍對方一拳了,「你這傢伙哪裡跟我像了!我可是從小開始就跟柊擁有美好的回憶的。沒有跟他一起經歷過一件事的人、就算是我自己,也根本只是陌生人好嘛。就算是柊也不會認同你的!!」

一語成讖。

言語化作銳利的尖刀狠狠刺向五條悟的心臟。

是啊,作為旁觀者的他從根本來說就是個局外人,無關者,這一切都不是他的,他只是默默的坐在觀影廳內,注視著這一切而已,從來都沒有參與過故事中。

但即使清晰的明白這件事,五條悟仍舊內心浮現出一抹不甘,無聲地握緊了拳頭。

他在羨慕著,嫉妒者,明明是一個人,卻擁有一切的眼前的自己。

對面的【五條悟】還在翻白眼:「為什麼一個兩個都來搶我的柊,你們自己不也有嗎,我聽說你是從平行世界來的?怎麼不去找你自己的柊?」

五條悟沉默著沒有說話,平清柊拉了拉身側【五條悟】的衣袖,提醒道:「他的世界裡似乎沒有我的存在。」

於是聞言,【五條悟】也愣住了。

……

沉默在房間內蔓延著,莫名有些喘不上來氣。

「我很羨慕你啊。」半晌,五條悟終於勾唇笑了下,用盡量輕鬆的語氣開口,「在觀看你的故事的時候,我就很羨慕你。」

他的目光落在平清柊身上,眼底有著眷戀和一抹貪婪:「你有著我所沒有的幸福,有著我可求的事物。」

「同時五條悟,我們也差的太遠了吧。」他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你羨慕的不是我擁有柊,而是羨慕我找到了契合心靈的另一半的這件事吧。」【五條悟】卻扭頭深深看了平清柊一眼,與他十指相扣相視一笑,然後才又認真看向五條悟,「無論這個人是不是柊,只要是與你度過特殊的時間,與你契合的人,都可以吧?」

「你只是寂寞而已,孤獨而已,想要像我一樣有人陪伴而已。」

【五條悟】一條一條揭露著對面那個自己心裡的想法,看著他唇角的笑容逐漸消失,看著他的臉色變得冷漠起來,忍不住又挑釁笑了下:「那你就算覬覦我的柊也沒有用哦,因為柊喜歡的只會是我,而不是你。」

「你是沒辦法取代我的!」

五條悟的指尖微微蜷縮一瞬,眼底也劃開除不盡的黑暗。

心臟在這一刻幾乎要沉入冰冷的海底,感到極為壓抑的窒息。

但就在下一秒,他聽到了【五條悟】低聲的呢喃:

「你沒辦法取代我,也不需要取代我……尋找屬於你的柊就好了吧?」

「就像我們一樣。」

親密地與平清柊貼了貼鼻尖,【五條悟】伸手一指對面那個茫然的自己的胸口,一揚眉:「你不會覺得你找不到了吧?」

「……」

在良久的沉默後,五條悟聲音乾澀的,舔了舔唇瓣:「我的世界可沒有柊哦。」

「就算不是柊也可以,你會找到他的,在你的世界。」【五條悟】卻斬釘截鐵的反駁了他,「你可是我啊,只是找到幸福這種小事,無論花費多長時間、只要你不放棄,就一定會找到的。」

「——你願意相信那樣的未來嗎?」

*

「五條老師!五條老師!你終於醒了!」

當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五條悟清醒地睜開雙眼,一眼就看見了正擔心圍在他身邊的學生、同事們。

見他沒事人似乎站起身,環顧著觀影廳的四周,眾人都鬆了口氣:「五條老師,你簡直要嚇死我們了,剛才突然就倒地上了,怎麼也叫不醒!」

「……我們還在觀影廳?」腦海中回憶起方才在另外一個世界發生的一幕一幕,五條悟眼底還浮現幾分迷茫。

「對啊,系統不是說嘗試回歸柊所在的世界嗎,結果它失敗了,不僅讓你莫名昏迷不說,連另外世界最終的結局也沒辦法告訴我們了。」虎杖悠仁沮喪地蹲在地上,嘆息一口,「我真是超想看柊那邊的未來到底怎麼樣了,急死我了!」

「誰不是呢,故事到一半就斷了,簡直要憋死老娘了!」釘崎野薔薇同樣憤憤地捏緊拳頭。

就連歌姬也打擊極大的沮喪坐在一邊:「未來……未來……誰能告訴我未來啊!!」

理智終於回歸大腦,一切都已經縷明白了。

五條悟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看著憂愁苦惱的一眾人,突然意味深長道:「你們想知道那邊的未來?」

見所有人莫名的看過來,五條悟笑了:「我知道啊,就在剛才我還親自接觸了那個世界的我和柊。」

「……什麼????」眾人大吃一驚,都震驚地看向他,「什麼情況,你都看見什麼了?」

「我呀,看見了二十八歲的柊,看見了他成為了我的同事,一名教師,負責教育真希這一屆的學生。」彷彿回憶幸福一般眺望遠方,五條悟的聲線裡帶著幾分感慨,「他們平安度過了難關,解決了一切困境,將時間往前推進了。」

「你真的看到了嗎五條!!」歌姬猛然站起身,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他,「那柊有沒有跟那個世界的五條悟……」

「嗯。」不需要她說出口,五條悟就自然理解了她的意思,含笑點點頭,「他們幸福的在一起了,而且還在所有人的見證下舉行了婚禮,全部都是美好大結局哦。」

「……」

眾人一陣恍惚地眨眨眼睛,很快,隨著一聲歡呼,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在一起了!真的在一起了!!」

「這是個幸福的結局實在是太好了!!我要感動的哭了!」

「我終於知道結局了,此生無憾!!」

看著他們臉上那喜極而泣的模樣,五條悟的臉上同樣露出了溫馨的笑容。

這不僅僅包含著對那個世界的自己的祝福……也有著,對自己所在的未來的嚮往。

他希望,就算在他的世界裡,他也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柊。

……

觀影屏幕此時正式落幕,系統遺憾地沒能收集所有的能量,需要想其他回歸的辦法,而這個世界的五條悟他們就可以回歸現實了。

只是觀影之前,系統定下的規矩——【當觀影結束後,所有人將會失去記憶】這一點,讓雀躍的眾人稍微冷靜了下來。

他們都有些不捨得忘記這裡的記憶,他們體驗了令一個世界的五條悟的全部人生經歷,並受益匪淺,這記憶對他們來說也是無比珍貴的寶藏,他們並不想捨去。

「我們離開了,豈不是代表著……」七海建人怔忪地看向身側的灰原雄,瞬間心裡充滿了悲傷。

原本就已經在現實中死亡的灰原雄,等待他的結局也必定是消失。

「哈哈哈該道別了呢。」灰原雄依舊用那爽朗的笑容對他微笑,並用拳頭輕輕碰了下他的肩膀,「代替我的份好好的活下去哦,七海!」

「相聚的時候總是短暫。」另一邊,夏油傑也微笑的站起身,看向五條悟,「悟,看來你現在過的很好,要繼續幸福下去啊。」

「……」五條悟臉上的笑容忍不住也淡了一些,但很快就微笑著對他伸出了手,「啊,你就在天上好好祝福我吧。」

「好,我會的。」夏油傑與他相視一笑,與那隻手握在了一起。

白光再一次籠罩觀影廳內的每一個角落,帶著悠著和傷感,眾人也一瞬間回歸了現實。

*

五條悟從房間內睜開雙眼,有些疑惑地捏了捏額頭,明明睡了一整晚,他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昨天依舊是教學的普通日常,並沒有什麼引起他身體不對的事情,想來想去,只能歸根於身體狀態不好。

五條悟站起身,決定趁著天氣好,去喜久福家久違賣點毛豆泥鮮奶油味的大福緩解下疲勞。

而當他一如既往穿著私服在街道上排隊等待的時候,忽然間,一道水青色的長髮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個頭高挑的青年端著水杯轉過身,那優美漂亮的下頜曲線莫名吸引了五條悟的全部注意力。

於是,沒能及時避開的五條悟,就正好與在人群中艱難行走的青年撞了個滿懷。

那杯滿滿的水直接灑在了五條悟的胸前衣襟上——當然,無下限術式自動開啟,五條悟的衣服並沒有濕,水珠全部落在了地上,但在普通人眼裡,那黑色的衣服就像是吸足了水一樣,造成了災害。

「啊,非常抱歉。」五條悟聽到面前束起高馬尾的青年緊張地開口道歉,聲音如同小溪一般清澈。

而他抬起眼睛,那俊美的容顏和一雙溫柔至極的雙眼刻在五條悟的心中,一種熟悉的感覺便瞬間席捲了五條悟的全身。

五條悟眨眨眼,胸口莫名湧上了一股欣喜,讓他迫不及待地觀察著青年,話語脫口而出:「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青年愣了下,隨即,唇角勾起一絲忍俊不禁的笑意,笑彎眼睛與他對視:「你這樣的搭訕台詞有些過時了哦。」

那笑起來的模樣簡直可愛到不行,像是貓爪子在心底撓痒痒,五條悟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他看,一刻都不想離開:「哈哈哈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我叫五條悟,你呢?」

青年微笑的自我介紹:「我叫柊。」

「青木柊,是一名教師,請多指教。」

「……青木?」有些困惑地蹙了下眉,五條悟打量著青年那溫柔的臉龐,總覺得這個姓氏有些違和。

但是怎麼看眼前的青年也都是普通人,有著普通的家庭和職業,這種違和應該是……錯覺吧?

從沒想到會對一個普通人起興趣的五條悟勾起唇,迫不及待地想要拉近彼此的關係:「真的嗎?我也是教師,看來我們有很多共同的話題啊。」

他朝青木柊伸出手,眨眨眼邀請道:「介意我請你喝杯咖啡嗎?」

青木柊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似乎能夠看懂他的那點小心思,卻笑盈盈的伸出手。

將手搭在他的掌心上。

「——這是我的榮幸。」

二人相視一笑,共同往咖啡廳走去。

戀愛的種子終於埋下,成長,並開始發芽。

今天,便是迎接幸福的第一天。

作者有話說:

最後的青木柊是沒有出穿越到平家的if線的柊!普通人!決定還是給原著一個幸福的結局啦。本來想寫柊穿越到原著的,但我覺得內容有點重複就放棄了,番外大家想看的比較多的都寫了,好啦,文章到這裡就先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