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哥你這話是啥意思啊?」
「方才那廟裡,不就咱們兄弟幾個嗎?還有誰啊?」
「就是說了,那破廟那麼小,裡頭除了那尊大佛雕像,連多餘的東西都沒有,咋可能有人呢。」
一眾人七嘴八舌的,都在對這話提出疑問。
為首的那人卻神色凝重,抬起手示意周圍的人安靜下來。
待那些細碎的聲音都被咽到肚子里去的時候,他撿起了一根樹枝,扒拉著地上的雜草說道。
「大家看這裡。」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將視線延伸到了同一個地方。
那是一片裸露出來的泥地,將覆蓋在上面的雜草掀開後,有幾個凌亂的腳步。
「這是腳印?」
有個別眼尖的,一下子就認了出來,驚疑地出聲。
為首那人點了點後,接著說道。
「不錯,是腳印。」
「而且看這大小,分明就是個體態輕盈的姑娘家。」
「這腳印的方向也不是朝下,而是朝上,這便意味著,此人是往我們來的方向走的。」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瞬間便來了精神。
「好傢夥,意思是那小妮子也在破廟之中?」
「她倒是好膽量,能夠憋得住這麼長時間,沒有被我們發現!」
「真有意思哈,看我們不把她給抓回來!」
為首的收債人,再度將雜草填平了回去,將原先的印記再度遮蓋了起來。
「她很聰明,就是運氣不太好。」
「剛好遇上了下雨天,這腳印在濕軟的泥地里留下的印記格外明顯。」
「雖說有雜草幫忙遮蓋一二,但卻碰巧被我發現了蹊蹺。」
「哼,我猜想她定然還沒有走遠,我們馬上返回,剛好能殺她個措手不及!」
本以為這一次要空手而歸了,萬萬沒想到老天爺竟然送來了個大驚喜。
一行人立即調轉方向,朝著方才的下山路又走了回去。
而在破廟之中的程瑤,卻正準備沿著收債人離開的路線下山。
按照她的猜想,在山林之中胡亂行走定然是行不通的。
這些收債人成員頗多,又是經常在外行走的人,自然對地勢多有了解。
與其自己一個人亂走,倒不如吸收前人經驗,走老路。
這樣一來,還能給自己剩下不少時間,節約力氣。
再者說了,他們原先追捕程瑤,估摸著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要找的人,正悄悄地跟著吧?
程瑤思慮了片刻,覺得這個法子保險得很。
而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竟然已經發現了她的蹤跡,正在折返的路上。
兩隊人馬,正在沿著同一條路線不斷前進著……
程瑤的神經不敢鬆懈,就算是在下山,也在不斷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避免出現意外情況。
地面上的腳印凌亂不堪,看得出是經過這裡的人數不少。
不知為何,越往前走,程瑤這心裡越是慌亂。
握緊了自己因為寒冷而有些凍僵的手指,程瑤飛速地搓揉了幾下。
加快了血液的流通,手指也變得有些通紅了起來。
「咔嚓——」
枝幹斷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地明顯。
程瑤愣在了原地,因為緊張,眼睫撲閃的速度都快了幾分。
為什麼會突然有這動靜,自己分明還沒有走動啊……
程瑤的視線從腳下抬起,有些恐懼地看向了前方。
待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後,雙腳忍不住地向後倒退。
「你們……你們怎麼折返回來了?」
收債人看到程瑤這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小姑娘,沒想到吧?」
「沒想到就對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殺你個措手不及!」
「欸嘿,你是聰明啊,竟然還懂得沿著我們的路下山,敢情我們都成了你的開路先鋒了啊。」
「只不過可惜啊,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正巧還給我們節省了找你的時間。」
看著對方得意的面容,程瑤心中一陣懊惱。
這也太點背了,怎麼還有走回頭路的。
「你們為何會突然折返?難道你一直都知道,我躲在破廟之中?」
程瑤還是有些不死心,她想要知道,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導致自己的行蹤敗露。
大抵是現在心情好,那人竟也願意多費些口舌。
「呦,想不明白?」
「那我便大發慈悲告訴你,好叫你午夜夢回的時候,更惱些。」
「你躲在破廟裡的時候,我們的確是一點都沒發現。」
「可就在我們離開破廟,準備下山的歸途中,卻有了意外的收穫。」
程瑤捏緊了自己的衣擺,追問道。
「是什麼?」
收債人用腳尖翻開雜草,點了點地說道。
「喏,你留下的腳印。」
「雖說下了雨,被沖刷了不少,可還是叫我給認了出來。」
程瑤定睛一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千算萬算,她也沒有算到是這個。
她本以為下了大雨,就算有腳印也會被沖刷掉,可沒想到這雜草卻意外地將腳印給保留了下來。
可就算是被發現了蹤跡,也不代表著程瑤會乖乖就範。
「哼,就算被你們發現了又怎麼樣,我是不會跟你們走的!」
「冤有頭債有主,程宗欠錢你們抓我算怎麼一回事啊?」
「別說什麼父債子償啊,我從小到大壓根沒從他哪裡得到什麼好東西。」
「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道理,我都被他害了下半輩子了,現在還要抓著我一個人害!」
程瑤現在的怨氣都快比鬼大了,這個混賬的爹,一天到晚都沒幹什麼正經事。
到現在還要把她拿去抵債,憑什麼?!
收債人也是沒想到,程瑤這看起來嬌嬌弱弱的,說起話來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這緊鑼密鼓的一串話,跟嗆口小辣椒似的,噎得人說不出話來。
「額,你的遭遇我心疼,但我的工作也不能丟啊。」
「我們這些做收債的,也是講究業績的。」
「要不回錢,至少也得帶回個等價的東西吧?」
「你模樣長得不錯,身段也好,只要脾氣軟些,說不定可以做個只賣藝不賣身的雅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