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瑤向來是行動派，想到後，便立即動身。
離開這麼久，她也有些想回去親眼看一看，這些所謂的家人們都過得怎麼樣了。
和秀秀嬸表達自己的想法後，程瑤便離開了。
走出去還沒多久，便碰到了幾個看起來久很不好惹的大漢。
為首的那人長相兇狠的人，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身材高大魁梧，壯碩如山，似乎沒有人能夠撼動他分毫。
面部線條分明，眉頭緊鎖，眼神犀利，猶如一隻即將猛撲的猛虎。
程瑤小心地從他們身邊繞道而行，觀察的視線卻沒有撤去。
只幾個呼吸間的打量，程瑤便明白這人定是來催債的。
再看看他們前進的方向，果然是程家。
說不巧還真是不巧，竟然一出來，就和這群人打上了照面。
可來都來了，要是現在就掉頭離開，下一回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程瑤掂量了一下自己，覺得如果小心些苟著，應該沒大問題吧？
就這樣，程瑤和他們保持著一段微妙的距離，不前不後地向前走著。
到了程家屋外，卻只見大門緊閉。
往日里劉翠最喜歡坐在門前，和她的那些老朋友碎嘴子說閑話。
程飛也最喜歡在門前捉雞攆狗。
可今日一看，靜悄悄的，彷彿裡頭都沒住人似的。
收債的人面上閃過一絲不耐，揉著自己的手腕，朝一旁的草叢裡吐了一口口水。
「這龜孫！一連躲了好些天。」
「真有意思哈，以為不出現就沒事了？」
「外頭的兄弟都找了好幾天了，連人影都沒瞧見，按我說，他就是躲在自個家裡了！」
話音剛落，收債人便上前大力地拍打著大門。
「程宗！你這狗東西！我知道你在家，別躲了！」
「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再不出來把你欠下的錢給還了，爺爺我可要直接破門而入了啊！」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借錢瀟洒的時候，怎麼不見你人不見？」
「我再給你幾個數的時間，你要是再不出來，等我們進去，這屋裡值錢的東西，可得都被搬走了啊。」
收債人說完，便和周圍的同夥互相看了一眼，通了個氣。
「3——」
「2——」
「1——！」
裡頭還是沒動靜，那收債人的倒計時也徹底結束了。
只見他抬起腿，毫不客氣地踹向緊閉的大門。
一腳下去，整個屋子都抖動了起來。
他們在原地彈跳，朝院子裡面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沒動靜。
「砰——」
又是大力的一腳，這下院門徹底地被踹開了。
收債人抬起頭，揮了揮瀰漫在眼前的灰塵，眯著眼走進了院子里。
院子不大，每個區域都劃分得很明確。
除去那一小塊青黃交接的爛菜地，便只有一旁的雞圈還有些東西。
收債人的視線在屋子前繞了一圈，低下頭，和雞圈裡那幾隻還不太肥碩的雞鴨對上了眼。
雞鴨哪裡懂得這些不速之客，依舊在自己的圈裡打著轉。
「就這麼幾頭家畜，連頭豬都沒有，叫我們怎麼回去交差？」
「真是晦氣，和這麼一個無賴折騰了好些日子。」
一想到程宗，收債人心裡便是一陣難以抑制地煩躁情緒蔓延。
程瑤躲在門外，看著有些蕭條的院子，也有些驚訝。
她走的時候，這家裡的家禽分明還沒有這麼少，看來這些日子，他們真的都在坐吃山空。
為數不多的一些家底，也被消耗了大半了。
恐怕這家裡為了程宗這破事，早就鬧過好幾次了。
眼下張桂芳還在忙著替程學博張羅婚事，要是這些東西都被拿走了，那真的是家徒四壁了。
「大家都動起來，看看裡面還有沒有值錢的東西，全部帶走！」
「這程宗不是喜歡躲嗎？那就叫他躲一輩子吧！」
「沒有錢，那就拿東西來抵押，我們都是粗人，看到啥就拿啥，有問題，你們自己去找程宗解決！」
收債人自然是知道屋子裡還躲著人，就算程宗不在家中，也一定有其他親眷。
人在沒有觸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尚且能夠忍耐。
可要是這把火都燒到自己身上了，可就忍不住了。
果不其然，收債人的話音剛落，張桂芳便從自己的屋子裡沖了出來。
她跪在地上，大聲求饒道。
「各位大哥！求你們高抬貴手啊！」
「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找就去找程宗，要搜刮東西，也得去搜刮他啊！」
「我大兒子就快成婚了，你們千萬別把這幾隻雞鴨也都給帶走。」
收債人冷冷一笑，接著質問道。
「好啊，拿你說說，程宗人在哪裡。」
「我們從他那討回了錢，自然就不會來為難你了。」
劉翠在屋裡急得直跺腳，手心手背都是肉，看著大兒子出賣自己的小兒子，她也不好受。
可是這個家也不是一個人的家，要是真把那些鍋碗瓢盆都拿了，她也沒得活了。
張桂芳一看事情還有轉機，便立即說道。
「對面那間就是程宗的屋子，他婆娘也在屋頭裡面。」
「要是沒錢的話，你們就把她人給抓走吧！」
「還有那個程宗，他就躲在後院的地瓜窖里，你們快去抓！」
得到了有用的信息，收債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的同夥去找人。
不一會，便從後院傳來了程宗殺豬似的叫聲。
伴隨著聲音出現的，是他狼狽的身形。
看得出來，他已經東躲西藏了好些日子。
精神有些萎靡不振，身上也髒亂得很。
「你這傢伙，還真叫我一頓好找啊！」
收債人咬牙，毫不客氣地給了程宗一巴掌，聲音清脆，叫人耳膜發麻。
程宗半死不活地躺在地面上，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想要露出討好的笑容，卻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收債人像是被噁心到了一樣，將視線轉移開了。
「你們倆，去把他的婆娘也抓出來。」
「一家人嘛，還是要整齊些。」
「順道看看，他屋子裡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收債人一聲令下，站在一旁的其餘壯漢便立即行動起來。
片刻工夫，楊桂秋便也被推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