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對峙
靈溪村的村民早就看這家人有些不順眼了，如今又出了這檔子的事情，難免不會落井下石。
鬧得這麼大，張玉芬知道他們不能夠繼續當縮頭烏龜了。
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倒不如出去博一搏，說不定還能逆轉危機。
程學博嫌丟人，不想出去見那些父老鄉親，害怕會被指指點點。
乾脆躲在屋子裡，讓張玉芬出去應付這些麻煩事。
「誰啊！誰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怎麼還私闖民宅呢！」
「什麼告官府？！我看是我要告你！把我家的大門給砍壞了，方桌也砍裂了，就連雞圈的門都被弄壞了，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啦！」
「啊啊啊啊！別以為你們嗓門大就有道理了，現在是我要發瘋了！」
張玉芬的頭髮被自己撓得亂糟糟的，再配上高昂尖銳的聲音，的確很不好惹的樣子。
嘖嘖嘖，真精彩啊。
程瑤順手摘了個旁邊的野果，隨意地在衣袖上擦了擦，卡茲卡茲的啃了起來。
林曉斌也沒料到對方竟然先發制人，抓著其他地方的錯處來說。
「你這人怎麼這般無恥！究竟是你這破傢具要緊，還是我女兒的肚子要緊！」
「叫你那窩囊廢的兒子出來！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是怎麼一回事？」
「讀書讀了那麼多年沒一點長進就罷了，怎麼連最基本的擔當都沒有？」
「今天你們不把這事情給我解決妥當，我們是不會走的！」
程學博這時候正借著窗戶的縫隙悄咪咪地往外看，聽到有人點到自己，害怕地縮了縮腦袋。
一聲不吭，看樣子是不打算理會。
張玉芬面色難看地瞅了一眼屋內，看著對方那把大斧頭，心裡多少也有些發虛。
但為了自己的好大兒，也只能壯著膽子往前一步大吼道。
「你們這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找上門來，誰知道你們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啊。」
「若是外頭隨便來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張口就說肚子里懷了我兒子的種，那還得了？！」
「我看分明就是你們居心叵測，因為被別人搞大了肚子就想來找個背黑鍋的，我兒才是真正的冤枉呢。」
「自己不要臉，還想拖著別人下水，我呸，一個破鞋也好意思！」張玉芬一番話說得又緊又密，字字句句往別人的心裡扎。
不少圍觀的群眾都暗暗皺起了眉頭，這話說得未免也太難聽了些。
人家既然敢親自找上門來，必然是有證據的。
張玉芬先手一刀，是要把自己的退路給堵死啊。
原本一聲不吭躲在父親身後的林秀芝此時忍不住了，眼裡含著淚，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張玉芬。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走到了林曉斌的前頭。
「閨女，你這是……」
這林曉斌是個大老粗，平常就靠做些體力活來養活家裡。
林秀芝的娘去世得早，林曉斌也顧不上再娶，心裡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還是很疼愛的。
只不過他忙於生計，對林秀芝的關心不夠，父女間有些生分了。
一時疏忽，竟讓那程學博鑽了空子。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這個女兒性子安靜，沉默寡言，定是那程學博花言巧語迷了她的心智。
知道了事情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去討個說法，一時激動，便直接帶著人過來的。
可方才張玉芬那些毫不客氣的污言穢語，叫人不願多聽一句。
看著女兒屈辱的表情，林曉斌現在才後知後覺地開始有些後悔了起來。
今日之事太過衝動，對方也不是什麼好拿捏的主。
現在的情況簡直是進退兩難，大家面上都難看得很。
林秀芝長得不算漂亮，往常走在街上也不怎麼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不過此刻的她，神情受傷，再加上被氣得微微顫抖的幅度，讓人看了不由得心覺憐惜。
但接下來的一番話，信息量巨大著實令眾人傻了眼。
只見她一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手指著叉腰辱罵的張玉芬冷笑說道。
「我知道程學博一定在家，他就是個窩囊廢，遇到事情只敢躲起來。」
「這麼大的年紀了，也一點不害臊，只有三歲小孩才會遇事找娘。」
「他既然有本事來糟蹋我，怎麼就沒本事承認呢？」
聽到這裡，程學博按捺不住了，從屋子裡跳了出來，大聲辯解道。
「欸，你這人能不能別胡說，什麼叫糟蹋！」
「分明就是你自己樂意的事情，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再說了，沒有你的默許，我怎麼能成事，分明是你不檢點！」
看著前些日子還對自己柔情似水、甜言蜜語的情郎，如今露出了令人作嘔的真面目。
林秀芝的心中一陣悲哀，為什麼自己的運氣如此之差，竟然會遇到這樣的人渣。
她眼中含淚，轉身向周圍的人哭訴自己命運的不幸。
「當初是我太過單純，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語，他向哭訴他的學習辛苦，求學不易。」
「喝了些小酒後，便摟著我說對我早已傾慕許久，只待他日學有所成，風風光光地來娶我進門。」
「我是傻，明知道自己生得不漂亮，竟然還會相信男人這種鬼話！」
「我是想要推開他的，但是他喝了酒，力氣又比我大得多，我是被逼無奈才只能從了的。」
「誰承想竟然這般剛好，懷上了他的孩子，可眼下他非但不認，還對我這般惡言相向。」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嗚嗚嗚——」
林秀芝一哭，周圍的人就忍不住對著站在門前的程學博指指點點起來。
「真是個畜生啊！搞大別人肚子又不負責，還說話如此歹毒。」
「就是啊，如此薄情寡信，從此往後誰還敢和這種人打交道啊。」
「對待自己有肌膚之親的人都尚且如此，更別提普通的鄰居好友了」
……
張玉芬的腿都快拍青了，這孩子咋就這麼沉不住氣呢。
被那女人三言兩語就激了出來，這下可好了，情況更糟糕了。
圍觀群眾高漲的情緒，都恨不得上來將他們母子兩給揍一頓。
程學博面對眾人的指責，臉紅到了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