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權與王權

正文卷

偏僻安靜,空曠無人的田地里,高比勒站在這裡等著。

沒過多久,他看到了弟弟一臉笑容地跑了過來。

「哥哥,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還沉浸在神回應中的哈比勒,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他興高采烈地說道,「等會我們去把神回應的事告訴父親母親吧,他們一定會高興的!」

高比勒一聽不僅沒有高興,反而更加意識到了自己地位將會不保。

他嫉妒地吼道,「憑什麼,憑什麼神會選擇你的祭品!」

「哥哥你怎麼了?」哈比勒一臉的愕然。

哪怕是遲鈍的他,這會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看著滿臉無辜的弟弟,高比勒越加的氣憤。

一個沒有忍住,他一拳重重地打到了弟弟的臉上。

「啊!」

哈比勒慘叫一聲,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高比勒壓在他身上,一拳拳打了下去。

慘叫不斷響起,期間夾雜著哈比勒不斷向哥哥求饒的哀鳴。

正被氣憤和嫉妒包裹的高比勒根本沒有聽進去,甚至氣憤和嫉妒中看到地上有一塊石頭,直接拿起就朝著弟弟腦袋砸去。

砰!

一聲悶響過後,哀嚎停了,躺在地上頭破血流的哈比勒,漸漸沒有了聲息。

直到這時,高比勒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惶恐地搖了搖弟弟,發現他真的沒有了反應後,嚇得直接爬了起來。

「我幹了什麼……」

「我殺了弟弟?」

被恐懼籠罩的他,下意識地倒退了幾步。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

高比勒陷入了失神,嘴中喃喃自語著,似乎是在祈求著原諒。

只是,陷入恐懼中的他沒有發現,雖然殺死了弟弟他很害怕,但內心卻有著一絲隱藏極深的竊喜。

又或者說,他選擇這個偏僻的地方,腦中本來就隱約有邪惡的想法,只不過沒想到會真的發生而已。

烏雲壓頂,天空陰沉沉的。

轟隆!

雷鳴響起,一道耀眼的電光閃過。

轟轟轟!

高比勒抬頭望著天空。

那不斷閃爍的雷霆,彷彿是神在發怒,在怒斥著他的行徑。

「不,不,這不是我的錯,神,我不是要殺他的!」

他抱著腦袋尖叫了起來。

一邊尖叫著,他一邊嚇的跑離了這裡,原地只剩下身體慢慢變得冰涼的哈比勒。

趕來沒多久看到了這一切的蘇起,再也不復面無表情,微微嘆息了一聲。

伴隨著轟隆的雷鳴,傾盆大雨灑下。

與此同時,提示聲響了起來。

【高比勒殺了哈比勒,這是第一起謀殺,也是罪惡的開端,更是王權與神權的第一次爭鬥。】

正在皺眉的蘇起,不由微微一愣。

前面還沒有什麼,後面王權和神權是什麼意思?

疑惑了一會,然後他就想到了什麼。

之前高比勒和哈比勒兩人祭祀的行為,應該就是神權和王權的雛形。

一個認為自己不在乎祭品,沒有必要浪費太多資源在祭祀上,而應該用在發展上。

一個認為自己就是一切,所有好事的發生都歸功於自己的庇護,同時應該拿最好的東西祭祀自己,想要得到認可。

蘇起記得,有的地方很少出土祭神類的文物,他們相信自然和自身的力量,很少依靠神。

模式一般以王權、軍權為主,神權為輔。

不消耗物資和人力貢獻給神,而是用在生產和發展上。

有的地方則相反……

想明白了一些事後,蘇起微微搖頭,看著死去的哈比勒,思考著應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最後他想了想,決定把這件事交給阿丹處理。

正躲在屋子中和妻子避雨的阿丹,看著陰沉沉的天色,不知為何心中有些不安。

就在這時,他感覺自身似乎陷入了光芒中,與高高在上的神無比接近著。

「是神!」

還沒等他驚喜,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一連串畫面就出現。

哈比勒倒在地上,高比勒一臉猙獰,高舉著手中的石頭,狠狠地砸下……

哈比勒死了……

「哈比勒!」阿丹悲呼一聲。

旁邊的哈娃擔憂地看著他。

阿丹絲毫沒有懷疑事情的真實性,他驚怒地冒著雨沖了出去。

沒過多久,他找到了在家中的高比勒。

「你弟弟去了哪?」他開門見山地問。

高比勒本來就做了壞事,這會面對父親的突然闖入和質問,直接慌了神。

他白著臉,慌亂地說道,「我又不是看守他的,怎麼知道他去哪了。」

「你弟弟血流了一地,他在哀嚎,控訴你殺了他!」阿丹悲哀道。

「不,不!我沒有!」

高比勒徹底慌了,在阿丹身後跟著跑來的哈娃和屋中妻子錯愕的眼神下,嚇得連連後退,臉上滿是驚恐。

阿丹木然道,「神讓我知曉了一切。」

高比勒徹底慌了,連連後退,一路上碰倒了很多物品。

「神……神知道了……」

「呵呵,也對……知曉一切的神,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高比勒慘笑,神情崩潰。

不僅是因為被父親他們知道了,更因為神也知道了……

他癱坐在地上,崩潰地哭泣,「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

他感到了後悔。

阿丹木然著臉。

哈娃和高比勒妻子捂住,一臉的難以置信。

轟隆,天邊電光閃過。

阿丹失神地望著天空。

耳邊的雷鳴越加震耳,彷彿是神在震怒,屋外的風雨更加,又彷彿是神在傷心。

沒過多久,整個族群震驚了。

高比勒竟然被趕出了部族!

帶著妻子和一些追隨者,被驅逐了出去……

阿丹站在山頭,看著被驅逐出族群,帶著人向北遷移的高比勒,滿臉的悲哀。

蘇起漂浮在附近的空中,微微嘆息。

忽然,眼前景色一陣的模糊,事物快速的變化著。

【時間快速流逝,很快又是三百多年過去。】

【阿丹的部族越來越強盛,但與之相反的,他的生命卻即將達到盡頭。】

看著面前滄海桑田,轉瞬即逝,蘇起差不多習慣了。

只是最後的提示聲,卻讓他一愣。

在空中轉身,他開始尋找起阿丹。

很快,他就在一處密密麻麻,被人海圍住的木屋裡,發現了要找的人。

寬大的木頭屋子內。

滿頭白髮、滿臉皺紋,蒼老的不成人樣的阿丹,奄奄一息地躺在木床上。

在床邊坐著同樣蒼老,淚眼婆娑的哈娃。

從屋裡到屋外,站滿了他們兩人的子孫,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悲傷,哭泣聲四處響起。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快要死了的阿丹,這會眼裡卻充滿了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