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村民集結
吳老二捂著震痛無比的肩膀蹣跚後退，一屁股仰倒到無名境外的土地上。
耳邊傳來女人的冷聲。
「給我滾，來一次我揍你一次！」
溫夏拿著棍子橫站於無名境門口，一副夜魔叉的模樣，吳老二身子一抖，咬著後槽牙站起身，「臭婆娘！你給我等著！」
放完狠話，腳步前後顛簸著離開了。
溫夏凝神望著，再次對吳天意口中的『吳台村不是個好地方』有了深刻的意識。
看來還是自己運氣好，第一個遇到的就是吳天意這個單純的學生，如果是其他村民，東西買不到不說，自己的錢和人說不定都得搭進去。
這人一走，接下來自己的日子不會好過……
吳台村依靠一條小河而建，周遭村民全部依靠這條河的水種田、吃飯。
現在正是春季種稻米的時候，河流下處做了泥坎擋住水流，村民將水引入田中，為下一步的種子秧苗做準備。
因此下游水流淺薄，有的地方只淹到腳踝的位置。
「嗯哼哼~」吳水牛嘴裡哼著歌，雙手背在腰後，晃蕩著往村裡走。
他想起上午遇見拍電視的節目組，心裡還是有些遺憾，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遇到。
不過對比起上電視，現在能到手的錢才最重要！
手指碾過指尖的紙包，他輕哼一聲，「便宜幾條畜生了！」
視線一頓，他站在村口，朝河中望去，不由皺眉。
「這畜生居然已經下山了！我要是動手，那女人沒的借口了吧！哼！」
看著那條白色的影子，他嘴上說著，心頭髮顫，連忙跑走了。
身後，陳翠花跟的氣喘吁吁，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因為距離遠，還以為是條狗影。
她上午跟著出去了一路，就等著吳水牛露出破綻，自己上去抓個現行。
家裡可一顆米都沒有了，他居然還來縣城自己偷偷打牙祭，那鬧到村長那裡也是自己有理！
可沒想到人只進了一趟農藥鋪，買了包紙張包的農藥，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壞笑。
夫妻幾十年，他的腸子里想什麼，她都一清二楚。
這一看就是沒什麼好心思!
能讓吳水牛沒好心思的，不是錢就是色。
村裡女人她都認識，人人都嫌棄吳水牛，色肯定不可能，那多半就是為錢了！
他們是夫妻，等吳水牛弄夠了錢，自己享受享受不很正常？
她心裡打著主意，就算腳走的再痛，也跟著回來了。
她在院子外等了等，就見吳水牛去旁邊老二家死皮賴臉撒潑打諢才借了一斤米和一斤肉，接著屋子裡飄起了煙霧。
陳翠花饞的要死，嘴裡不斷分泌唾液。
可想著吳水牛的模樣，多半是要在那飯肉裡面做文章。
這次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她藏在門後隱蔽處，看著吳水牛又去睡了個回籠覺，接著一臉喜意去了廚房。
透過沒關的廚房門看去，他大口吃了幾塊肉，就將肉和飯混在一起，一包白色的粉兌換在清水中，一起拌到裡面。
「……這死鬼不會真去害人吧……」
陳翠花嘀咕道，但是沒上前阻止。
兩人日子過成這樣，兩看生厭，他要是進了監獄，大不了自己改嫁，說不定還能找個好人家呢！
務農的村民們午休起來，剛準備出門，就聽不遠處村長家傳來大聲的吵鬧聲。
「吳老二又咋了？」
幾人交頭接耳。
「我聽好像他想娶媳婦？鬧著讓老娘給自己想辦法呢！」
「啊？他這樣好吃懶做，還能娶媳婦？怕是自己都養不活吧，整天在家裡啃老。」
「誰說不是呢，耐不住人有個村長爹，花點兒重金，說不定能成！」
……
「誒！水牛，你這是去哪兒？」
吳水牛提著塑料袋裝著的飯食，遠遠聽了一耳朵，見被人叫住，隨口道：「去山上種地！」
往常這熱鬧哪次不是吳水牛興緻勃勃來討論的，如今人不偷懶，反而要上山種地，這是家裡燒高香要悔改了？
村民們面面相覷。
果然見著吳水牛提著東西往山上的位置走。
不過，「別想了，估計吹牛呢……你看他農具都沒拿。」
相比起這個，大家還是更關心地里的農活。
邊走邊聽一耳朵村長家的八卦，等走的遠了，還能聽見吳老二的乾嚎聲。
縣城最近有修路指標，相關貧困村戶符合條件的，國家都免費支持修路。
村長吳大柱為了這件事情，前兩天就進了城，等事情落定，需要招工的時候才會回來。
家裡只有他媳婦吳嬸子，現在多了一個沒事找事的兒子吳老二。
「啊啊啊啊！我不管，媽，我都37了，別人孩子都和吳天意一樣大，可以幫忙做活了！好不容易我如今又看上一個，人還是個貧困戶，這你不幫我，我就磕死在你門口！！」
高大的個子跟泥鰍一樣在地上沙坡打滾，活像七八歲的熊孩子。
吳嬸子氣的胸口疼，顫巍巍的指著這個不爭氣的二兒子，「你個廢物真是要氣死我！以前哪次不是我們幫你爭取，你自己不爭氣導致婚事黃的！
你現在這個混不吝的二流子模樣，誰看的上你！
見你一面都是看你爸和我的面子！哼！」
吳老二瞪眼，抓起一把泥朝吳嬸子扔過去，「我不管，你幫不幫我！不幫我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拿去換錢，自己上去找她！」
吳大柱做村長几十年，家裡隱形資產不知多少，平日還有村民送雞送鴨的，好東西都藏著呢。
吳老二缺錢，曾經也偷過些東西去換煙酒。
因為前科，吳嬸子防備他就跟防備小偷似的。只是只有前日做賊，沒有前日防賊。
再加上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吳嬸子心裡顧忌情分，還是鬆了口，語氣暴躁道：「別吵了！給我說說那女的的情況……」
不提山下發生過的事情，溫夏看著面前的諂媚的老頭，眉頭皺的越發緊了。
今天怎麼這麼多不速之客。
「嘿嘿嘿，姑娘，昨天是我不對，你看看，老頭子我腦殼沒轉過彎，其實沒啥惡意。你看你家裡沒其他人，不是正缺人幫忙么，我是農家人，會種地會農活，說不定可以幫你忙呢！」
吳水牛笑眯眯道，眼神朝裡面望去，那狼果然沒有回來，大黃牛也不在。
視線右移，一片已經開墾出來的歪歪扭扭的土地還有些濕潤，裡面應該已經種上了種子。
在看左邊，無數種類的果苗和樹苗都種上了。
和昨天他看的場景相比，簡直是大變樣。
吳水牛的眼神瞬間變了，看著面前這個年輕女人如同一個香餑餑。
年紀輕輕就是一個種地的好手，主要是非常勤快，比自己家裡的臭婆娘勤快多了！
要是自己能和她成事兒……家裡的農活完全可以交給她嘛！
他心裡美滋滋想著，抬腳就要往裡走。
一根木棍伸出，抵在他肩膀上，他神色一變，「姑娘，你幹嘛呢，我進去幫你種種地啊！瞧你還有那麼多土地沒挖，自己忙的過來不？」
他的想法完全寫在了臉上，溫夏都不用問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不就是準備欺負自己這一個獨身小姑娘么。
她冷笑一聲，這可打錯算盤了。
「我家的地我能自己種，不鬧你費心。這位老爺爺，你還是回去操心自己家的事情，我這裡不歡迎你。
刀棍無眼，我要是一激動，說不定就有人要受傷。」
聲音冷測測的，嚇了吳水牛一跳，迎著對方的眼神，他莫名感覺身體有些冷。
剛還想強硬闖進去的心態轉變：等晚上……晚上他葯倒了那幾隻討厭的狗和狼以後，他再悄悄找時機……
人走了。
溫夏凝神望向某處，幾片樹葉晃動，一個人影匆匆一閃而過……
山間田野，一隻灰色的矯健身影在樹林間奔跑，一會去了山頂，一會去了河邊。
老謝正在調試設備，鏡頭對準河域調焦，就見一隻白色的影子邁著長腿，如疾風一般一閃而過。
他抬起頭，一臉狐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怎麼了？」副手小徐問道。
一行四人進入了劉家村，這裡村民民風不錯，待人非常熱情，幾人還受到了村長的熱情接待。不過出於謹慎，他們幾人又是來找疑似被拐賣的女孩的。
因此並沒說明來意，只說要進山尋找一位草藥，需要熟知山上地形的村民帶路。
村長當即挑選了三位山中好手，可以幫忙引路，也可以幫忙拿東西。
看這表現，並沒有因為他們是村外人而警惕。
幾人猜測，如果真有拐賣，應該也和這個劉家村的村民沒多大關係。
等設備調試完，一行人就要上路了。
「我……額，應該是眼花了。我這邊處理好了。」老謝揉了揉眼睛道，暗道這山裡怎麼會有狼呢，劉家村村長他們可從沒說過山上有狼。
應該是誰養的狗。
溫成國早就迫不及待想上路了，眼見天色要黑，進山也趕不了多少路。
他心中焦急，忍耐著給妻子發了條消息報平安，接著背上行囊上路。
這一行都在山裡吃喝，夜晚也在山裡過夜，很多東西都是他們和劉家村的村民買的。
一行七人從山腳的小路進入山中，朝著他手機定位的位置進發……
吳天意今天回來的很早，他把買的東西放到老地方，先回了一趟家裡，只覺得村子裡下午異常安靜。
他腳步放輕，下意識去聽每個院子的動靜，除了幾個孩童玩耍的聲音，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連平日在村裡晃蕩的幾個二流子，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出事了？」
回去吳媽媽也不在，地上已經堆了兩根蛇皮口袋，裡面全是機器打的新米，旁邊放著一個清單。
他熟門熟路找出背架將東西固定，趁著沒人抄了近路，去了放東西的山洞處。
剛站定，就聽不遠處傳來響亮的腳步聲。
他渾身一緊，貼在洞口往外看。
「陳翠花？」
只見她摸著淚水，嘴裡大罵，「好你個吳水牛，原來是山上有個姘頭！看人家姑娘年輕動了歪心思是吧，呸，真TM不要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也打別人的主意。
那姑娘也是，整天狐媚子眼睛到處看，我看就是缺男人，這才特意勾引吳水牛！
不行，我要去告訴村長！我要離婚！」
陳翠花臉上的褶子皺在一起，擦乾眼淚就要去吳大柱家。
她本以為吳水牛是為了錢動了歪心思，沒想到真是為了女人！原本想的等吳水牛害人自己就離婚改嫁，也因為氣不過被拋之腦後。
在她心裡，要甩也是自己甩他這個廢物！
山洞中，吳天意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沒想到這才幾天，就有人發現了溫夏！吳水牛這人就是村裡的二流子，連著混了幾十年，整天好吃懶做，為了錢什麼也能做出來。
被他盯上……
吳天意打了個冷戰，沒有貿然背著東西上山，而是先獨自一人先往山上走。
他人一離開，幾分鐘後，小白鑽出草叢，地上的東西瞬間消失。
溫夏見到吳天意前，正在屋裡鋪石板。
她將昨日弄回來的石頭每個削成均勻的方塊，從茅草屋前開始鋪，落腳的地方都鋪上石頭，這樣以後行走也方便些，在來一次『血雨』也不用擔心泥路難走了。
院子兩百多平的空間，石頭很重，她忙活的腰酸背痛，也才剛剛鋪好十多平。
「你見過吳水牛嗎？他是村裡的二流子，心思很壞！溫夏，你趕緊讓你家人來接你，或者我現在就送你離開！」吳天意焦急道，一邊說話一邊往身後望。
溫夏站在無名境門口，雙手插兜，不慌不忙道：「今天來了好幾個人，你說的吳水牛估計在裡面吧……這件事情不用著急，他們不能拿我怎麼樣。對了，我手機沒電了，你幫我充電，晚上我讓小黃小白過去拿。
東西還是老地方？你先回去吧，東西我自己拿。」
她說話慢悠悠的，吳天意還沉浸在『幾個人』的字眼中，見她這不慌不忙的態度，有些遲疑，「東西都在山腳山洞裡……你確定不用我幫忙？光吳水牛一個，癩起來就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