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若是累了，就放手吧
回憶畫面加速，時間快速流逝。
一如既往。
徐澤為求修為突破，依然常入險地，屢屢負傷。
逐漸，他變得謹慎起來。
他不再盲目，而是一切有計畫的進行。
雖心中仍舊焦急，但他卻只能採取最穩妥的方式，一步步的提升自己的修為。
畢竟若是命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一年、兩年、三年……
如此，直至數十年後。
剛開始的幾年，徐澤與妻子還曾有過幾次見面。
雖每次兩人都是靜靜的坐著，一人彈琴，一人傾聽，並無任何話語，但就是這等來之不易的見面，卻讓徐澤感覺到安心。
可後面的時間，兩人卻再無見面。
每年只要到那特殊時間，徐澤都會出現在那偏僻房屋，但最終等來的卻只有施怡。
據施怡所說，顧婉清閉關了。
由於此次閉關，顧婉清是打算在鞏固修為的同時，等待聖山開啟，走向成聖之路。
因此這次的閉關時間，註定會很長，很長。
「是嗎？她要成聖了嗎？」得知這些後，徐澤苦澀一笑。
數十年的磨鍊，讓他的面容堅毅了不少。但也不知從何時起，卻也是笑容愈發減少。
一眼望去，滿是滄桑。
值得一提的是。
或是見面次數變多，又或是施怡不再像曾經那般高冷的緣故，兩人的關係也逐漸變得熟絡起來。
兩人的相處方式很簡單。
在這房屋內，施怡不再是聖宗高高在上的太上長老，徐澤也並非地位低下的外門弟子。
沒有修為之差，沒有地位之別，有的唯有如朋友般的隨意閑聊，互相傾聽。
施怡並不健談，因此大部分時間都在聽。
她雖是天生聖體，但由於自小便長時間閉關，鮮少離宗的緣故，對外界所知甚少。
而每次兩人見面時，徐澤都會講一些最近所遇到的趣事、趣聞，聽得施怡忍笑不俊。
可出了這房屋，施怡仍舊會恢複原樣，徐澤則會再度啟行，離宗尋找修鍊資源。
翌年，同一時間，徐澤風塵僕僕趕回問道聖宗。
他知道顧婉清在閉關，也知道此次大概率後者仍舊不會出現，但還是來了。
只因這已是種習慣。
等待的習慣。
在房屋內，徐澤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卻不是顧婉清，而是施怡。
他苦澀一笑，在房屋內隨處落座。
「失望了？」見到他，施怡問。
「習慣了。」徐澤道。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透露著無盡滄桑，讓人心疼。
「抱歉。」
幽聲嘆息後，施怡垂著腦袋。
「抱歉什麼？」徐澤一愣。
「若非我此前從中作梗，或許你和婉清之間，不會走到如此地步。」
「我想彌補，卻沒用。」
「隨著修為的逐漸提高，證帝已在眼前，婉清已徹底被執念所蒙蔽。」
「如今的她，只想著變強，證帝，不允許被任何人干擾。」
「哪怕是我的話，她也是聽不下去。」
施怡道。
徐澤搖搖頭，沒有回話。
「關於你的事，我問過爺爺。」
「爺爺說了，由於你已服用過脫胎換骨丹的緣故，想要再度改變伱的資質，唯有道級七品及以上丹藥才行。」
「但無奈，問道聖宗自聖祖隕落後，底蘊一日不如一日，已無這等丹藥。」
「據說乾坤聖朝有『道玄換骨丹』，但我嘗試過去交換，卻無用。」
施怡美眸黯然，補充著。
乾坤聖朝和問道聖宗仇怨極深，自然不願干出這等資敵的事。
「無妨，這些年你已幫過我許多。若沒你贈送的修鍊資源，我也無法抵達神通境。」徐澤笑道。
他的笑容很勉強，給人一種似背負著萬鈞崇山，隨時可能被壓力壓倒的感覺。
「徐澤……」一咬牙，施怡輕聲呼喚。
「嗯？」徐澤回應。
「若是累了，就放手吧。你已堅持了近百年，夠了。」
「……」
徐澤沉默下來，搖搖頭。
對此，施怡只得幽聲嘆息。
……
……
又是十餘年過去。
某日，徐澤剛離開問道聖宗。
忽而。
天色黯然，大道震動。
天雷似悶鼓，響徹九州八荒，九霄彩雲乍現，有聖人虛影隱藏其中，俯視眾生。
在無數修士的見證下，一座懸空崇山驟然浮現。
崇山似是天威凝聚，巍峨厚重。又似通天之路，直達蒼穹。
同一時間，有大道喃音在無數修士的腦海里自行浮現。
大道聲古樸、低沉。
雖無法聽清，但無數修士卻是明白……
這是聖山開啟！
聖山的開啟，代表著成聖之路已通！眾多天驕、妖孽，將會前往聖山，爭奪天眷地顧！
這一切，本與徐澤無關。
可……
一道倩影自問道聖宗掠出，瞬間吸引了眾多聖宗弟子的注意。
女子懷抱古琴，身上衣裙飄揚。
那絕美的五官上，除了堅毅神情外，還帶有絲絲高傲。
正是顧婉清！
時隔多年，徐澤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再次見到自己的妻子。
他想出聲呼喚，卻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他知道，顧婉清這是去成聖，他不應耽誤其時間。
他所能做的，唯有同樣前往聖山，見證自己妻子的成聖之路。
懷揣這個念頭，徐澤同樣前往聖山。
而在他抵達目的地時，已有許多半步聖人進入聖山，在不斷攀山的同時，互相鬥法、廝殺。
更有眾多聖人出現，端坐於雲間，靜看戰局。
而在其中，徐澤看到了乾坤聖朝的雙聖，也看到了……
施怡。
此時他才明白。
原來那個時常陪自己在房屋內聊天的施怡，竟因天生聖體的緣故，早就成了聖人。
施怡似猜到他會來，因此也注意到了他。
兩人相隔甚遠，互相點頭。
打量了一眼聖山腳下的人群，徐澤並未選擇繼續上前，而是在遠處觀看、等候。
他相信以顧婉清的能力，必然會成聖。也知道以自己的修為，若是上前，恐承受不住聖人威壓，被鬥法餘波波及。
人多嘈雜，說不定還會遇上一些意外狀況。
這是常年養成的謹慎，而正是這份謹慎，數次救了他的命。
但這一次，謹慎卻是不夠。
「此地危險，你快離開！」施怡忽然傳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