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聖人，我來啦
另一邊，同是數刻前。
顧婉清手持淡紫色法劍，凌空而渡，她每踏出一步，都是腳下生蓮，濺起空氣漣漪。
衣裙飄動間，她抵達目的地。
在她前方，是一棵古樹。
古樹參天，高入雲端。
置身於樹下，顧婉清只覺古樹那橫生枝葉，似遮蓋了整個蒼穹。古樹軀幹看上去，更是如天柱般聳立。
「總算到了。」顧婉清長舒一口氣。
如林南所說。
她雖沒來過這問道秘境，但這些年來，早已從施怡以及其他同門天驕口中，得知了許多有關秘境的事。
而其中之一，便是這眼前古樹。
古樹名為「生死道樹」。
生死道樹每隔三百年，便會枯萎、死亡一次，再過三百年，又會如枯木逢生般，再度變得枝繁葉茂。
而每經歷一次「生死」，生死道樹上便會結下一枚「生死道果」。
生死道果，道級一品。
此果雖對證帝四境修士無用，但若是通天四境修士服下，卻能加強感悟，從而無任何後患的拔高修為！
為了鍛煉進入秘境的聖宗天驕門，聖宗在問道秘境的天材地寶周圍，都設下了重重挑戰。
可此地卻是不同。
生死道樹周遭，不僅沒有任何凶獸、境奴、法傀守護，而且只要時機合適！
無論是何等修為的修士到此，都能直達樹端，取得生死道果！
而之所以如此簡單，則是因為……
生死道果，可不是想吃就能吃的。
此物雖能提高修為，卻也會讓服下的修士，如同生死道樹般，經歷一次生死輪迴！
事關自身生死，又有幾人敢胡來？
更何況！這種輪迴還是建立在，服下修士道心堅定的情況下！
若是道心不堅者，服下道果後，便是只有死，沒有生！就算僥倖成功復生，那也會不堪承受生死之苦，從而陷入瘋魔！
「死？」
腦海里浮現出這個字的剎那，顧婉清不禁嬌軀一顫。
施怡曾屢次告誡她，若有機會進入問道秘境，絕不要打這生死道果的主意，因為其中風險實在太大。
顧婉清此前，也是如此想的。
她天賦妖孽，有女帝之姿，自然不需要藉助這生死道果突破。
可如今，她卻是沒有選擇。
在徐澤展露出驚天天賦、修為的那刻，她不僅高傲被擊碎，內心也是出現一種前所未有的急躁感。
這種急躁感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
她不甘心。
不甘心仰望徐澤，不甘心被徐澤甩在身後！更不甘心……
曾經那個追尋她腳步的夫君，此刻竟是處在某個，她暫時難以抵達的高度上，用異常冷漠的視線，俯視著她！
顧婉清清楚知道。
想要讓這種不甘消失，只有一種方式……
那就是證明自己！
「呼~」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顧婉清看向傳送玄門的方向。
算了算時辰，她猜測徐澤等人，應該也抵達秘境了。
在進入秘境前，施怡曾對她說過。
徐澤之所以會來秘境，是因為擔心她……
初時，顧婉清為此還有些喜悅，可很快她便察覺，施怡所說的恐並非實話。
因為從此前的種種來看，如今的她對於徐澤而言，恐只是一個視而不見的陌生人。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搖搖頭後，顧婉清不再胡思亂想。
深吸一口氣，她身形緩慢飄起，順生死道樹的樹身而上。
一路穿過重重氤氳，直至周遭空氣已然變得冰冷後，道樹那繁盛枝葉才是清晰映入她眼帘。
凌空懸停，顧婉清目光探查四周，很快便是眼神一亮。
只見枝葉最深處，存在著一枚巴掌大的果實。
果實懸掛於樹枝，受眾多樹葉簇擁，那奇形怪狀的果實身上，時而呈現出生機綠意，時而又變得灰暗死寂。
這，正是生死道果！
快速上前後，顧婉清用劍將道果取下，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同一時間，一串文字在她眼前浮現。
【檢測到道級物品！】
【宿主是否要充值？】
文字出現的剎那，顧婉清被嚇了一跳！
「不充值！」
沒有絲毫猶豫，她脫口而出。
擔心又像上次般，被系統給強制充值，她更是連忙將道果放入儲物戒中。
如今的顧婉清已想開了。
雖然她認為，若持續觀看記憶畫面，應該能知道徐澤為何有如此修為、天賦。
但！
就算知道了這些，又能如何？
她與徐澤之間，能就此和好嗎？曾經發生的事，又能就此抹消嗎？
答案是，不能。
終究，一切都是過眼雲煙罷了。
再者。
每一次觀看記憶畫面，她都會感受到強烈的自責、愧疚！從而被擾亂思緒，做出一些自討沒趣的事！
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轍！
更重要的是！
顧婉清察覺，自己的系統就是個坑！
拋開觀看記憶需要充值不說，只說一點！
上次她充值觀看記憶時，系統明明說，充值後會有特殊效用，可結果呢？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因此顧婉清早已決定，從此以後會當這個系統不存在，無論系統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不會再去觀看徐澤的記憶！
若非此地並不適合服用生死道果，在系統文字出現的剎那，她就會將生死道果給吃了！
而見自己拒絕後，系統再度陷入死寂，顧婉清長舒一口氣。
她還真擔心，系統會不顧她的想法，直接強制充值，強制讓她觀看記憶畫面。
好在這種事沒有發生。
「以防萬一，我還是需儘快尋一合適地點，服用生死道果。」顧婉清呢喃。
言罷，她便是身形下沉，快速抵達下方地面。
可就在她落地的剎那！
嘭——
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息驟然出現，形成一道空氣波浪，由遠處傳來！
受氣息影響，不僅顧婉清面色刷白，就連她身後的生死道樹，竟也是不禁晃動起來！
「天地之威？！」顧婉清駭然，本能看向氣息傳來的方向。
她很快就發現。
那個方向，竟正是傳送玄門的所在！也就是此刻徐澤等人，應該身處的位置！
「徐澤，你瘋了？」
顧婉清不禁驚呼。
她料想，恐怕是徐澤等人遇到了什麼危機，因此徐澤才釋放天威，欲做對抗！
深知此舉的後果，會被秘境的天地大陣所絞殺，顧婉清瞬間心急如焚。
事情也如她所料。
伴隨著天地之威愈發濃厚，天地大陣果然出現，且已開始醞釀著恐怖威勢！
這讓顧婉清面色刷白。
她隱隱感覺，如此恐怖威勢，別說是天人了，哪怕是天尊怕也是無法承受！
若此時身處險境的是旁人，顧婉清必然會因擔心被波及，從而遠遁而去。
可徐澤？
雖然兩人已經分開，但她也無法看著徐澤慘死！
顧婉清知道，以自己的修為，必然幫不了徐澤什麼。但事情，也並非毫無辦法。
而這辦法，正是她的「伴生帝源」！
這是她最重要的底牌，若是動用，便能讓自身產生一絲大帝氣息。
雖只是一絲，但毫不誇張的說。
這一絲大帝氣息一出，聖人之下，誰也無法奈何她！
當然，凡事有利有弊。
伴生帝源最多只能動用三次！若超過這個限制，便會將帝源消耗一空，從而失去證道登帝的可能！
顧婉清肯定。
若她趕到徐澤身旁，再動用帝源，受大帝氣息影響，這天地大陣必然會自行撤銷攻擊！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帝源動用次數有限，此事究竟值不值得？
「只是動用一次罷了，並不會影響我證帝。他是我曾經的夫君，我不能坐視不理。」顧婉清自言自語。
話落的瞬間，她便是一咬牙，朝氣息傳來的方向奔赴。
可她才剛剛騰空而起，竟是察覺……
那傳來氣息中，所蘊含的修為，竟仍在不斷拔高！
只是剎那間，就似突破了天地桎梏般，轉化為一種足以令眾生膜拜的威壓！
威壓出現的剎那，天地大陣瞬間消失，四周很快又恢複如常。
受威壓影響，顧婉清自行從空中跌落，癱坐在地。
她美眸睜大，表情獃滯，遲遲無法起身。
她不知這便是聖威，卻知道！
此等威壓，哪怕她在如今的聖宗老祖身上，也是沒體會過！
「聖、聖人？」回過神來後，顧婉清呢喃。
話落後，她又是在震驚中思索。
什麼意思？
意思徐澤的真實修為，是聖人？
這不可能！
那可是聖人啊！數千年只出一人的存在！
「或許，或許氣息並非源自徐澤？而是聖宗老祖的殘留聖息，突然出現在秘境某處？」顧婉清心道。
越想，她便越覺得如此。
問道聖祖雖已然隕落，但聖人之威，縱然是歷經千年，也是難以消散。
況且這問道秘境，本就是問道聖祖煉化，有氣息殘留也在情理之中！
顧婉清瞬間覺得合理了許多。
徐澤是證帝四境修士，她雖覺得匪夷所思，但仍舊能接受。
可若徐澤是聖人？
那她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的！
畢竟徐澤若是聖人，又何必娶她這個曾經不僅無法修鍊，且容貌也是極其醜陋的妻子？
搖搖頭後，顧婉清從地上起身。
視線環顧四周，她打算尋一個安全且清凈之地，來服用生死道果。
很快，她便是瞳孔一縮！
之所以如此，並非她找到了適合的目的地，而是看見一隻紅毛鬃獅，正四腳踏火，由遠處而來！
只是一眼，顧婉清便認出了此獸。
正是問道聖祖的契約妖獸，紫瞳三尾獅！其在聖宗的地位，甚至比當今的聖宗老祖還高！
顧婉清記得施怡曾跟自己說過。
這紫瞳三尾獅自聖祖隕落後，便一直呆在秘境天淵，守護聖祖的傳承。千年內，從未跨出過天淵一步。
可今日怎麼跑到秘境外圍來了？
實在想不通，顧婉清放棄了。
而就在她考慮，自己身為聖宗聖女，此時見到聖祖的契約妖獸，是否該主動打招呼，且行禮時。
「聖人，我來啦！」紫瞳三尾獅邊跑邊高吼著。
「……」
聞言，顧婉清又是一愣。
怎麼聽這話的意思是，剛才的氣息並非聖宗聖祖殘留，而是真的有聖人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