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黑無常此時看向我陰毒的眼神，我其實更擔心的是已經被抬走的向北。
當初我相信黑無常能把我弟弟帶好，沒想到現在訓練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殺人機器。
這其中，向北到底吃了多少苦頭，沒人知道。
想到這裡，我連忙對已經平復心情的舒暢說道：
「舒暢……恩……現在應該叫你白無常將軍吧，你覺得我弟弟還有救嗎？」
舒暢回頭看了眼背後的陰差大軍，轉過頭小聲說道：
「歐巴……你這麼快就見外了？咱們可是睡過的……」
我無語的嘆了口氣，小聲說道：
「什麼什麼睡過……你也快別歐巴了，大名鼎鼎的白無常三個字，都被你糟蹋完了。」
舒暢抿嘴一笑，小聲說道：
「怎麼？這天底下，有誰能睡了白無常，不就你向南一個人么……」
我焦急的直接說道：
「你別再誣陷我了行不，我什麼時候……」
舒暢這時候仰頭輕輕一笑，說道：
「好了，不逗你了。」
「關於你弟弟，它暫時是好不了了，黑無常這老傢伙訓練人有自己的一套，今天你弟弟突然醒悟過來，已經是萬分之一的幾率，我也是對你們兄弟倆刮目相看啊。」
聽到舒暢的話，我心底一涼，難道以後真的要和向北兵鋒相對么。
這也讓我想起來曾經自己做過的一個夢，夢裡我斬殺了一位跪在我面前，和我身材相像的人，這個人會不會就是寓意著向北？
可我也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於是對舒暢問道：
「我進地府不是一次兩次，每次過來都能遇到黑無常，它如果想對付我，為什麼不直接動手，要花那麼多時間精力來培養向北？」
舒暢抬起頭看向前面的城門，嘆了口氣說道：
「向南，到了現在這地步，你自己應該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我知道舒暢說的是我前世，鎮北南大將軍，我皺眉點了點頭說道：
「知道。」
舒暢想了想後說道：
「黑無常和我不一樣，它參加過不止一次聖戰，自然也知道你的身份。」
「它的目的並不是單純的要殺你，而是更大的野心。」
「千年前的聖戰，鎮北南大將軍統領了所有修士，其權威甚至高過羽帝，也正是因為他的將才，才僥倖保住了世間不被淪陷。」
「鎮北南大將軍犧牲後，世間修士一盤散沙，雖說聖戰需千年，但也抵不過這些修士門派之間的揮霍。」
「所以，鎮北南大將軍身邊所有的朋友親人，都把希望寄托在……」
說道這裡，舒暢抿嘴一頓，看了我一眼後，跳過這句話繼續說道：
「黑無常狡猾，它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也意外遇到了和你同胞靈胎的向北。」
「我相信，就連鬼王，魔君等人，都不知道這世間，還有個像向北一樣的人存在，而這個人，就是你向南的死敵。」
「與其明目張膽的協助你成長，不如偷偷摸摸的找個能超越你的人。」
「你們是雙胞靈胎，心有靈犀就是形容你們這種兄弟的，只有其中一人死去，另外一人立馬就能感受到，會崩潰到極致，黑無常害怕功虧一簣，所以之前一再的先穩住你，等到你弟弟向北徹底被它抹黑，並完成它的野心後，黑無常也就是無所謂你們的生死了。」
「這就是黑無常為什麼不殺你的原因。」
……
我聽舒暢緩緩的講完這些，憤怒的是直咬牙，這黑無常真是狡猾如狐狸，和天師府的張古真簡直有一拼。
虧我當初還對這黑無常感激萬分，現在看來，它的心比我想像中還有狠。
我和向北都如同它的棋子，它不止要讓我們兄弟相殘，還隨時準備把我們丟掉捏碎。
想到這裡，我不知不覺的想起來小惡魔，這個越來越淡化於我生活中的虛幻人物。
其實經歷了這麼多，遇到了這麼多人和事，我越來越覺得小惡魔做的事情，也不算什麼。
它和黑無常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不擇手段，只不過黑無常更為直接，而小惡魔對於我，卻含含蓄蓄，似乎什麼事情，都得讓我自己悟出來。
事到如今，我早已對小惡魔的恨意日漸消散，因為我已經習慣了它的鞭策。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小惡魔的手段，但我也知道，只要我按照它的遊戲規則來，我就能解救很多人。
這次拿到鬼鳴燈，上面拴著的性命是我父母，小惡魔就像個機器人一樣，不管對我怎麼樣，只要我沒完成這次任務，它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取了我父母性命，這是肯定的。
所以有些時候，我也在思考，這小惡魔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就在這時候，舒暢拍了拍我，笑著說道：
「想什麼呢？被黑無常的手段嚇到了？」
我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舒暢則對我解釋說：
「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為什麼要帶你來么。」
「這次帶你過來，主要有兩個原因。」
「也很簡單，第一個原因，我就是想試試看，黑無常偷偷摸摸培養出來的向北，到底是什麼樣子。第二個原因，是為了站隊。」
……
我微微一愣，第一原因我聽懂了，第二個原因我卻有些迷糊，問道：
「站隊？」
舒暢輕輕一笑說道：
「對！我雖人在地府，但我白無常卻永世不跟黑無常合作，我拉你過來，就是要告訴他們，我已經站隊了！」
我看著舒暢自信且認真的眼神，心裡也明白了過來。
她的意思很明顯了，黑無常將來會靠著向北謀權大事，而她白無常則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我瞬間感覺渾身不自在，壓力也重了起來。
畢竟一想到我現在的實力，跟前世的自己完全不能比，於是緊緊皺起了眉頭。
這時候，舒暢翻身上了白馬，恢復了之前的冰涼，高聲喊道：
「眾陰差聽令，隨我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