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背著一匹小母馬

正文卷

三女首次齊聚,腹黑的紀若佳便搞出件大事。如果說當日波塞冬一席話,徐蝦憑三寸不濫之舌把紀若佳罵醒,那麼現在,紀若佳同樣靠言辭把小蝦心眼說活了。

善惡未必有報,因果註定有果。

兩個多小時後,徐蝦在廚房忙完,把飯菜搬到客廳。林安安掛著滴流瓶,四人共進首次齊聚的晚餐。林安安和紀若敏一如既往地鬥嘴,紀若佳兩不相幫,笑嘻嘻在旁看熱鬧,徐蝦不時打個圓場,幫嘴笨的傻老婆找點面子。

首次齊聚,四人度過了融融泄泄、溫情諧趣,又極圓滿的一晚。

夜十一點,林安安近六小時的紅黴素終於打完,紀若敏迫不及待地告辭。

林安安送到門口,末了仍不忘笑吟吟扔一句:「妹妹,我正病著,就不遠送了,明天記得早點過來給我打針。」

紀若敏氣不打一處來:「你那也叫病?裝病還差不多,侍候還上癮了,真把自己當爺了?」

林安安噗哧一聲笑疼肚子。

徐蝦忍住笑,急充和事佬:「若敏,趕緊走吧,都快半夜了。」

對林安安點點頭,摟著橫眉立目的紀若敏去了。

紀若佳和林安安道個別,跟在兩人身後下樓。

林安安目送三人離去,歪頭自笑笑,輕輕把門關上。

一個人的日子很寂寞,紀家兩姐妹因為她,多個能說話的朋友,她豈不是一下多兩個?貌似奢華的家,唯一的上門者就是不常來的小蝦,今晚這樣開心的日子,還是第一次。……

這晚的夜色很美,夜光溶溶,夜風淡淡,月亮撐著暈黃的笑臉,守護著萬家燈火,也守護燈下的人們。

紀若敏步出樓門,仍不解氣地大罵:「什麼人?整個一無賴,一個準小三兒也敢囂張。」

傻丫頭腦子雖笨,用詞還是相當精闢。徐蝦哭笑不得:「行了,你都罵六小時了,還沒罵夠?」

紀若敏氣道:「你還替她說話?要不是你心裡有彎彎腸腸,她能這麼囂張嗎?」

徐蝦微笑道:「誰讓你就喜歡無賴,找個無賴老公,又交個無賴朋友,這輩子都跟無賴脫不開關係了。」

捧住她臉蛋,湊她唇邊快速香一口。

紀若敏迅速融化,委屈地呶呶嘴,咬著嘴唇,沖頭在他額上一撞。她太愛這個男人了,只要看著他,就只有俯首稱臣的份兒,什麼脾氣都沒了。

徐蝦對她笑笑,掏出車鑰匙準備開車。

紀若佳等兩人膩味完,好整以暇道:「等等今晚別開車了。」

兩人同時轉身,徐蝦訝道:「不開車怎麼回去?」

紀若佳笑眯眯道:「走回去呀。」

兩人齊齊一驚,齊呼道:「走回去」相互一望,紀若敏板住臉道:「這麼老遠,你吃錯藥了走回去?在人家裡就和你姐夫摟摟抱抱,沒個正形,出來又犯病。」

紀若佳理直氣壯道:「我昨晚就想和你們散步,結果就沒散成,今晚又沒散成,現在走回去,不就當散步了?」

紀若敏罵道:「越說越離譜,大半夜散步,你精神病啊?假酒喝多了還是缺心眼?」

紀若佳委屈道:「我都要走了,就想和你們散散步,結果連續兩天沒散成,現在可算有機會了,不過是散散步,這要求很過分嗎?」

紀若敏表情一軟,被牽動姐妹情懷,但紀家在城區邊緣,林安安家在中心區域,直線距離有六、七公里,走起來估計有十公里。還是否決道:「那也不行,你沒事別人還得上班呢,這麼老遠,不得走下半夜去?還睡覺不。」

紀若佳氣得一跺腳,怨氣十足地轉過身,向小蝦遞個眼神。

徐蝦明白小姨子想讓他配合,只好道:「若敏,小佳想走,那就走走吧,最多是少睡一、兩個點,為這麼點事,何必讓她不高興?」

紀若敏本就心軟了,小蝦再一發話,還能說什麼?只好看妹妹一眼,悻悻道:「你就知道成天慣著她。」

好歹算答應了。

紀若佳叫道:「姐夫你真好」跳小蝦面前,一把抱住他脖子,狡黠地沖他擠眼。

徐蝦拿她沒辦法地搖搖頭,在她小額頭上拍一下。

紀若佳的心思,他已經猜到了。兩姐妹儘管已可以很自然地和他左擁右抱,但畢竟是在沒外人的家裡,雖見不得光,卻也沒什麼心理負擔。紀若佳目的,無非是想把三人的秘密狀態逐漸暴光。散步顯然是個好主意,先在天黑人少時,在陌生人面前出現,等紀若敏適應,再發展到白天,最終一步步,不知不覺讓紀若敏接受。

不得不說,紀若佳這小腹黑確實夠狡猾,心思縝密,計劃周詳,更難得的是既不冒進,也不拖沓,該行動就行動,每一步都無懈可擊。

小蝦助紂為虐,三人準備踏上征途,紀若敏手機忽然響了。掏出一看,急放在耳邊道:「良浩,怎麼了?……緊急行動?現在嗎?……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馬上到。」

紀若佳一臉緊張地聽姐姐打完電話,急道:「姐,你不會又有任務吧?」

紀若敏冷冷看她一眼:「你不要散步嗎?那就跟你姐夫散吧。」

向小蝦一伸手:「把車鑰匙給我。」

徐蝦把車鑰匙交到她手,擔心地問:「什麼任務?這麼急。」

紀若敏沒答,抓過車鑰匙上車:「我手機馬上要關機,明天早晨你自己到我單位取車,回來前我給你打電話。」

砰一聲關上車門,車子同時起動。

徐蝦拉著紀若佳讓開,待紀若敏熟練地把車倒出,喊道:「你注意點安全。」

紀若敏從車窗里揮下手,車子加速,一道煙去了。

目送紀若敏離去,徐蝦看著一臉失望的小姨子道:「咱也走吧。」

紀若佳沮喪道:「好好的計劃,又被打亂了,我命怎那麼苦?」

徐蝦笑笑道:「那還散步嗎?」

紀若佳喪氣道:「還散個屁?正主都沒了,那麼老遠,你真當我缺心眼?」

徐蝦笑道:「那還不趕緊走?」

伸手攬上她肩。

紀若佳無奈地翹翹嘴,摟上他腰,兩人一起在夜色下向小區外走去。……

深夜的街道很空曠,明亮的街燈下,車輛象風一樣高速掠過。

徐蝦站到路邊,準備打車。

一輛亮著空車標的計程車開來,紀若佳忽然道:「姐夫,我想你陪我走一段再打車。」

徐蝦道:「怎麼又想走了?」

紀若佳仰頭道:「我才想起來,除你帶我回家那晚,還從來沒跟你一起出來過,我想你陪我走走。」

徐蝦溫和道:「行,那就走走。」

腦中一閃:「對了,小佳,你姐不在家,明天還要上她單位取車,我們沒必要非回你家吧?」

紀若佳嬌眸一亮:「對呀,這裡離你家那麼近,我們可以回我們的小愛巢啊?」

徐蝦道:「什麼愛巢,又胡說。」

紀若佳輕嗔道:「本來就是嘛,大巢是你和我姐的,小窩才是我的。」

歡快地拉過他手:「走走走,鳥兒要回巢了。」

兩人轉換目標出發。

紀若佳很開心,徐蝦卻多少有點心神不寧。前次狙殺的場面帶給他的震憾太強烈,她很難想像這次紀若敏又去做什麼,會不會有危險。隔行如隔山,如果不是親眼目睹紀若敏那次狙擊,他恐怕這輩子不會真正理解紀若敏的職業有多危險。這樣的行動,怕是每次都難免死亡和鮮血的跟隨。

不無憂心地問:「你姐以前這樣的時候多嗎?」

紀若佳道:「不能說很多但也不少。不過現在已經很少了,以前在武警特警,要麼突然被叫走,要麼幾天不回家,都是常有的事。姐夫,你擔心了?」

徐蝦道:「嗯,有點,難道你不擔心?」

紀若佳滿不在乎道:「軍人嘛,不就干這個的?」

徐蝦不解道:「都是肉長的,軍人就不用擔心家人了?」

紀若佳蹙眸想想:「應該是我習慣了吧。我從就小在部隊院里長大,周圍都是軍人家庭,常有抓人救災的任務,誰家都跑不了,但誰家都不擔心。」

徐蝦有點明白了,點頭道:「也對,可能你們從小就把使命意識灌輸到骨子裡了,都已經當成家常便飯,所以就不當回事了。」

紀若佳道:「差不多吧。你知道我爸怎麼給軍人下定義嗎?」

徐蝦饒有興趣道:「怎麼下?」

紀若佳崇拜道:「我爸說了,軍人,可以不守紀律,可以吃喝嫖賭,但只要需要時,能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就是合格的軍人。」

徐蝦豎起大拇指:「說得好,果然是真正的軍人」紀若佳道:「是啊,所以我爸帶的兵,從來都最受歡迎,雖然地方投訴率有點高,但每個人肯花錢,不賴帳,軍事素質還好,遇到事情,每次都能挺身而出,老百姓也喜歡。而且我爸帶的武警部隊雖然屬於乙種師,但演習的時候,一點不比甲種師差,連武警總部都常拿我爸跟軍委說事呢。」

徐蝦緩緩點頭:「這麼說咱爸真的很厲害,看來做你家女婿,我還遠不夠格。」

紀若佳認真道:「這是成長環境的問題,又不是你的問題,你能讓我姐和我兩個部隊子女都開心,都喜歡你,尤其我姐,都對你迷得不行了,這就是你對部隊的貢獻,你比任何人都適合做我家女婿。」

徐蝦嘆道:「話是這麼說,可我終究不是部隊長大,還是會擔心。當然,我會盡量適應,也會盡全力支持她。但我第一次碰到她執行緊急任務,有所擔心也是人之常情。」

紀若佳笑道:「你不懂,軍人就是這樣,越無能的人越容易出事,本事大的人,反而不會出事。我姐是前SPC第一女特警,也可以說是全國第一女特警,她這麼多年殺這麼多人,連武警部隊司令員都誇過我姐,說我姐這種殺人如麻、又沒有殺氣的人,大鬼小鬼都會躲著她走,所以百分之一萬不會有事,你就放心好了。」

這種話沒什麼科學根據,可事實往往真就這樣。欺弱怕硬,無論人界鬼界,都是橫著走。徐蝦釋然道:「我相信。」

兩人說話進入小蝦家小區。

紀若佳歡喜道:「姐夫,我還要象第一天那樣,你抱我上樓。」

徐蝦苦笑道:「我的姑奶奶,才剛進小區大門,要抱也得等到樓下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從這到我家少說得走五、六分鐘,要真抱你,我就得變鬼了。」

紀若佳轉轉眼球道:「那你就背我,你還沒背過我呢?」

徐蝦看著可愛歡快的小姨子,慨然道:「行,姐夫今天豁出去了,就背你一次,誰敢阻攔我,我就跟你姐一樣,他娘的遇鬼殺鬼。」

紀若敏蹦高道:「喔姐夫萬歲」騰地跳他背上。

徐蝦被沖個趔趄,差懸摔倒,急把住她大屁股,穩住身形道:「靠這就上來了,你就不能給我點心理準備?不知道自己多沉嗎?」

紀若佳驕傲地抱住他脖子:「那是我身材好,人家都說了,我身材最棒,比我姐有衝擊力多了。」

徐蝦汗道:「你也好意思說?小小年紀,就長一身大粗腿大屁股,你姐一點都沒說錯,你就是一匹壯得離譜的小母馬。」

不得不佩服紀若敏,這比喻確實恰當。紀若佳身高雖不及乃姐,也有一米六七、六八,一身腿粗屁股大,胸脯也奇高奇大,加上一對烏突突的大眼睛,狡黠透慧的俏樣,怎麼看都是一匹到處撒歡的小野馬。

紀若佳美滋滋道:「那也是一匹漂亮的小母馬,你就當背一匹小母馬好了,總比我姐這個成天炫耀的破孔雀強。」

徐蝦嘆口氣道:「你這小母馬都撒歡到我背上了,我不背也得背了,可惜好好的愛巢,眨眼變成馬廄了。」

紀若佳嘻嘻一笑:「馬廄就馬廄,反正都一樣。」

無限幸福陶醉地伏到他背上。

徐蝦心裡,那怎麼能一樣?馬廄可是有馬糞味的,你都已經演過一出冰香好戲了,可別再來一回大戲了。

良宵苦短,月色撩人,徐蝦真就這樣,一路背著小母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