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安安妙計

正文卷

小姨子的事情解決得出奇順利,總算不負傻丫頭所託,徐蝦躊躇滿志地出門了。剩下的就是再給紀若佳找個什麼事做,這檔事就算圓滿解決了。

開車上路,徐蝦又覺得昨夜的經歷很好笑,身為姐夫,姐姐一根毛還沒看到,倒先把小姨子看光了。

一路到單位,徐蝦照例處理了些信息報送、文件報批等日常工作,剩下的時間,就一直考慮給紀若佳找個什麼事干。可整整一上午,也沒能想出個既能讓妹妹喜歡,又能讓姐姐滿意的好營生。

中午飯後,徐蝦驅車奔林安安店裡了。任何時候,無論遇到什麼問題,抑或心緒不佳,他第一個想到的人總會是林安安,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正午的太陽光芒四射,照得大街白白亮亮,街上人車不多,愈加顯得空曠,城市也毫無生息,象行走戈壁的駱駝。徐蝦開著車,烈日照著他肩頭,悶風迅勁地灌著他頭髮,他有種茫然四顧,不勝噓唏的感覺。

和傻丫頭的愛情,他很享受,即使有些酸酸甜甜的煩惱,也甘之如飴,卻不可避免地冷落了林安安。行動上,他沒迴避什麼,可心靈上,卻在迴避思想。他常常不願去想林安安,因為想,就會有種揪著心底的疼痛。他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人,本該象個男人一樣放棄自私,卻偏偏越想越自私,越想越捨不得,甚至猥瑣地認為自己對兩個女人不公平。

愛情是兩個人的世界,何來兩個女人的不公平?可這是表面上的愛情,心底的感情,卻是另一個世界,他迴避不了,也無法欺騙自己。

林安安的中心大廈店很快到了,徐蝦停車進入。

郁青一如既往地坐在電腦前,甚至懶得跟他打招呼,只是向內一指:「裡邊呢。」

繼上次之後,徐蝦又一次沒看到售貨員,奇道:「青兒,你們那售貨員哪去了?」

郁青頭也不抬道:「走了,回家結婚去了。」

徐蝦道:「那怎不再雇一個?」

郁青抬起頭,不陰不陽道:「安安整個人都在你身上,賺多少錢不都是你的?給你省點不好嗎?」

郁青常為林安安抱不平,每次見面都刺他兩句。徐蝦被刺得直鬱悶,耐住性子道:「你根本就不清楚我們什麼情況,怎麼知道我沒努力過?幹嘛老一個勁打擊我?」

郁青諷刺道:「七、八年連一層窗戶紙都捅不破,你也好意思說努力過?跟別人我倒看你沒少努力。」

徐蝦被噎得沒話,只得一甩手:「不跟你說了。」

轉身進入後邊。……

堆滿貨箱的辦公室,林安安聽到聲音,已在長沙發上等他,仍是一身白衣似雪,一頭烏髮如瀑,彷彿一朵永不凋零的百合,既不著塵俗,又可親無比。

見他進來,笑吟吟一拍大腿:「又被郁青刺|激了?別上火,大腿都給你準備好了。」

徐蝦見到林安安,鬱悶已去掉一半,聽到這句話,剩下的一半想郁也郁不起來了,失笑道:「上來就大腿,你賣肉啊?」

林安安哈哈笑道:「這身肉不早就給你留著了,還用賣嗎?什麼時候想殺想剮,還不是你徐大公子一句話?」

徐蝦一屁股坐她身邊,也拍拍自己大腿:「那接著留著吧,我今天不用了,先把我這大腿給你用用。」

林安安誇張道:「嗬了不起,有老婆就是不一樣,爺們了,知道疼人兒了。」

徐蝦略覺尷尬:「哪那麼多廢話?痛快兒的,過這村沒這店了。」

林安安沒跟他客氣,身一側坐他腿上,單臂撐住他肩頭道:「說吧,今天什麼事?」

徐蝦先把公事拋出道:「我那邊賬都攏完了,你那大禮包每件加六百,加到一千五百九十八,你準備發票吧,不過不用著急,五一後給我就行。」

林安安不為所動道:「接著說。」

徐蝦道:「接著說就是想你來看你了,你明知道我有老婆,還逼我說出來,盼著我犯錯誤還是咋的?」

林安安笑道:「怕犯錯誤還找那樣老婆?把她甩了,我不怕你犯錯誤,隨便犯。」

徐蝦看著眼前明艷如花的笑臉,心頭一軟罵道:「靠那你不早說?那可是頭母老虎,現在甩,不得把咱倆都給吃了?」

林安安酸溜溜飄個媚眼:「她哪捨得吃你?吃我還差不多。」

徐蝦笑道:「吃你還不至於。不過別說我沒提醒你,她已經說了,要給你介紹男朋友,直到介紹成了為止。」

林安安笑道:「那要介紹不成呢?」

徐蝦莞爾,毫無保留地把自己老婆出賣道:「她也說了,你這麼漂亮多金,就算你看不上別人,別人也會看上你,介紹不成也讓你應接不暇,讓你沒空做壞事。」

林安安從鼻子里笑笑:「她也就這點能耐,讓她介紹去吧,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

又問:「她什麼時候跟你說的?怎麼還沒介紹?」

徐蝦道:「就從青椽嶺回來那天,我從你家走後。昨天她去拉練了,要五一前才能回來,所以還沒得出空,估計五一以後,你就該閑不住了。」

林安安根本沒在意這事,聽到紀若敏去拉練,玉容一亮,捶他一拳道:「那你不早說?下午別上班了,就陪我擱這兒獃著,晚上一起吃飯。」

徐蝦道:「行,我請客。」

旋即言歸正題:「我還有個事,你幫我出出主意。」

林安安斂容道:「什麼事?你說。」

從他腿上挪下,側坐他身邊。

徐蝦遂把紀家兩姐姐的狀況,紀若佳的性情愛好,以及怎麼把紀若佳罵醒的事一一告知,當然紀若佳冰箱小解那些事,則隱去不提了。

林安安聽得一愣一愣,大訝道:「哇了不起,小姨子不會看上你了吧?」

徐蝦汗道:「別瞎扯問你正事呢。」

林安安美眸亂翻道:「哪瞎扯了?小姨子嘛,不就是姐夫半拉屁股,你又一通說教讓人良心發現,看上你不很正常?」

徐蝦心想,還半拉呢,整個下半身都給看光了。沒接她話碴,而是道:「別廢話了,快幫我想想,有什麼營生,既能讓她喜歡,又讓能讓她姐姐滿意。」

林安安不答反問:「跟我說實話,你有沒有看上你小姨子?」

徐蝦道:「怎麼可能?我是那樣人嗎?」

林安安凝眸又問:「那她呢,看上你沒?」

徐蝦皺眉道:「讓你幫忙出主意,你老問這個幹嘛?」

林安安認真道:「因為必須把這問題考慮進去。按你說的,你小姨子從小就缺乏關心,尤其缺乏理解,最渴望的就是被人理解。你把她罵醒,等於成她知音了。一個女孩子,從小就沒有寵沒人疼,又長期處於心靈孤寂狀態,遇到這麼大人生狀況,喜歡上你不太正常了?」

一席話說得徐蝦醍醐灌頂。其實這道理很簡單,不過是他沒往那方面想。聯繫到紀若佳一個勁害羞,還口口聲聲以後聽他的話,這種可能還是存在的。要真這樣,那可糟透了,別人也就罷了,自己小姨子,那不亂套了?

徐蝦凝神道:「你什麼意思?」

林安安道:「意思就是如果你真沒看上她,也不想她看上你,除了你說那兩個條件,還得加個條件,就是把她送出去,別讓她在你身邊。」

徐蝦奇道:「送出去?送哪去?」

林安安舉重若輕道:「就跟你那偉大理想差不多。」

徐蝦一怔。

林安安續道:「你不說她喜歡攝影嗎?她們家一窩子師長將軍,在軍隊里那麼多關係,讓她當個軍事攝影家不就完了?以後沒準還能當個戰地記者呢,不正符合她本人和她家裡的狀況?你老婆和你未來岳父親知道,肯定能高興死。」

徐蝦恍然大悟,象不認識一樣打量林安安。這主意太好了,即使沒有那原因,也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主意。以紀若佳一貫的秉性和愛好,再加上家裡的固有關係,說不定真能成為一個著名的軍事記者,至少優秀軍事攝影記者是沒個跑了。

由衷道:「安安,你真行,這麼快就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

林安安白他一眼道:「這有什麼難的,不跟你理想差不多?怕是你捨不得把她送走,才沒那麼想吧?」

徐蝦當然不是捨不得,而是沒從送走的角度考慮,所以才沒想到。感激道:「我有什麼捨不得?就按你說的辦。你這忙幫得太好了,晚上我一定請你好好吃一頓。」

林安安恨恨道:「你當我願意幫你?你老婆成天醋這個醋那個,要不是可憐你,怕你受她欺負,真想讓她妹妹看上你,看她怎麼辦?」

徐蝦訕笑道:「不管怎麼說,你都出個好主意,都說周郎妙計安天下,我看你安安這名也沒白叫,以後就改成安安妙計安天下吧。」

林安安嘆口氣,沒好氣地把臉別向一旁。……

林安安三言兩語,大事解決,兩人象以前一樣閑話,一直廝混到下午四點多,準備出去吃晚飯,徐蝦手機忽然響了。

相互一望,林安安以為是紀若敏查崗,示意道:「接吧,別讓她等急了。」

徐蝦道:「不是她,她在山裡拉練,打不了電話。」

把手機掏出。

林安安喪氣地揮下手:「那完了,肯定是她妹妹了,今晚這飯吃不成了。」

徐蝦沒答,看看手機,是個不熟悉的號碼,接通貼在耳邊。林安安也攀著他肩頭湊上,張大美目旁聽。

果不其然,電話里傳來紀若佳嬌俏含羞的聲音:「姐夫,是我,你什麼時候下班?」

和林安安對望一眼,徐蝦道:「小佳,你還沒走嗎?」

紀若佳欲語還羞道:「我想吃你做的菜,我剛剛出去買好多菜,就等你回來給我做呢。」

繼而可憐兮兮道:「可我忘了沒你家鑰匙,買完回來才想起來。」

徐蝦蹙眉道:「你在哪兒呢?」

紀若佳滿心期待道:「當然在你家門口了,你快回來吧。」

林安安不聽了,歪頭一嘆,坐到一旁。

徐蝦無力地看她一眼,無奈道:「那好吧,我馬上回去。」

紀若敏歡聲道:「姐夫你快點哦。」

徐蝦應一聲,把手機關了,不無歉意去看林安安。

林安安寬柔道:「行了,趕緊回去吧,這麼多年了,又不差這一頓飯。」

徐蝦不甘心道:「要不你也去得了,一起吃?」

林安安語帶微酸道:「你們姐夫小姨子聚會,我去幹嘛?」

續又嘆道:「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和她們兩姐妹犯相。姐姐跟我搶人也就罷了,姐姐前腳剛走,妹妹又跟我搶上了,我哪得罪她們了?」

徐蝦苦笑道:「可能你跟我一樣,上輩子都欠她們吧。」

林安安忿忿道:「我欠她們幹嘛?要欠也是你欠,我最多欠你的。」

徐蝦道:「也許吧,可我下輩子就要欠你了。」

林安安柔柔一瞥:「還下輩子?你這小蝦蝦能把這輩子整明白就不錯了。」

徐蝦搖頭嘆道:「這輩子是整不明白了,至少跟你是肯定整不明白了。」

攬上她肩頭重重一摟。

林安安吃吃笑著偎到他身側,仰起一張如花美靨:「整不明白就不整好了,這樣有什麼不好?我們這麼多年都沒苛求什麼,不還在一起?有些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根本無須費神擔心跑掉。」

徐蝦望著她笑了,心底柔情和幸福泛濫,彷彿只要擁有眼前人,就什麼煩惱都沒了,情不自禁地轉過身:「安安,真希望你這輩子都是我的。」

林安安明眸善睞充滿愛意,溫婉道:「會的,以後不要胡思亂想了。我這麼多年疼你,就是希望你放開性子,活得精彩一點,別整天圍著我轉,磨沒了性子,別讓我這麼多年的付出白費了。」

徐蝦不由自主地點頭,心內激烈的情緒,已經不能用感激或感動這樣的詞來形容了。

該說的說完,徐蝦不舍地離去。

林安安送到街邊,望著他的車消失於街流盡頭,才自嘲地笑笑。雖然七、八年都這麼過去了,可她知道,自己遠沒當初那麼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