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
孫默點頭，經過前段時間的參觀，他已經了解了這所黑暗名校的運作模式，基本上和現代一樣。
只要是老師會的，肯定會教給學生，不會敝帚自珍。
這個回答附和星辰學府的教學理念，但是孫默回答的實在太快了，連猶豫都沒有，這讓大家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這是一個一家豆腐腦或者炊餅店都會將秘方傳兒不傳女的年代。
「孫默，你不要有抵觸心理，如果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強迫你！」
中間大佬重申：「我們尊重每一位名師的決定。」
「無論多麼珍貴的知識如果不傳授下去，不變成成果，那是垃圾有什麼分別？」
孫默反問：「老師存在的意義，不就是教書育人嗎？」
嗡！
金色的光斑爆發了，濺射向四周。
「金玉良言？」
面試官們驚呆了，這個孫默到底是心胸寬廣，還是傻呀？
大家剛開始任職的時候，也接受不了校長的這種理念，還是經過了數年的時光，才轉變了心態。
孫默年紀輕輕，竟然已經有這種覺悟了？
金玉良言爆發，便意味著孫默是真心實意。
「我感覺其他的問題，已經不需要問了。」
中年女名師哈哈一笑，直接表態了：「孫名師，恭喜你加入星辰學府！」
其他面試官扭頭看向了最右側的那位中年人。
因為他是本校的校長，擁有最高決定權。
「孫默，如果有朝一日，這些學了你知識的學生們，要和九州人開戰，你會怎麼辦？」
星辰校長詢問。
「制止戰爭！」
孫默皺眉：「而且說這種話題是不是太遠了一些？我覺得當務之急，是讓學生習得一技之長，可以改善生活。」
「你們不覺得黑暗大陸的生產力實在太低下了嗎？恕我直言，再過三百年，你們對上九州人都沒有任何勝算。」
面試官們點頭。
說實話，他們被流放的時候，的確恨死了聖門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們，不過在看到那些黑暗大陸土著艱難的生活後，發現讓大家過上好生活，才是當務之急。
戰爭？
那是自取滅亡。
「恭喜你加入星辰學府，讓我們共創輝煌！」
校長站了起來。
「等等！」
孫默喊停：「我先問一句，你是好戰派？」
「我只是希望所有人，都變得平等，誰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而不用被人約束。」
校長直言不諱：「如果有人想站在我頭上，那麼一定會迎來我的怒火。」
「理想主義者？」
孫默呵呵。
「我知道這很難，但是不去做，就永遠沒有機會。」
校長打量著孫默，又問出一個問題：「你對聖人怎麼看？」
「領路人！燈塔！智者！」
孫默還是很期待成為聖人的。
「在我看來，聖人只是一個懂得更多的人，他的任務是傳承知識和經驗，他不該被神化。」
校長追問：「你以為如何？」
「你的心中，缺少敬畏與尊重！」
孫默聳了聳肩膀。
面試官們驚了，你可真敢說，不過這是一個學風自由的學校，學生擁有表達想法的資格。
老師不能因為學生的言論與自己不同就懲罰他們。
校長一愣，而後啞然失笑。
我如果尊重聖人這個身份，也不會跑到黑暗大陸來了。
面試結束了，孫默合格，正式成為了星辰學府的一名老師。
呂國經和張翔掏了學費，準備學一些本事，而李濼然則成了實習老師，要跟著前輩學習一段時間，目前沒有授課資格。
……
周一上午，孫默的第一節靈紋課，初講。
足以容納一百人的教室，坐了五十來個學生，對於一個新人老師來說，還算可以了。
要知道這些學生來聽課，還是因為想見識一下滿分學霸是什麼樣子。
「好年輕呀！」
「很帥氣！」
「我想給他生孩子！」
女學生們嘰嘰喳喳。
比起九州人，這些黑暗土著要開放很多，沒辦法，生存環境太差了，平均壽命不過五、六十歲，如果不是修鍊者，活得更短命，所以大家都是及時行樂的想法。
「我的靈紋課，會分為兩種，第一，從基礎教起，你們學會以後，可以成為靈紋大師。」
孫默站在講台上後，也沒自我介紹，直接進入了主題：「第二種，則是教導一些實用性的靈紋，你們不必懂這些靈紋的運作原理，只要照貓畫虎的描繪出來就行。」
孫默獨特的開場白，直接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我現在給你們演示一下！」
孫默取出了一張靈紋紙，貼在黑板上後，隨手點了一個學生：「靈紋是一種語言，用它獨有的方式，在表達它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如果你懂靈紋學，你想用它來做什麼？」
「飛翔！」
被點名的學生叫孔象，直接報出了一個不可能的想法。
「你想屁吃呢！」
立刻有學生噴他。
「諸位，不要嘲笑他，因為靈紋可以化不可能為可能！」
孫默說完，便開始在靈紋紙上描繪懸浮靈紋。
「他要幹什麼？看這樣子是真的打算描繪一張會飛的靈紋？」
「扯淡呢？我奶奶從墳墓里爬出來，都比會飛的可能性大！」
「不過他揮毫潑墨的姿勢好瀟灑呀，我果然想給他生孩子！」
學生們嘀嘀咕咕，只是漸漸的，不再說話了，因為描繪靈紋的孫默，渾身都瀰漫著一股認真、專業、專註的氣息。
這就像鋼琴大師在忘情的演奏，讓聽眾情不自禁的生出了敬畏之心。
這是對藝術，對學識、對大師的尊重！
忽然！
轟，靈氣劇烈的涌動了起來，朝著這邊匯聚，最後灌注進靈紋紙上。
孫默落地，拿起靈紋紙，走到了孔象面前：「喏，激活的方法，是在撕開它的同時，注入靈氣！」
「哦！」
孔象按照孫默的吩咐照辦，然後下一秒，便感覺身體變輕了，像一隻氫氣球似的，搖搖晃晃的浮了起來。
嘶！
什麼？
我淦！
整個教室，都是各種語氣詞和粗口狂飆，還有一雙雙目瞪口呆彷彿蛤蟆眼睛凸出來的模樣。
居然真的會飛？
我一定是眼瞎了！
誒？
孔象也是一臉震驚，還沒反應過來，腦袋砰的一下，撞在了天花板上，這讓他心中一慌，手腳亂動了起來。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掉下來。
「大家看到了嗎？這就是靈紋的作用！」
孫默微笑。
實例是說服別人的最好辦法。
這種浮空靈紋，比起御空靈紋可簡單多了，就是讓物體的重量暫時減輕，這是孫默為了讓工人搬運大型物品省時省力而發明的。
「老師，我想學這個！」
學生們的神情激動了。
「別著急，還有一種呢！」
孫默取出了一幅提前描繪好的靈紋，走到了窗戶前：「大家過來看！」
嘩啦！
眾人擠到了窗前。
當孫默撕開靈紋後，一枚椰子大的火球在三秒內形成，接著射了出去，打在了操場上。
轟！
一團火花亂濺後，留下一個半米深的大坑。
「好威！」
學生們驚呼。
「你們如果學速成靈紋，就是靠死記硬背，不需要明白它的原理，當然將來也沒什麼前途。」
孫默介紹。
「老師，要學到可以創作出會飛行的靈紋，要多久？」
有人詢問。
「如果有這方面的天賦，二十年左右！」
孫默爆出了一個讓人絕望的數字，於是大家都選擇了速成，畢竟大家貧窮的家境，不允許他們只學習不工作。
砰！
孔象掉了下來，沒喊痛，而是語氣堅定：「老師，我學第一種！」
孫默的初講，火了！
在當天晚上，他就成了各個寢室的大眾話題，畢竟會飛，是最惹人注目的成就。
接下來的一周，孫默的聽課人數一直爆滿，讓學校不得不給他更換成了足以容納三百人的大教室。
孫默本來打算開兩種靈紋課，上午講速成，下午講正統靈紋學，可是正統這種真的很考驗天賦和毅力。
剛開始還有人來聽，可是三天後，就剩下小貓兩三隻了。
孫默嘆了一口氣，只能停了這門課，換成了植物學。
「孫老師還會這個？」
聽說孫默換了課程，不止學生，老師都來了不少。
「你們不要覺得草藥學比植物學重要！」
孫默開場，就準備先糾正大家一個錯誤的認知：「誠然，草藥學可以治病救人，而很多植物，哪怕懂了也沒用，但我要告訴你們，植物學是草藥學的基礎。」
「只要充分了解了植物的種屬，你們才能歸納總結，找到新的草藥，可食用的植物等等！」
「大自然，是一個生態體系，草藥也不是單獨存在的。」
孫默講這些，是想告訴大家，大千世界，有很多植物，存在著還未發掘的價值，只要系統性的理解了它們，才能挖掘出來。
任何草藥在被發現它的藥性之前，都是一株普通的植物。
教室外，校長默默地聽著。
「咱們這次真是撿到寶了！」
中年女名師滿臉慶幸，一副撿了鄰居家寶藏的模樣：「他實在是太優秀了，一個人大概能頂咱們學校半個名師團了。」
「自信點，把大概去掉！」
有人插話。
……
一個月過去了，孫默的新生活，波瀾不驚。
除了又開了一節教授猛獸學的課程，幫助學生們認識那些黑暗猛獸。
「我這算是成了黑暗名師了吧？」
孫默自嘲，在聖門看來，自己這就是資敵，給敵對勢力培養火種。
「老師！」
李濼然在教學樓頂，不出意外地找到了孫默，她知道孫默最近喜歡在這裡發獃。
只是靠近後，她有些扭捏，雙手背在身後，低著頭，不好意思開口。
「怎麼了？」
孫默笑了：「要送我東西？」
「冬……冬天快到了，這個給你！」
李濼然把自己編織的帽子，一把塞進了孫默的懷裡，轉身就跑。
帽子用的是白色的兔毛編織的，手藝不錯，內襯裡，還貼心的綉上了孫默的名字。
孫默笑了笑，把帽子扣在了頭上。
李濼然躲在通向屋頂的鐵門旁，偷瞄到這一幕後，忍不住笑了起來，激動的揮了揮小拳頭。
「孫師，這裡的生活，比之金陵如何？」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孫默眉頭一挑，直接拔出了木刀。
「陸楓！」
孫默看向了東側。
一個中年人躍上了屋頂，翹著腿，坐在那裡：「吆，又見面了，不過看起來，你似乎想揍我？」
「我想殺你！」
孫默壓著怒氣：「百舞呢？」
「你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救走了贏百舞，他一定會被安在意抓走的」
陸楓解釋。
孫默冷哼。
「哎，你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人，真的好幸福！」
陸楓羨慕。
孫默不想聽下去了，直接一個瞬移出現在陸楓身前，先揍這傢伙一頓再說。
陸楓早有所料，翻身跳下了屋頂。
孫默要追，全校上空，卻是響起了一陣嘹亮恢弘的號角聲。
「你的弟子回來了，你不去迎接他嗎？」
陸楓打趣。
孫默望向了校門的方向。
此時，很多學生都在往校外跑，哪怕正在上課的也都暫停了。
孫默放棄了找陸楓麻煩，往校門走去，順便拉住了一個路過的老名師：「這號角聲怎麼回事？」
「有拓荒團回來了！」
老名師解釋。
星辰學府一直沒有放棄對黑暗大陸的探索，每個學期，都會由老師帶隊，帶領一群即將畢業的學生前去探索黑暗大陸。
一是積累經驗，二是為了獲取知識或者物資。
孫默走出校門，站在了兩側。
大概等了不到十分鐘，一支隊伍出現了。
兩側的學生們，立刻右手握拳，放在了左胸心臟部位，這是在敬禮。
最先過去的，是斥候團，他們風塵僕僕，滿身疲憊，衣服上都是血漬，再往後，是傷員和死者。
拓荒團不管面對什麼窘境，都會儘力把陣亡者的屍體帶回來。
氣氛是沉默的，肅穆的，兩側的師生們，低下了頭，進行默哀。
當這些人過去後，就輪到貨車了。
這是在展現這次行動的收穫。
可能多，也可能少，甚至於沒有，但是師生們都送上了掌聲，讚美他們的貢獻。
在之後，就是拓荒團的隊員入校。
孫默因為陸楓那句話，瞪大了眼睛盯著那些隊員，果然，當隊尾進入視野後，孫默激動了起來。
因為那裡有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