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抓住了那道光
「魯格會拔劍失敗。」
「你也一樣，特蕾西婭。」
「你拔不出劍，無論如何都拔不出，因為你空虛膨脹的驕傲自大，因為伱認不清自己。」
「你沒有承擔那份使命的覺悟。」
「夏明，你……你在說什麼？」
風雪肆虐的廣場，沉默無聲的人群，魯格站在廣場中央，成了大家最後的希望。
特蕾西婭震驚而顫抖的看著夏明，瞳孔微微晃動著，漾起傷心的水波。
夏明卻不管不顧，像是在預言般繼續說道：
「你所謂的自信與堅定不過是從我身上得來的虛假而膨脹的信心，是我給了你錯覺，讓你以為你無所不能，讓你以為已經戰勝了自己。」
「你想像先代的女武神那樣在眾人絕望之際站出來，給予大家希望，享受大家的注視與崇拜。然而你會失敗，你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自大與渺小軟弱，但與此同時，邪龍會帶著冰雪魔獸大軍而來，殺死魯格，殺死大家，殺死特里德，殺死我。」
「夏明，你……你在說什麼啊？」
特蕾西婭身體晃動的幅度加大，聲音激烈的顫抖，卻透出一股無力的虛弱。
夏明一字一句說到了她的心頭，刺穿了她的弱點，戳破了那張自大的面具。
「你……你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她的雙手不自覺合攏，像是祈禱似的看著他的眼睛。
「我在說我們的未來，我們悲慘的結局。特蕾西婭，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他的表情變得如此冷漠，聲音變得如此平靜，他像是在訴說一個冰冷而不容置喙的事實，一個令她恐懼害怕卻又好似被註定的未來。
那雙平靜注視她的眼眸里沒了往日的溫柔與暖意，深邃平靜到讓她害怕，讓她膽怯。
「未……來？結局？」她的瞳孔劇烈的顫抖，牙齒在發顫。
「所以特蕾西婭，你害怕了？恐懼了？」
夏明靜靜的看著她動搖的神情。
「你似乎已經提前認清了自己不堪而軟弱的事實。」
如此陌生的夏明，如此冰冷絕情的夏明，可偏偏在自己的感知中，夏明對自己的善意如火一樣在燃燒。
為什麼？
為什麼忽然會變成這樣？
「特蕾西婭，現在，你還有明知失敗而去拔劍的勇氣嗎？」
夏明推搡著她，把她從人群邊緣推到廣場中央。
特蕾西婭跌跌撞撞的看著在場眾人驚訝望來的目光，那些重新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
明明該在這時候站出來，鼓舞起大家的希望與士氣，享受眾人的熱切與崇拜，可此刻，這些目光卻好像針扎一樣刺眼。
因為她氣球一樣膨脹的自信已經被夏明先一步給戳破了。
猶豫，遲疑，彷徨，徘徊。
夏明說的沒錯，她的自信都是建立在他的支持與鼓勵下，當失去了這份依賴之後，她忽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自信和勇敢。
依靠別人而建立起來的自信，也能算是自信嗎？
她低下了頭，看著腳下冰冷的雪地，她不敢去看周圍大家的眼睛。
夏明繼續推著她，把她推到了赤焰之劍面前。
「特蕾西婭，拔劍吧，這不是你一直以來期望的嗎？」
「夏明……我……」
特蕾西婭顫抖的抓住了他的衣角，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她的聲音顫抖飄忽到近乎於無，充滿了柔弱委屈的可憐，她顫顫巍巍的抬起頭，那雙漾起水波泛起水霧的瞳孔是那麼令人心疼，憐惜。
求求你了。
安慰我。
鼓勵我。
她柔弱的眼神里充滿了這樣的祈求。
夏明抓住了她的手，把衣角從她手裡扯出來，然後把她的手按在了赤焰之劍的劍柄。
「拔劍吧，你沒有再逃避的資格了，特蕾西婭。」
呼嘯的風雪將夏明的聲音模糊拉長，一道遮天的黑影伴著恐怖而冰冷的威勢降下。
大地響起隆隆的震動和轟鳴，魔獸大軍狂猛凶暴的撞碎一棟棟房屋建築，將眾人包圍。
一切都和夏明預言的一樣。
特蕾西婭惶恐而慌張的抬頭看向夏明。
夏明只是看著她，平靜的看著她。
「特蕾西婭，拔劍吧。」
「或者，看著我和特里德在你面前去死。」
前所未有的壓力令少女的心靈顫抖，令她抓著劍柄的手指扭曲。
這是比之前經歷過的所有危險災難，所有令她不安不快的事情還要龐大得多的壓力與恐懼。
她看到魯格組織起眾人進行著徒勞無力的反抗。
她看到熟悉的同伴，余火組織的大家在魔獸的爪下一個個死去，鮮血在慘白的大地映出赤紅。
她看到天際之上落下兩道冰冷的注視，那是戲謔而冰冷的，彷彿小孩把開水灌進螞蟻窩一樣的天真與殘忍。
拔不出劍的話……
哥哥……會死。
夏明……會死。
大家……都會死。
她用力握緊了冰冷的劍柄，身體卻顫抖得那樣厲害。
她努力想要鼓起勇氣，心中卻只剩下卑微的祈禱，祈禱赤焰之劍的回應。
她向上發力，用力，卻發現赤焰之劍紋絲不動，怎麼都拔不出來。
即使她使出了靈能，即使她用盡了力氣。
做不到。
她真的做不到。
她抬起頭，看到夏明依舊還是那樣平靜的看著她，沒有失望，但也沒有溫暖的鼓勵。
「對不起，夏明……」她發出哭腔，眼裡湧出淚水。
那個自信英氣的少女，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女，此刻就這樣跪坐在他面前，一頭美麗的火紅長發被白雪覆蓋，蒼白的臉頰只剩下令人惋惜的哀憐。
是我……逼得太過了嗎？
還是說我沒有用對方法？
「特蕾西婭，站起來，在邪龍厭倦了這場遊戲，它麾下的魔獸將所有人殺死之前，你還有很多次嘗試的機會，鼓起勇氣的機會。」
等等……遊戲？
夏明腦海里忽然抓住了那道靈光。
但只能等到下周目再驗證了。
最終，邪龍甚至沒有出手，狂暴的魔獸就當著特蕾西婭的面殺死了特里德，殺死了夏明。
少女仍舊沒有拔出劍。
因為赤焰之劍不需要一個失去所有自信，內心崩潰的主人。
【叮！任務失敗！】
【檢測到存檔點，是否從存檔處開始繼續試煉？】
【是/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