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你果然什麼都不懂
「不！！！」
魔女的聲音最後消逝在了這片意識空間。
藉由老皮給出的轉移鎖鏈，藉由魔女內心對他生出的無窮的憎恨，夏明終於完成了心底的謀劃。
憎恨和愛意，是一種蘊含著無窮無限可能的偉大力量。
有的時候，憎恨這種情緒，其實可以與追求與渴望等同。
那麼，只需要偏轉這份力量，將這份強烈情感作為燃料，就能實現另一種偏轉的指引導向。
正是這份力量，幫助夏明減輕了所需支付的代價，完成了以弱勝強的奇蹟，將魔女的意識乃至靈魂，都藉由這條鎖鏈與他捆綁到了一起。
「我說過了吧，我絕不會小覷你，絕不敢小瞧你。正因為聽說過你曾經遭受過多麼慘無人道的折磨，所以我比誰都知曉伱的意志，你的力量有多麼強大和可怕。所以，我對你的謀劃，又怎麼會是你以為的那樣簡單呢？」
「你以為我想要的是給你製造條件反射的恐懼，你以為我真的自大到妄圖用一個月的時間就給你拴上服從的鎖鏈？不，從來不是，我要的只是你對我的這份憎恨，這份深切的刻入骨髓的憎恨。」
「憎恨，是一種強大的力量。我想，正是這種力量支撐著你在火種組織的實驗室里一次次靈魂被撕碎縫合卻沒有崩潰，正是憎恨使你的心靈和意志在一次次的劫難折磨中變得無懼無畏，不死不滅，勝過金石。」
「而現在，你對我的憎恨也成了我殺死你融合你的契機。沒有你對我的這種深切憎恨，我也無法支付起代價讓你的人格和意識完完全全的指引向我的靈魂。」
「還沒發現嗎？你的人格和意志已經回不去了。如果說肉身是盛放靈魂的母體與海洋，那麼靈魂就是用於容納盛放人格與意志的溫床，所以才有即使肉身死去，靈魂不滅，人格不死的說法。」
「而就在剛才，我使用這條鎖鏈，使用這份『轉移』的力量，將你的人格與意識所指向的靈魂母體轉移目標，篡改指向成了我！所以不管你如何將人格與意識分散，如何想要逃開，你都不可避免的要奔向我，歸於我。」
「因為如今，我的靈魂才是你人格與意志指向的母體所在，我才是你。而你那具失去了人格意識與記憶的靈魂，將成為希娜一步登天的橋樑！」
「滿意我給你所設下的劇本嗎，我親愛的支配魔女？」
夏明的聲音動聽而溫柔，支配魔女卻彷彿看到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朝她微笑。
「你這個變態！垃圾！渣滓！怪物！為什麼！」
魔女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又像是內心被恐懼填滿，聲音顫抖到了極致，也對夏明的所作所為難以理解到了極致。
「為什麼你能為了那個女人做到那個地步！你自己的生命不重要嗎！你自己的人格意識就這樣被我毀掉也無所謂嗎！她只是個鳩佔鵲巢的冒牌貨，一個幼稚天真的螻蟻般的脆弱女人！」
「怎麼可能有人能為了別人能犧牲到這個地步！怎麼可能有人明知前方是苦難漆黑的深淵還往下跳！怎麼可能！」
魔女癲狂的大吼著，語速飛快的瘋狂大吼著。
「我明白了！一定是你也被她馴化了！一定是你也被她支配了！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是不是？！」
她像是終於找到一個理由借口一般，瘋狂追問著夏明，催眠著自己。
「只有這樣才說得通，只有這樣才說得通！我終於明白了！她嘴上所謂的那些包容，她像是被你馴化一般配合你對我做的那些屈辱，那些恥辱的遊戲，這就是她高明的地方，這正是她支配你的手段！」
她語速越來越快，好像想通了一切，明白了一切，理解了一切。
「她看似被你馴化了，實際上是你被她魅惑了，被她支配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魔女用力抓著夏明的肩膀，搖晃著他的腦袋，似乎是要讓他清醒過來。
「你個變態渣滓明白了嗎！你之所以願意為她獻身是被她迷惑住了，你之所以做出如此犧牲是因為被她支配了！」
「支配魔女……支配魔女！相比起我，她才是真正那個馴化了你，支配了你心靈的怪物！你明白了嗎！」
「明白什麼？」
「馴化？支配？」
夏明歪了歪頭，疑惑的看著她，露出一絲憐憫的表情。
「看來你果然什麼都不懂啊。」
你不懂。
夏明這樣說道，憐憫的看著她說道。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半個月前那個冒牌貨修女也是這樣說，也是這樣看著她。
什麼不懂，明明是你們不懂！
別告訴我是為了什麼所謂的愛，這明明就是支配！
是你們陷入了支配！
出離憤怒的魔女被夏明擁抱在懷中，就算她如何憤怒，如何想要抵抗抵擋，但她的人格和意志也無可避免的在此刻徹底進入夏明的靈魂。
「一個靈魂只能容納一個主體意識，如今我的靈魂里同時包含著你和我的人格記憶與思想意識，我不可能屈服於你，你的尊嚴也讓你決不能容納我的存在，換句話說，我們將要開始一場漫長的廝殺，直至一方認輸、投降，乃至死去。」
「你是號稱能支配萬物的魔女，意志堅韌到能在無數非人的實驗折磨下磨礪出耀眼璀璨的光彩，而我是擁有著不屈意志的心靈免疫者，是設下陷阱一步步讓你落入此等局面的卑鄙小人。」
「想要向我復仇，想要奪回一切的話，就來殺死我，支配我，命令我跪下，給你讓路，乃至直接泄憤的碾死我人格與意識也隨你喜歡，如果你做得到的話。」
「這將是一場無關靈能的真正意志上的廝殺與對抗，一場真正有關支配與被支配的戰鬥。」
「魔女，來吧，看看我們誰的意志究竟更加強大，看看我們誰能……活到最後。」
兩人的意識體已經離開了這片心靈空間，剎那間在夏明的靈魂里戰鬥了成千上萬次。
希娜的意識跟著茫然的回到軀體，看著眼前失去了所有人格與意識的魔女軀殼，以及那份軀殼中盛放的無限龐大的靈能和宛若純凈初生的無主靈魂。
這是夏明留給她的禮物，完美的禮物。
可她不想要這份禮物。
戰場一片寂靜，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經昏倒，遠處那幾隻被魔女控制的荒獸神情獃滯的立在原地待命。
天空碧藍悠遠，原野上空無人煙。
她莫名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