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影子
明南煙很努力，很努力的在修鍊，從靈界汲取靈能。
可她再怎麼天賦異稟，一個晚上的時間也無法把她從一個嬌弱可憐的女孩變成一位執掌雷電腳踩眾生的女王。
當晨曦的第一縷微光照亮廣袤的荒野。
當太陽升起，在地面投下陰影。
明潛來了。
還是那樣猝不及防。
突然就從夏明的影子里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發起攻擊！
夏明的左手，就這樣來不及防備的被切斷了。
「下一次切斷的，是你的右手。」
明潛一擊得手，立馬消失在陰影里，只有他陰惻惻的聲音從不知哪個角落傳來。
他要讓夏明在極度恐懼中死去。
夏明睜大眼睛，並不能看到明潛躲藏在何處，但有了上一次與明潛戰鬥的經驗之後，這一次他也不是毫無長進。
他立馬躍至半空中，雙腳脫離了地面，與此同時，無數把泛著金色光芒的刀劍在他身邊瞬息成型，密密麻麻將他的身體包裹其中，好似一圈一圈的劍型柵欄。
緊接著，這些劍型柵欄如同轟鳴運作的大型切割機一般開始飛速而瘋狂的旋轉，每一圈柵欄就彷彿切割機飛速旋轉的輪盤，一塊塊輪盤將他這塊核心保護在最中心，形成了一道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將他包圍的劍刃風暴。
明潛無論想從任何角度對他發起偷襲，就必須先要突破這道劍刃風暴，甚至大意之下還可能被瘋狂旋轉的風暴給傷到。
這就是夏明想出來的對付明潛偷襲的辦法。
他雖然能將靈能化作光之武器進行遠程攻擊，但這種攻擊方式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只能攻擊他視野範圍內的目標。
想要攻擊落在何處，就必須先要眼睛看到，對其進行定位，攻擊才會隨之落下。
而一旦失去視野，別說是攻擊，就連防禦反擊都很難做到。
既然如此，夏明索性就不定位了，直接對自己周邊十米範圍內進行無死角的劍刃風暴，把自己打造成一個布滿尖刺的龜殼，倒要看看你明潛怎麼辦。
「不錯的手段，你這種防禦反擊的方式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敵人對方恐怕都拿伱沒有辦法，但前提是同級別。」
明潛陰惻惻的聲音又從不知哪片陰影里響起。
「你似乎不知道，又或者說下意識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我的靈能強度遠勝於你，五階與六階的差距比一階與四階之間還要大，你這帶刺的尖殼擋不住我的進攻！」
嗖！
明潛從陰影里現身，以一個快若閃電的速度直接衝進夏明周身的劍刃風暴里。
「我說過了，下一次攻擊，切斷的是你的右手！」
黑色的影子勢如閃電的衝進光刃風暴里，只聽一聲聲刺耳密集的叮叮聲在耳邊炸響，沿途瘋狂旋轉切割的劍刃似乎連破防都做不到，那道黑色的影子竟是毫無遲滯的一路突破到核心。
只見黑光一閃，一聲壓抑的悶哼聲響起，伴隨著一蓬血花和斷掉的手臂。
明潛得手之後已經不知道消失在了哪片陰影里，而夏明身體上原本右手的位置已經空蕩蕩一片。
「下一次被我切掉的，是你的右腿。」
明潛在陰影里陰森殘忍的發出宣告。
他似乎篤定了夏明凄慘的結局，然而就如同越是明亮的光線越是有利於掩蓋他這片陰影一樣，夏明周身那過於耀眼明亮的劍刃風暴，其實也是為了掩蓋悄然布置的陷阱。
無形無色的迷藥已經在空氣中散發，夏明和明南煙早就已經吃了解藥不受影響，就如同他第一次毫無防備的中招一般。
明潛即使時刻維持著一層薄薄的靈能盔甲覆蓋在身，但若不是事先有所準備，只會過濾阻擋靈能攻擊的防禦盔甲，並不會阻止這些有毒物質被主人攝入。
夏明維持著劍刃風暴，看似一言不發，像是被明潛的攻擊和威脅所攝住了，其實他是在靜等藥效發揮，等待著明潛昏倒變成魚肉的那一刻。
藏在影子里的明潛或許因為暫時改變了身體形態並不會中招，但他衝出來對自己發起攻擊時無疑是以人之身在行動。
二次覺醒的特殊靈能確實能讓靈能者暫時化身為一種奇異非人的狀態，但那種狀態無法持久，也不能持久。
因為來自人身的本能會恐懼抗拒這種狀態的變化，因為這樣久而久之下去，以人類為本而構築的人格將會隨著人身的失去而逐漸崩解。
直到到達某個界限後，靈能者的人格和意識將不可阻擋的向著靈界生物轉變，原先的自己從此死去，一個全新而非人的異類就此從這非人的軀殼中誕生。
所以如果明潛事先沒有防備，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將會中招。
區別只是夏明會因此做出多大的犧牲，會不會又被削成人棍就是了。
「明潛！你不就想把我帶回明家嗎！你要是再敢傷害夏明先生，我就死給你看！」
明南煙痛苦憤怒的嘶吼出聲。
雖然在夏明的告知下早就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可是當看到他的雙手被殘忍無情的切斷，看到做出這一切犧牲都是為了自己時，明南煙還是感受到了心如刀割的痛苦。
明潛瞬息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準備將她的四肢關節卸掉。
明南煙忽然出聲道：「不許動，動我一下我就去死。」
「哦，是什麼給了小姐你如此自大的錯覺，讓你以為落在我的手中你還能擁有自盡的能力？」
明潛似笑非笑的看著明南煙。
明南煙轉過身來，無比仇恨的深深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陳述道：
「我的脖子上安裝著你們的生物監測晶元，只要暴力拆除，晶元就會爆炸，將我的腦袋連同脖子一起炸飛。」
「而我靈能覺醒獲得的能力是——電。」
「只要你敢動我一下，我就用電流刺激晶元爆炸，明潛，你也不想只帶回去我的屍體給明遠誠交差吧？」
明潛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消失了，看向明南煙的眼神變得無比凝重，最深處似乎又掀起了不可抑制的狂喜。
眾所周知，靈能者只有達到三階之後才能開始嘗試二次覺醒獲得獨屬於自身的特殊能力。
而如果小姐沒有說謊的話——她覺醒靈能的同時，也完成了二次覺醒！
若是能將這個過程研究清楚，那將意味著什麼！
明潛的呼吸都難以察覺的猛然急促了一分。
「好，小姐，我照你說的做就是，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家去配合家主大人的實驗，我就不動那個男人分毫。」
明潛的態度頓時軟化下來，一步步後退拉開距離，給明南煙足夠的安全感。
「甚至你若是配合得好的話，我還可以去向家主大人說情讓那男人成為你的護衛，還幫他把斷臂治好，如何？」
說是這樣說，他的手卻放到背後，悄無聲息的打開一個袋子，屏住呼吸的同時釋放出無色無味的迷藥出來。
小姐的目光正死死盯著他，此時若是直接從身後拿出解藥服下未免顯得太過明顯，也只能做些這種小動作。
不過只需屏住呼吸片刻，待藥效發作小姐昏倒後哪還需要和她說什麼廢話，直接把她扛回家，家主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至於那個不識時務敢於和明家作對的男人，他當然要帶給他最深沉的痛苦和絕望，讓他知道和明家作對的下場！
只是……
為什麼……感到頭暈目眩的人好像是我？
遭了！
迷藥！
迷藥！！！
難道說……他們也……
明潛的思維已經來不及繼續思考就徹底斷片失去了意識，昏迷倒在地上。
嗖嗖嗖！
未免夜長夢多，夏明直接出手。
數把光槍從天而降將明潛紮成了一隻刺蝟，徹底終結了他的生命。
夏明解除劍刃風暴從空中落下，看著明潛的屍體，心裡總算出了一口惡氣，但也同時有些錯失的茫然。
就這麼……把他解決了？
「夏明先生！」
明南煙快步走到夏明身前，看到他斷臂的傷口頓時心疼的流下了淚水，正要說些什麼。
啪！啪！啪！
明潛拍著手掌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竟然用我明家一向使用的手段反過來把我的影子給幹掉，你們做得，還真是不錯啊！」
雖然在鼓著掌，他的表情卻充滿了陰翳，聲音更是森冷到令人發寒。
「影子？」
夏明轉頭看去，突然現身的明潛腳下竟然沒有影子，而另一邊，剛被他紮成刺蝟的明潛的屍體像是一團黑泥般溶解，最後變成了一團黑影出現在了明潛的腳下。
原來明潛的真身一直隱藏在暗處，而剛剛與他戰鬥的……是明潛的影子！
「或許是因為我常從陰影里發起偷襲，很多人下意識的就把那片陰影當作了我的影子，卻很少會有人意識到與他們作戰的明潛，他的腳下其實沒有陰影，你們也是好運，我的影子走上台前後與普通的人體沒有區別，也很脆弱，也會大意之下被你們用這種小小的手段給陰到。」
「不過這個秘密如今被你們發現了。」
明潛如陰影里的毒蛇一般陰冷的注視著兩人，嘴角咧出一個恐怖而誇張的扭曲弧度。
「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們才好呢？」
這老陰比竟然還有真身與影子兩個自己，影子作戰，真身潛伏，說不定真身還能與影子互換位置，不知道心思多陰暗的人才能覺醒出這樣的能力！
夏明的心態很快就放平了，權把這一次試煉當作是搜集情報的準備工作。
他直衝上前，將明南煙護在身後，準備探探明潛的真身有幾分實力。
或許他一身本事都在他那影子身上，他的本體並不強呢？
「真是魯莽的進攻啊。」
明潛打了個響指，那覆蓋方圓半徑兩百米的巨大黑色空間再度將兩人吞沒。
「準備好了嗎，我要讓你們感受一下真正的痛苦和絕望。」
…………
黑暗的空間中。
夏明的靈能如上次一般，依舊只能勉強照亮周身一米範圍的區域。
南煙呢？
她剛剛還在他身邊，可此刻卻好像被黑暗隔絕，與他分散到不知何處的方位了。
忽然，黑暗中一道微弱的光線亮起，明潛出現在光線中，充滿惡意的看著他。
「夏明……是吧？看到那裡了嗎？」
隨著他手指的方向，一道光芒亮起，照亮了黑暗中的另一個人兒。
明南煙。
明南煙此刻正凄迷彷徨著，伸出手四處摸索著，嘴裡好像還在發出什麼聲音，彷彿看不到這邊的光線一樣。
「放心，她看不到你我，在這個空間內，只有我允許，她才能看到光亮。」
明潛的視線緩緩轉到夏明身上：「你好像很想救她，為了她甚至願意做出莫大的犧牲？」
夏明一言不發，靜靜看著發癲的明潛，搞不懂他想要做什麼。
「我說過了，我要讓你們感受最深沉的痛苦和絕望，不過你放心，我不打算對你施加身體上的折磨，因為只有心靈上的崩潰，才是真正令人甘之如飴的絕望。」
「你那麼想救她，那我就讓你看看她如何在我的折磨之下崩潰絕望，讓你親自感受到那種無能為力的窒息和痛楚，我會把你抓回去，讓你日日夜夜看著你想要拯救的女孩淪為冰冷手術台上的實驗品，一遍又一遍的，直到你的雙眼徹底失去光亮，意志崩潰瓦解。當然，或許在那之前，你就已經承受不住了呢？」
「你知道嗎，肉體的折磨只會或許會讓人感到痛苦和恐懼，但親眼所見的慘劇也有可能激起人的憤怒。而當一個人看不見，卻只能聽見，只能聽到那些殘酷折磨發出的聲音，聽到我在她耳邊緩緩描述發生的一切時。」
「未知和黑暗會放大她的恐懼，給她帶來真正的絕望。」
明潛離開夏明身邊，落到明南煙面前。
他布置了一道堅實的靈能障壁將夏明困在其中，讓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接下來發生的事。
他開始在什麼也看不見的明南煙耳邊描述，描述他是如何折磨夏明，如何在這黑暗空間里讓他受盡人世間能夠想像的所有刑罰苦楚。
這些其實並沒有發生，但明潛描述的是那樣真實，甚至這片黑暗空間里似乎還隱隱約約傳來夏明凄厲的慘叫。
切肉的聲音，捏碎骨頭的聲音，挑斷手筋腳筋的聲音……
明南煙已然當真，她痛苦的發出哀嚎，眼淚止不住從眼眶流出，身體不斷顫抖。
她懇求著明潛停下這一切，她會乖乖跟他回家，她會心甘情願的繼續當明遠誠的實驗品，然而那些令人恐懼絕望的聲音依然在這片黑暗的空間靜靜播放著。
「夏明先生……夏明先生……」
她嘴裡喃喃著，雙眼逐漸失去光亮。
絕望的陰翳，正在將她籠罩。
直到……
空氣中有詭異細微的滋滋的電流聲響起。
轟——！！！
地動天搖，那是彷彿能將整個星球搖晃震顫的劇烈爆炸。
這一次，夏明親眼目睹了明南煙化身為非人之物，靈潰化後毀滅一切的光景。
原來……明遠誠的實驗根本就沒有成功，明南煙她……不是人！
祝大家除夕快樂，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