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拉住要往危樓里去的周濟川，他說：「周副隊，還是我去吧。」
十幾分鐘後，夏商周從危樓里出來，黑色的頭髮上一層灰。
他咳嗽了幾聲之後說：「裡面沒人，但是……」
年輕的警察按耐不住，追問：「夏隊，但是什麼？」
夏商周忍住胃裡的噁心，說：「裡面有不少貓的屍體，有的只剩下骨頭，有的是腐敗生蛆……」
林漫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果然，和她猜的差不多。
夏商周說那話的時候其實也在看林漫，今天早上一路過來，林顧問看到貓就會去互動一下，一看就是一個喜歡小動物的人。
這樣的人聽到有人虐殺小動物，心裡肯定不好受。
周濟川說：「虐殺小動物的人，可能就是潛在的殺人犯。」
有著豐富辦案經驗的夏商周贊同地點頭，「對！我們距離受害者被囚禁的地方應該很近了，我再去另外一個地下室看看。」
一個年輕警察立刻跟上，「夏隊，我跟你一起。」
「你湊什麼熱鬧，沒看到這樓都快塌了嗎！一邊去！」
又是十分鐘之後，夏商周重回大家的視線，頭上的灰又加重了一層。
不用聽他的回答，看他的表情，大家心裡就知道答案。
受害者不在那裡。
周濟川看向四處張望的林漫，然後跟夏商周說：「夏隊，我們繼續兵分兩路，您這邊帶人搜搜看那些廢舊的宿舍樓是否有藏著人。我和林老師去附近再轉一轉。」
夏商周說：「兇手可能就在這附近，你們兩個人恐怕不太安全，讓吳強跟著你們。」
周濟川說：「沒事，大白天的，兇手沒那麼大能耐。你們的工作量比較大，咱們就不要耽誤時間了。」
「好！」
夏商周他們立刻往其他樓里跑去，周濟川則是對林漫說：「走吧，我們去家屬院外面看看。」
林漫心裡已經顧不上去想周濟川已經猜到她和貓之間的不同尋常，救人要緊。
跑到家屬院外面沒多久，周濟川就聽到草叢裡有動靜，他立刻把林漫叫過來，「林漫，這裡有貓！」
*
陶勝離開家屬院後，直接去了廠區上班。
陶勝確實是鋼廠的臨時工，最開始就是一個裝卸工，後來跟著由赤腳大夫變成衛生院負責人的師傅，學了一點給人看病的本領。
赤腳大夫病逝之前，還給陶勝安排好，讓他可以沒事的時候就來生院這邊打雜。
衛生院的正式工們也樂於有人幫他們幹活，自然不會趕人。
時間長了，廠里的人就自然而然叫他陶醫生。
但是，廠里的轉正名額，永遠也不會有人考慮他。
裝卸部那邊，覺得陶勝總往衛生院這邊跑，不算他們的人。
衛生院這邊覺得，陶勝那點三腳貓功夫，根本不配「醫生」這個稱呼。
陶勝一邊走一邊想起剛才那個年輕警察看他的眼神，肯定被懷疑了？
陶勝在心裡復盤了一下，他自認為自己不會有漏洞，而且警察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地下室的位置。
那個地下室，是他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挖出來的。
即便是住在同一個樓里的老頭老太太們都不知道。
只是，那個女警察問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懷疑自己挖了地下室？
陶勝一邊忐忑一邊安慰自己：不會被發現的！
同時，陶勝心裡也很清楚，警察懷疑他了，之後應該會全天24小時盯著他。
他只需要沉得住氣，和平時一樣，該上班上班，該樂於助人就樂於助人。
可是如果不靠近地下室，就沒人給那些女人喂飯吃，她們餓死了的話……
餓死了，就是處理遺體麻煩一點。
這些女人活著的時候漂漂亮亮的，不知道死了之後臭不臭？
要是跟那些貓一樣臭，他就買點汽油，把她們都燒了。
就是有點可惜……還差一個籠子就裝滿，結果惹來了警察。
他們手裡到底有什麼線索啊？怎麼會找到他？
*
此時的林漫，已經跟家屬院外面的小貓溝通過，它們之所以不敢靠近家屬院，就是因為怕死。
而且是虐殺。
告訴林漫這話的小貓沒有見過兇手，只是聽老貓們說。
——想要活命，千萬不要去隔壁的小區。
林漫對周濟川說：「趕緊查一下陶勝最近半個月出入的場合。」
他們趕回家屬院的時候，夏商周他們也剛好把其他廢棄的房子搜了個遍。
沒有任何線索。
周濟川把林漫剛才說的話讓夏商周去落實。
家屬院門口的於主任又上前問：「警察同志，你們到底在查什麼案子呀？」
夏商周一改之前的狀態，滿臉嚴肅地說：「於主任，現在請你幫忙配合一下，我們要查清楚陶勝過去半個月主要的活動軌跡。並且你要記住，不要聲張，一定要秘密進行。」
退休之後還能被委以重任，於主任頓時滿腔熱血，「夏警官，你放心，這個工作我很有經驗。」
夏隊長剛剛緩一口氣，他公文包里的大哥大就響了。
是專案組那邊的領導打電話來問進展。
夏隊長如實把剛才發現的信息告訴領導。
掛斷電話後，領導有一種鬆一口氣的感覺，部里安排來的專家果然不同尋常，這麼快就找到線索了。
領導立刻跟下屬安排工作：「再派一些人手去給林顧問和周副隊！另外，直接把陶勝帶回來，讓他協助調查！」
昨天晚上，兩位專家都說，受害女孩應該是被迷暈之後帶走的，陶勝在衛生所里打雜，有很大的便利接觸到這些藥物。
不管怎麼樣，先把人帶回來再說。
這邊，夏商周得知陶勝被帶走的消息後，也跟林漫和周濟川說了一下情況。
林漫說：「那接下來我們得趕緊找到受害者，陶勝被帶走，受害者估計會挨餓。」
於主任那邊也帶回來了線索——陶勝最近加班的時間變少了，入秋天氣涼，家屬院的老人們生病的就變多了，他把重心放在照顧這些老人身上。
林漫聽罷，跟周濟川對視一眼，「看來人質就是在家屬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