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徹底清凈之後，林漫轉過來，突然發現周濟川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有內疚、有自責、似乎還有憐惜……
他應該是知道自己是他小時候承諾過的人了吧……
林漫也不想說破，離開飯店，林漫就跟方少衍一起打車離開。
計程車先送林漫回家，方少衍跟著一起下車。
林漫挑眉，「我可沒打算請你到家裡坐。」
方少衍聳肩，「沒關係，在這裡說幾句也一樣。」
方少衍似乎是臨時改變了主意，要說的話全都變成了和項目組有關的話題，林漫耐著性子全部聽完之後，說：「好的，我知道了！另外，麻煩你記得，以後非工作時間不要跟我談工作。」
臨走前，方少衍環顧四周，果然看到有貓搭在圍牆上，好奇地朝他們張望。
方少衍說：「果然有你的地方，就有貓。要不要我幫你，給它們做手術啊？」
就這一句話，給林漫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方少衍走後，周圍的貓都湊過來，虎視眈眈地盯著林漫。
【你竟然會做那種手術？】
【你是不是偷偷給我們做過？】
【之前夜裡有人蒙著臉，給大橘它們做手術，不會是你吧？】
……
林漫用了不少精品貓糧，才把貓們的疑竇壓下去。
所以，林漫決定跟方少衍絕交一段時間。
那天，方少衍結束國內的工作，學校安排車送他，章主任跟林漫說，她沒課，去機場送一下方少衍，路上還可以再交流一下項目的事情。
林漫拒絕了，該交流的，都交流得差不多了。
何況，她還有事呢。
另外一個轄區發生了一起離奇死亡的案子，不是周濟川他們分局的案子，但是案發到現在，已經半個月了，毫無頭緒，所以北城分局請求協助破案。
死者男性，四十二歲，是毛巾廠的技術員，叫張偉明，被人發現死在廠區附近的公共廁所里。
那天，一個女性去上廁所，往下面看了一眼，發現有個人型的東西，趴在那裡。
發現的人以為是殺人拋屍，立刻報警。
警察來了之後，忍著公廁糞便的黏稠，跳進深一米三的糞坑裡，把屍體打撈上來。
打撈上來之後發現，屍體完好，沒有外傷，屍檢後，法醫得出的結論是——大腦供養不足，暈厥後死亡。
死者穿著的是密封性很好的潛水衣。
根據走訪得知，張偉明最近半年，突然迷上了潛水。平時有空的時候，會跟人組隊去郊區的水庫潛水。
死亡的時候穿的就是他平時穿的潛水裝。
家屬說，張偉明是凌晨三點多快四點的時候，從家裡出門。發現屍體的時間是第二天的下午兩點。
通過死者胃液分析，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上午七點到八點之間。
出門四個小時里，張偉明到底發生了什麼？
距離公廁一百米左右，有一條河。張偉明沒時間組隊去郊區水庫潛水的時候，也會在這條河裡過過癮。
因為他每次潛水回來，也能帶回來不少魚蝦，市場上很難買到的野生大黑魚，張偉明也沒少帶回來，所以妻子也就不管他這種和別人不太一樣的愛好。
孩子們都已經大了，也用不著張偉明來管。每個月廠里的工資，按時上交，沒有其他不良嗜好。
不管是家人還是鄰居，還有同事，都說張偉明是個好人，樂於助人，絕對不可能跟人結仇。
和張偉明一起潛水的人，其實都是年輕人，最大的年齡不超過25歲。42歲的張偉明，在他們這個團隊里算是高齡。
潛友們都說，張偉明是一個有分寸的人，感覺體力不支的時候，絕對不會逞強，跟他們一起出去，也從來沒有拖過後腿。
而且那天，他們並沒有跟張偉明約去潛水。
警方這邊通過細緻的排查，也都排除了潛友們那天和張偉明接觸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張偉明那天應該是自己獨自一個人去潛水，但是在潛水的過程中遇到了意外，導致昏迷，然後死亡。
可是，死亡之後，又被什麼人轉移到公共廁所的糞坑裡呢？
北城分局的人來接林漫，林漫要求先去案發現場。
距離十幾米遠，林漫就聞到一股濃烈的公共廁所的味道。
這個公共廁所不是旱廁，是有水沖的，上面抬高，下面是污穢物。
陪同一起來的警察，看到林漫屏住呼吸的樣子，連忙說：「林老師，車上有口罩，我去給你拿一個。」
林漫越過公共廁所，才敢大口呼吸，繼續往前走，果然看到一條河。
這條河有十幾米寬，看水流的情況，應該不是很急。
潛水的樂趣，應該是看水下豐富多彩的世界。
可是這條河就是普普通通的穿城而過的小河，而且還是支流，水下面大概除了淤泥就是河兩岸居民往裡面扔的垃圾。
張偉明為什麼要在這裡邊潛水？
這不合理！
一隻小貓從河邊的蘆葦盪躥出來。
林漫微微一笑，她立刻蹲下，跟小貓開啟了交流。
民警把口罩送過來的時候，發現林漫身邊圍著三隻貓。
它們似乎都特別享受被林漫撫摸，一個個翻著肚皮，愜意得不行。
這時，林漫也覺察到了不跟周濟川一起辦案的好處，他每次看到她身邊有貓，都一副凝神沉思的樣子。
現在，被人這麼看著，林漫毫無壓力。
過了一會兒，林漫起身說：「去你們分局吧，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有小貓神探在，林漫的「作弊」行為，又快又准。
來到北城分局的刑警隊辦公室，林漫就聽到隔壁有女人在哭訴——「都已經半個月了，你們怎麼還沒有破案！老張死得好慘啊！他肯定是因為阻止別人的偷竊行為，被人掐死，扔到糞坑裡去，想要毀屍滅跡。」
林漫基本聽懂了，這位應該是張偉明的妻子，她希望丈夫的死，和見義勇為相關，如此一來，家裡的子女也能好過一些。
然而，事與願違。
林漫對著十幾雙眼睛，說：「大腦病變會導致人有一種特殊的癖好。」